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运气真的不错,绘世的颜料还剩了一点。”蓓尔嘉掰开骷髅头的上下颚,用骨牙咬住葛温德林的手,他变得漆黑的指甲之下,污浊鼓动着几乎能掀开指甲,向着提灯的颜料流淌。
葛温德林痛得挣扎,布鲁斯连忙按住,那挣扎的力道微不足道,抹平了体型差距的不便。
渐渐地,他脸上不祥的青灰和流脓的黑斑顺着手指驱离体外。
但极度的虚弱依然显而易见。
“元气大伤。”蓓尔嘉一点点捏着葛温德林的八肢检查,“很多地方都腐蚀成空心的了,需要静养”
她话还没说完,整个空间突然黑了,幽冷从底部蔓延,不是那种密闭空间里没有光源,伸手不见五指的黑。+x\d·w¨x.t^x,t¨.`c?o-m,像是光明从来没有出现过,智慧和文明也没出现过,生命还未萌发的混沌。
这是人的时代,人类出了代代薪王,人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还没到初火消失的时间,只能是有人主动熄灭了它。
结束了已经变成诅咒的轮回。
“啊啊——”布鲁斯的腿上,葛温德林脱力摔倒地面,他冷极了,双手缩在胸前,双腿蜷起,发着颤。躯体被人之脓啃噬出空洞,心脏此时也蛀出了洞,千万年的夙愿终究还是回归一片混沌。
蓓尔嘉深吸了口气,“了不起。”她说,提起那盏提灯吹了吹烟火,又冒出一点亮。
“我们先带他回绘画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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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冷啊,葛温德林朦朦胧胧中,听见隔着什么,有人在交谈。
“他需要一个有光和热的地方养伤,啧,本来还想给我干活呢。/r,i?z.h?a¨o¨w+e-n?x?u.e\.¢c~o+m-他父亲享受了这么多年的待遇,也该轮到我了。初火熄灭的真不是时候,这怎么就病成这样,留下来肯定会死。”
“我要带他回我的世界。”
“和我说没用,你得能劝得了他。固执得很,初火熄灭了,什么责任都不在了,谁知道他能闹出什么事。而且,谁告诉你我有这个能力。”
寒气冻干了嗓子,葛温德林没忍住,开始咳嗽,外面的交谈声倏地一停,有人走进来坐在侧边,撑住他的脖子,给他喂了根吸管,喝着水。
那水不算热,但带着点未散的体温,一直有人捧在怀里。
“布鲁斯?”他没听到,自己的尾音像拨动的竖琴弦那样颤。
他脖子后面的手贴得更近,掌心小小发着热,心脏轻重跳动中,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有些沙哑:
“是我。”
葛温德林像被呛住了,咳嗽不断,仍然在倒气的间歇里费劲地念着名字,“布鲁斯,布鲁斯.....”
这是新的绘画世界,雪风暴在外面席卷着,这屋子是画家绘图时最后潦草赶制的,并不算温暖,屋顶墙体结着冰雪的结晶,还有一根不知道为什么存在的烟囱,但只要创造出一点点光亮,经过雪的折射,可以不那么黑暗。
黯影太阳王冠也被捡了回来,不太受人待见的搁在了窗台上,平白受着漏进来的寒气,但芒刺微微流光。
蓓尔嘉在一旁插腰无声看着。
布鲁斯握紧他的手,“是我。你愿意去我的世界吗,初火已经熄灭,你需要一个拥有太阳的地方养病。哥谭还像我和你讲过的那样,以后,韦恩庄园,会是我们共同的家。”
“初火已经熄灭了。”葛温德林重复着,像是希望有人能否认这件事。
但没有。
良久,屋外的冷风冰雪像是能刮进来,布鲁斯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在一点点下沉,葛温德林用尽现有的力气握着他的手,但却开口是,“抱歉,布鲁斯,我”
“让我和他谈谈。”有人推门而入。
回到了熟悉的风雪中,最适宜的冰冷,幽儿希卡的尾巴自然而然开始长起御寒的绒毛,她拖着尾巴进来,短短不见,整个人天然的孩童气消失,气场有些像她的兄长。
虽然她下一个动作就是以半龙的体型优势挤开了布鲁斯。
“母亲,布鲁斯韦恩。”幽儿希卡说:“请你们先出去。”
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但很快,幽儿希卡推门出来,蓓尔嘉玩味地摸着下巴,布鲁斯顿在原地。
龙女头戴着太阳王冠,七根芒刺向外夸耀,大小不太适合,前后晃倒,挡住了她大半张脸,只剩下粉嫩的嘴唇和小巧的下巴。
屋外面有一棵巨大的枯树,白得像涂了漆,死气沉沉没有叶子,却能挡住屋门前一块没有风雪。
幽儿希卡两手扶住王冠,保证它在自己头上,第一件事先找那个可恶的争宠人类炫耀。
“兄长。”屋子里,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