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遮进门的时候，慕老夫人正坐在阳台上的藤椅上翻着一本旧相册，听到有人进门，她擡头看了一眼，继续去看手里的照片。
“奶奶——”慕遮迈开大步走到奶奶的身边，“你到底和乔木说了什么？”
慕老夫人拿下手里的老花镜，敲了敲藤桌的另一头，“先坐——”
“奶奶——”慕遮蹙了蹙眉，他其实并没有多少耐心。
“你听奶奶的话，奶奶就告诉你和她说了什么。”慕老夫人揉了揉有些模糊的双眼，年龄不饶人，她现在看什么东西看的久了，就觉得好像蒙上了一层纱。
慕遮沉下性子，坐在了奶奶的对面，可是他又到底等不及，“奶奶，我还是想知道……”
“小遮，你还记得这张照片吗？”慕老夫人重新戴上老花镜，将相册往慕遮这边推了推。
慕遮的话停在了喉咙里，因为奶奶给他看的这张照片，是他们一家四口的全家福，是父亲母亲姐姐和自己四个人为数不多的全家福之一。
“怎么会不记得？这好像是姐姐硬逼着父亲和我们一起照的。”慕遮把相册里的照片拿出来放在了眼前，当年的自己应该不到十岁吧？
“如果没有那个女人，你爸爸也不会出意外，你妈妈……，哎——”慕老夫人一声叹息，“小遮，你恨那个女人吗？”
慕遮垂下眼睑，过了半响才说，“我觉得我应该恨的是我爸爸！”
“小遮，难道你就不恨她夺走了你的爸爸，又害了你妈妈……”
“我当然恨，可是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想依旧活在过去的仇恨里。”慕遮将那张全家福重新装进相册，“奶奶，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你真的想听吗？”慕老夫人蹙了下眉，显然有些犹豫。
“是不是你依然不满意乔木，奶奶，乔木真的很好，你要相信我……”
“小遮，夏乔木是林卓然的女儿。”慕老夫人打断了慕遮的话。
慕遮顿了一下，“叫林卓然的人多了……”
“可是曾经红头半天的林卓然却只有一个……”
慕遮的身子忽然僵住了……
怪不得那天看到夏乔木妈妈的照片，他会觉得有些面熟，却原来自己小的时候曾经见过……
可笑的是，自己和她在一起那么多年，到今天才知道她妈妈真正的身份。
“奶奶，你是故意说给我听得吗？”慕遮慢慢的站起身，将脸扭向了窗外。
夜已经深了，庭院里安静的可以听到小虫爬动的声音……
“你不是一直问我和夏乔木说了什么吗？我只是告诉她，当年林卓然插足了你爸爸妈妈的婚姻，还害的他们一个个丧命……”
“奶奶别说了——”慕遮闭了闭眼睛，一转身出了房间。
“哎——”看着慕遮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房间里，慕老夫人重重的叹了口气，“奶奶想，你因为仇恨放弃夏乔木，总比你知道你们可能是一个父亲要好的多……”
她的神色又跟着暗下去，“只是可怜了我心爱的小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