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弗雷德在布鲁斯对面坐下,右肘斜倚在沙发扶手,姿势放松却不显懒散。
他回忆了会儿,从头说起:“我最开始受雇于托马斯老爷,也就是布鲁斯少爷的父亲。三十年前,时间也过去很久了。从英国军队退役,回家接手了潘尼沃斯家传承了五代人的事业,当一名管家。在我父亲的强烈…嗯…建议下。”
“不过我是在这之前遇到托马斯老爷和玛莎夫人的。”
“得知我成了一名职业管家后,他们两位每周三封邮件,托马斯老爷一封,玛莎夫人一封,两人又合写一封。最后亲自去了英国,希望我能就职韦恩庄园,那时候布鲁斯少爷还没有出生。”
老管家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泛起笑纹,眨眼间眼角下垂,浸了些微风霜,“后来,两位善良的好人将他们的儿子托付给了我。”
葛温德林在一楼大厅见过托马斯和玛莎韦恩的画像,两人穿着典雅的同款礼服,衣袖贴合端坐,妻子挽着丈夫的手臂。¨第,一/看-书\网_ +最`新`章.节^更′新′快_
贵族笑容的面具下,是夫妻俩因为一个贴近的姿势,从内心散发的简单快乐。
不过葛温德林可看不出这么多,他顶天也就察觉韦恩夫妇并非政治联姻。
以及布鲁斯的下巴长得很像他父亲。
“托马斯之子,布鲁斯韦恩。”葛温德林放宽声音:
“令父母……”因何而逝?
在他的世界对死亡并不避讳,但葛温德林的问题在弹出齿关之际,不受控制地变了内容。
他微微蹙颦,作为魔法师的本能顺应了内心的声音,改成一句:“可便于吾细说?”
布鲁斯一恍惚,他这些年很少回忆父母。
每当母亲的羊绒长裙被夜晚悄然的风吹拂着,裙尾飘入他的梦境,就像固定在相框中的照片从木质边框中扯出一角,挤得皱皱巴巴。
更多的时候,锋利的纸角会变成一把满怀野心的匕首,割裂所有无意间经过它的手指。?求,书^帮_ +更-新-最_全*
这使行人躲得远远的,经过时要绕上一大圈,连相框的陈木气息也不敢吸上一口。
也使行人不敢记了,他曾经承诺一个人,要带他见见自己的家人。
第11章 第 11 章 布鲁斯的父母
“布鲁斯!”
刚下课的小男孩正掰着手指算苹果减鸭梨加橙子等于多少,冷不丁被块白色大理石压得瘫平在地上。
大理石板不太欢快地鸣叫:
“布鲁斯呀,布鲁斯!你怎么才来!”
后背是比铁还坚硬的地板,胸前是严严实实的一块人板儿,布鲁斯霎时间成了在汉堡里拼命挣扎的肉排,还是浇了六条沙拉酱的那种。
一条沙拉酱攀上他的脸,封住了呼之欲出的求救。布鲁斯连忙曲肘顶住,白嫩的十指死命上推,想要把沙拉酱扒开。
奈何人小力弱,被沙拉酱一个猛推后力气反弹,手肘“咚”的一声撞上地板。
祸不单行,这一下子疼得小布鲁斯仰起脖子,牙齿咬着嘴唇嫩肉撞上了沙拉酱的鳞片。
“唔。”
无论是板子,还是长条,齐齐停了动作,扭扭捏捏从布鲁斯身上退了下去。
胖乎乎的蛇足们飞快游动,将葛温德林送到床边,他赶忙从枕头底下掏出一个巴掌大小,金翼雕饰的长颈琉璃瓶。
蛇足们“唰”的调转方向,哪条小的打到哪条粗的全都忽略不计,以一种大浪淘沙的气势冲到横尸地板的布鲁斯肩膀边。
被背对着拖行了一路的葛温德林这才转身蹲下,捏开琉璃瓶的圆珠盖子,小心翼翼往布鲁斯的嘴唇上滴了一滴鎏金的液体。
金珠子落到唇角,融进皮肤。
布鲁斯还没察觉身上的石板已经溜了,从上至下的多处刺痛和隐隐冒出来的淤青就全然消失了。
他扶着幻痛的手肘,缓缓起身,盯着葛温德林雪白的头顶与后脖。
对方正垂着脑袋,委委屈屈缩成一个与小布鲁斯胸口齐高的大白球,强硬的凶手与柔弱的被害人一时掉了个位置。
布鲁斯忍着噌噌冒出来的小火,耷拉嘴角盯着不好意思面对自己的小伙伴。
没树苗高的小人把自己装进绘着父亲样貌的皮口袋,想象风度翩翩的父亲会如何应对这样的突发状况。
过了一会儿,他还是没想出来。
眼看着小伙伴的脖子越缩越弯,快成影院海报上那个日本女鬼了。布鲁斯像是拍看书时鼓起的书页,轻轻拍了拍小伙伴头顶支棱的白毛。
他也蹲下,轻轻伸出食指戳了下葛温德林的发际线,对方缩得更紧了。
“不怪你了,快起来。”布鲁斯穿着纯黑小西服,黑白分明的眼睛向上找着没露一点脸的葛温德林。
他又戳了下。
“真的。”
“真的?”
“真的,没骗你。”
葛温德林从两条胳膊里探出几根眼睫毛来窥探布鲁斯:“那你发誓。”
布鲁斯深沉一会儿,蹲着教导他:“我妈妈说,誓言有上帝见证,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