珍珠不嚼 作品

第一百二十五章 疑心

第一百二十五章 疑心

“娘娘,该擦脸了。¢oe?z\3§小;÷说?网1?′ ?¨更>=:新??最*]全@`”宫女低声提醒,将拧干的软巾递上前。

乔瑾机械地接过,擦拭脸颊的动作有些发僵。

镜中的女子面色苍白,唇瓣抿得毫无血色,哪里还有半分平日的温婉柔顺。

她深吸一口气,想压下翻涌的思绪,可脖颈间的双鱼佩却仿佛有了重量,隔着寝衣贴着心口,烫得她发慌。

待她终于磨磨蹭蹭地走出屏风时,内殿的明黄宫灯已调至最暗,只余下床头两盏羊角宫灯,晕开朦胧的暖光。

君景珩早已躺在宽大的龙床上,玄色寝衣松松地系着,墨发铺散在明黄锦缎枕上,侧脸的线条在光影里显得格外冷硬。

他似乎并未睡去,眼帘微阖,却在她走近时,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

乔瑾攥紧了袖中的帕子,走到床榻另一侧,动作僵硬地掀开锦被。

被褥间带着淡淡的龙涎香,还有属于他的、清冽而威严的气息,可她此刻却只觉得浑身紧绷,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刚躺下,身侧的床榻便微微下陷,一股温热的气息靠了过来。u卡t/卡′=e小¢?说??网?=( ??更\新#]¤最?快!

乔瑾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脊背挺得笔直,像一截绷紧的弓弦。

“还在想方才的话?”君景珩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一丝刚洗漱过的湿润,却依旧听不出情绪。

乔瑾的心猛地一缩,却故作镇定地低声道:“臣妾不敢。只是……只是觉得皇上今日似乎有些疲惫。”

“疲惫?”君景珩低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几分自嘲,“朕登基三年,从未像近日这般,觉得这龙椅坐得如此……不安稳。”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乔瑾心上。

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侧脸上,那目光不再是用膳时的探究,而是多了些复杂难辨的意味,仿佛想从她身上找到某个答案。

“乔瑾,”他忽然伸出手,指尖隔着寝衣,轻轻点了点她心口的位置,正是双鱼佩所在的地方,“你这玉佩,当真只是寻常物件?”

乔瑾浑身一僵,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抬手按住胸口,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自然是……皇上为何总是问起臣妾的玉佩?”

黑暗中,君景珩的眸子微微眯起,那点暖光映在他眼底,像寒星闪烁。\x\i-a.o?s\h-u?o!h-u!a·n?g¢.^c?o′m,

他没有回答,而是翻了个身,面朝她,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他身上的气息几乎将她完全笼罩。

“你今日在御花园,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他忽然话锋一转,声音沉了下来,“或是……想起了什么?”

乔瑾的心跳如鼓,几乎要撞破胸膛。

她猛地抬眼,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目光里,那目光里有疑惑,有压迫,还有一丝……她不敢深究的希冀。

“臣妾……臣妾今日只是在赏花,并未看到什么。”她垂下眼睫,掩去眸中的惊涛骇浪,指尖却将那双鱼佩攥得更紧,冰凉的玉质硌得掌心生疼,“皇上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

这句话出口,君景珩的身体明显一滞。他盯着她看了许久,久到乔瑾几乎以为他不会回答,才听到他从喉咙里逸出一声极轻的叹息。

“是做了个梦。”他缓缓道,声音里带着一种疲惫的沙哑,“梦里有个人,戴着与你相似的玉佩,站在一片火光里……朕想看清她的脸,却总是看不真切。”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枕畔,那里似乎还放着他自己的云纹玉佩。

乔瑾的呼吸顿住,火光?玉佩?

不可能的,估计只是巧合罢了,要是君景珩真的想起上一世的事情,估计也就不会这样了。

“皇上……”她颤声开口,想说些什么,却被君景珩抬手打断。

他的指尖轻轻拂过她的眉骨,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熟稔,不像帝王对嫔妃,倒像是……久别重逢的故人。

“睡吧。”他忽然道,语气又恢复了几分平日的淡漠,只是那眼底的复杂却未散去,“有些事,不必急着弄清。”

说完,他转过身,背对着她,留给她一个宽阔却显得有些孤寂的背影。

乔瑾僵在原地,心口的玉佩似乎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

黑暗中,她能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还有君景珩略显沉缓的呼吸声。

他到底忘了什么?那个戴玉佩的人,真的是她吗?而那场火光里的梦,又藏着怎样的过往?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在床幔上投下斑驳的树影,明明灭灭,如同她此刻混乱不堪的思绪。

她缓缓躺下,蜷缩起身体,却不敢闭上眼——她怕闭上眼,就会坠入与他相似的梦境,坠入那片她早已遗忘、却似乎无比重要的火光之中。

而身边的男人,既是九五之尊,也是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更是让她此刻心神不宁、魂不守舍的源头。

夜已经深了,窗棂外的月光被沉沉的云翳剪碎,只余下几缕冷幽幽的光,斜斜打在乔瑾的床榻边。

她仰面躺着,眼皮重得像坠了铅,可神志却异常清醒,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钉在这方冰冷的锦被上。

殿内静得可怕,只有更漏滴答作响,每一声都像是敲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意识终于在混沌中沉了下去,像是坠入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可这沉眠并未带来丝毫安宁,黑暗中,噩梦如墨汁般晕染开来,瞬间将她拖回了那座名为“君心”,却冷似冰窖的宫殿。

还是那样熟悉的气息,混合着陈年熏香与一丝若有似无的药味,还有殿角砖石缝里渗出的潮湿霉气。

光线永远是昏暗的,透过雕花窗棂照进来,在冰冷的金砖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她彼时被割裂的人生。

“娘娘,用膳了。”

梦里的声音也清晰起来,是看守她的老嬷嬷,语气平淡得像在对着一块石头。

托盘被放在桌上,发出轻响,却惊不起殿内半点回声。乔瑾蜷缩在床榻上,像一只受伤的小兽,甚至懒得抬眼去看那永远寡淡无味的饭菜。

“嬷嬷……”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梦里响起,干涩而微弱,“今日……陛下可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