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夭夭几次三番欲言又止，但负责人都给她堵了回去：“别的不说，词也不用让你全都改，你把本子里的烟改成车，抽改成开，节目效果不就出来了吗？跟车无关的片段，都删了，再添点广告词，这不就好极了？”
秦夭夭感觉自己就像是碰到了传说中的甲方――要五彩斑斓的黑的那种。
“还有，这什么屎壳郎，粪球，都不能说啊，这段也删掉！”
见负责人还在夸夸其谈，秦夭夭顺了几口气，还是没忍下：“您呐，自己上去说不好吗？”
“我那是不稀得……”负责人条件反射般吹捧了自己一句，冷不丁反应过来秦夭夭是在嘲讽自己，一向在台里被捧着的人，哪能受得了这气，直接指着她的鼻子，“你一个破说相声的，在这跟我耍tmd嘴皮子？要不是看在你们师门里人的面子上，我犯得上在这跟你浪费时间指导你？给你脸了？”
说着，他随手拉过旁边一个路过的工作人员：“告诉她！后面多少相声演员排着队呢，真是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秦夭夭抿了抿唇，对四周鞠了鞠躬，转身出了电视台――她厚颜无耻借了前人的树荫乘凉已经是极限了，再胡乱涂抹，她都看不起自己，如果这样才能让相声传承下去，她也没脸再以相声学徒自居了，不过……还是浪费了师门的一片好心。
站在街头，茫然四顾，她竟然一时找不到能去的地方，心生酸楚。
摸摸兜，就剩下了几块钱，她咧嘴苦笑了一声，肚子也叫了起来。
看到不远处的一家小面馆，想了想，她还是走了进去。
素面两元一碗，秦夭夭摸出了两张一元纸币，放在了桌上，看着桌上桌布上的花纹，出了神。
“来喽！素面一碗！”
围着油腻腻围裙的老板端着一碗素面，用抹布擦了擦桌面，将碗放在了桌上，顺便收走了那两张纸币。
低头吃着面，面的味道算不上美味，却莫名戳中了她的泪点，吸了一口气，眼泪就掉下来了。
默默吃净了这碗和着自己眼泪的面，秦夭夭接下来也无处可去，索性坐在座位上发起了呆，但渐渐的，她的眼光，落在了一个带着小孩的人身上――这个人，正在教小孩打快板。
但明显，这两个人不是师徒关系，看上去，更像是萍水相逢，因为这孩子打快板，更像是打着玩，她刚学，都比这孩子来的利落。
能看出，那块板有点年头，却成了孩子手里的玩具，那人只是笑着看着，不见一丝恼怒。
似乎是见秦夭夭看他，那人看了过来，见到她身上还未换下的大褂，微微一愣，露出了个笑来。
随即，他不知道低头对那个孩子说了句什么，那个孩子乖乖把板交到了他手里，接过板，他妥善收进了怀里，然后就坐到了秦夭夭的对面。
“说相声的？”
秦夭夭乖乖点了点头。
深深望了她一眼，那人笑开：“巧了，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