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gElplus 作品

第三十九章 神秘的主仆

日子就这样继续下去了。

6个月之后。

约翰华生在他诊所的办公室里誊写着他的账本,他慢慢开始适应他的从医生涯,丧失的记忆不影响他的手艺活,父亲夸赞他的缝线技术依然和以前一样好,恢复后的疤痕就像一条整齐的线,从来没有患者抱怨,而且他的手术都做的非常完美,就像从来没有失误过一样,约翰华生在抄写间停顿了一下,为什么他会突然间涌起自己曾经手术失败过的感觉。

他莫名有种挫败感和负罪感在心头萦绕,他诊所的病历档案里记载着他从业以来的每一场手术,他每一本都有翻阅过,那些资料上详尽的记录着他手术前的用药和手术的过程,他的病人如今都健康的活在世上,的确没有一场失误,可他心里总是堵着一块沉重的石头,推不走也搬不动。

他真的一次也没有失误过?

约翰华生每天都活的心事重重的,日复一日,那诡异又不安的梦境在他入睡后纠缠着他,醒来后,那种强烈的失落和沮丧总是将他淹没,约翰华生觉得自己活的好累。

他过的很不开心。

时间又过了6个月,他满23岁了,正好是他失忆整整一年。

—个狂风大作的早晨,约翰华生在床上听见了雷声,他转头看向窗外,阴沉沉的云朵压低在远方的地平线,暴风雨要来了,他今天可能要歇业。

因此他穿着家居服走下楼,他的父亲在书桌前翻阅报纸,他的奶奶坐在火炉前烤火,说着报纸上惊心动魄的新闻,这附近的乡下有好几户人家被野兽撕烂了喉咙,约翰华生听的眉头皱了一下,“什么样的野兽?”他说着,一屁股坐进沙发里,将拐杖竖在扶手旁边。

“估计是野狼,我觉得是野狼。”父亲抖动着报纸,漫不经心的说,“住在荒山野岭就是不安全。”

“野狼可不会吸干人类的血!”奶奶在那儿怪叫,“是僵尸!从墓xue里爬出来的僵尸!”

奇异的怪谈在父亲和祖母的口中来回纷飞,越说越玄乎,父亲已经聊到了狼人这个话题,在月圆之夜,狼人会变成巨大的兽形,跳进乡间农舍里撕咬人类。

说到这里的时候,妈妈从餐厅里端来一盘烤吐司,大家分着吃,约翰华生捧着吐司片咬了一口,接着他喝了一杯红酒,因为无聊和心烦而叹息了一下。

忽然间有人敲门,父亲前去应门,不到一会儿他就回到屋里来了,他催促着约翰华生,说,“我的儿子,你的一个病人犯病了,急着叫你去他宅里帮他看病。”

“哪个病人?”约翰华生在沙发里回过头。

“人家没说,不过有马车在家门口等着呢,你把医药箱扛上,直接去就得了,快快快,我看是个富豪,说不定能让你参加豪华的晚宴。”

“我去治病并不是为了晚宴。”

“有晚宴你才能出名,你出名了,才能和娶富豪的女儿,买个大宅,生个儿子。”

约翰华生对他的说辞感到很不满,他才不稀罕这些,他哼了一声,看了看窗外的瓢泼大雨,伴随着暴风霹雳啪啦的砸落在窗玻璃上,凶猛的如同子弹,他很快的换上外出的衣服,不到10分钟就收拾好了,他提上药箱,门外的马车夫在台阶上替他撑开一把巨大的黑色雨伞,他的大衣没有落上一滴雨水,约翰华生坐进马车里时才发现,里面已经有个人在等他了。

约翰华生看着他微笑了一下。

对方的身材高大魁梧,头发往后倒梳,显得很奢华,他的脸色有一种不健康的苍白,像个贫血的病人,他穿着考究的黑色绒面呢西服,深色的眼眸炯炯有神。

他递过手来,放在约翰华生面前,“华生医生,好久不见。”

约翰华生握住他的手,脊背禁不住打了个激灵,好冷的手!就像冰块一样!约翰华生心里感叹着,要不是他的手掌心力气很强壮,约翰华生甚至会怀疑他要抢救的病人就是这一位没有血气,体温过低的先生呢。

“等一等,”约翰华生反应过来,“你刚刚说什么?好久不见?你认识我很久了?”

对方眯起眼睛,他说,“我知道你经历过什么,华生医生,你失忆了,所以你什么也想不起来了,我的确认识你,一年前,在你失忆之前就认识你了。”

“抱歉,我现在见到很多老朋友,我都叫不出他们的名字。”

“我不介意再与你做一次自我介绍,反正之前我也没有这么正式的给你介绍过我自己,格雷戈雷斯垂德,请叫我雷斯垂德,我曾经是苏格兰人,”他停顿了一下,“我十几岁就来伦敦打拼,所以我应该也算半个伦敦人。”

“你好,所以我现在是要去哪儿?”

“去见一见我的主人。”

“你是说你的老板?”

雷斯垂德微微一笑,“你可以这么理解,我的上司,我的领导或者我的老大,随便你怎么说,但事实上,他是我的主人,而我是他的仆人。”

“噢……”约翰华生嘟囔了一声,有钱人家连个仆人都打扮成这样,像个贵公子,他要去见的人非得贵气到天上去,搞不好是全伦敦最有钱的人。

约翰华生将眼睛瞥向车窗外面,马车嘎嗒嘎嗒的往前跑着,模糊的雨雾和狂风让他看不清楚街道,他不知道自己正在经过哪些地方,天色昏沉,车厢里坐着他刚认识的老朋友。

“我们是朋友?”约翰华生询问他。

“不是,只能算是旧相识,我和你关系不大,可以说毫无瓜葛,但,我对你有很好的印象。你是个好人,心地善良的好人。”

约翰华生不明就里,他眨了眨眼睛,再一次看向车窗外,“就不能告诉我具体去哪儿?”

“恐怕不行,我家主人的住处很隐秘,他不喜欢被太多人知道他的居所,热闹对我们而言是件麻烦事。”

“他是谁?”

“麦考罗夫特……”雷斯垂德忽然间停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道,“麦考罗夫特福尔摩斯,你要见的是他。”

这个姓氏就像烟花一般,突然在约翰华生的脑海中绽放,他良久无语,这姓氏里面蕴藏着某样东西让他牵肠挂肚放不下,那东西对他很重要,他知道肯定很重要,甚至超越了他的性命,但就是蒙上了一层灰,让他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东西。

雷斯垂德笑道,“虽然你心里存着福尔摩斯的姓氏,不过看来你还是什么都没有想起来。”

“你能否……告诉我,夏洛克福尔摩斯是什么人?”

雷斯垂德收敛了笑容,他严肃的绷紧嘴角,他的双眼直勾勾的看着约翰华生,直看得约翰华生心里发毛,他觉得这视线正在入侵着他的内心,约翰华生不满的沉下脸,瞪着他,“该死的,你们谁都不提这个名字,我家人也是,你也是,就像这个名字是恶魔的名字,他到底干过些什么,他到底认识我不认识我?”

雷斯垂德却什么也不说,他只是坚毅沉默的看着约翰华生,时间过了很久,直到马车停了下来,他才缓缓的说,“夏洛克福尔摩斯,他生前是个伟人,他是个英雄。”

约翰华生不知为何,仿佛坠入深渊一般,心里非常的苦楚,他忽然皱起眉,闭上眼睛,他的大脑在前一秒抽痛了一下。

“他过世了?”约翰华生虽然还没有想起夏洛克福尔摩斯到底是谁,但他觉得他失去的那个重要东西就是这个人,毫无疑问肯定是这个人,此人对他而言非同小可,在约翰华生心里占据着十分重要的地位,可他究竟是谁?他长什么样子?约翰华生到底欠他什么了,还是他欠约翰华生什么了,为什么他每次想到这个名字心里就难受?

雷斯垂德关怀的问他,“你每次快要想到他的时候,就会这样?”

“他怎么过世的?”

“我认为,他是被烧死的,烧成了灰,然后风把他带走了。”

“多久之前?”

“你坠车后5天,他也发生了意外。”

“我和他……曾经一起?在火车上?”

雷斯垂德叹了口气,“你想不起来,不要勉强,我看你很痛苦,还不如忘了他,忘了他也对,你还要继续生活,你要往前走,忘了他吧约翰华生。”

车门打开,车夫撑着雨伞在外面等着,雷斯垂德先下了车,约翰华生提着医药箱同样走下来,他在雨伞下看到面前有一栋孤立的大房子,红色的屋顶,黑色的烟囱,每一扇窗户上都盖着一层黑色的天鹅绒窗帘,那窗帘像腐坏的牙齿一样漆黑,近处树立着无数的密林,把这栋神秘的房子遮盖的极其隐秘,外人不走进来根本看不见,约翰华生被带进了屋子,他拄着拐杖站在阴暗的屋里,觉得很冷。

雷斯垂德笑了一下,“这屋子里有壁炉,但我们从来不用,所以没有木柴,我可以给你一张毛毯披身上将就一下,我替你倒杯酒暖暖身体。”雷斯垂德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自言自语般的说话,“今天天气不错,不会很光亮,就像天黑了一样。”他走动的步伐很快,而且没有声音,就像飘到屋子尽头去的。

约翰华生纳闷的听着,他走到窗户边,掀开一截窗帘往外观看残酷恼人的暴风雨,雨水撞击窗户玻璃,到处都是模糊一片,什么也看不见,而且还那么的冷,他多希望屋子里有火苗可以让他烤一下,约翰华生发现这里的烛台都布满了灰尘,但上面插着可以燃烧的蜡烛,旁边还搁着火柴,他擦亮火柴,把烛火点燃,有这么一点点灯光,驱散了房子里的一丝阴森和冰寒。

“华生医生……”鬼魂般的声音回荡在他脑后。

约翰华生被这突如其来的问候吓了一跳,他拿着满是灰尘的烛台谨慎的转过身,他不知道这个男人是怎么走到他背后去的,根本就没有任何动静。

他望着约翰华生,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一年没见了,我听人谈起过你的不幸遭遇,挺惨的,这么长时间以来,什么事都想不起来了。”

“用不着你关心……”约翰华生没好气的咕哝着,他不喜欢被人同情,很不喜欢,哪怕有人特意给他让个座都能惹他生气。

约翰华生注意到他的服饰很奢华,很讲究,西装外套的剪裁式样清楚地表明他八成是个贵族,他的神情带着挤碎人的力量,表情冷淡,非常的傲慢,双眼阴沉如同秃鹰。

雷斯垂德守在他身后,死死的盯着约翰华生,他说,“这就是我的主人。”

麦考罗夫特什么话也不说,微笑着看了一眼雷斯垂德,他优雅的转过头,挥挥手让约翰华生坐下,然后自己坐进了旁边的沙发里,雷斯垂德从旁边端来几杯酒,搁在茶几上,“请随意,华生医生,请拿这杯麦芽酒。”

约翰华生看着另外两个高脚酒杯里浓稠的红黑色液体,飘着刺鼻的腥味和酒香,让他感到很不适,约翰华生拿起另外一杯金黄色的透明液体,啜饮了一口甜甜的麦芽酒。

雷斯垂德抱着手臂坐在麦考罗夫特的沙发扶手上,约翰华生差点被酒呛到,他顿时觉得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并非主仆那么简单。

“我该替您检查身体?”约翰华生被酒精暖了暖胃,心情好多了,他拍了拍放在膝盖上的医药箱,望着麦考罗夫特,“先生?”

麦考罗夫特的脸色就像外面的天气一样阴沉,他点点头,说,“请吧。”

“你曾经是我的患者?”约翰华生从箱子里拿出听诊器,挂在耳朵上,他从沙发里出来,蹲在麦考罗夫特面前,“原谅我已经记不起你了,你以前有没有来过我的诊所?请详细告诉我你的病情,让我回去找找你的病历。”

他森然的笑了一下,那眼神让约翰华生感到了寒意,“我从前并不是你的病人,医生,你早就知道我是什么人,还有关于夏洛克福尔摩斯,你心里有了这个名字,你却记不得这个名字和你的关系,你真的一点细节也想不起来了吗,你与他交往密切,他有很多话不和我说,偏偏都找你谈,医生……我想问你,你可曾从他嘴里听说过,关于黑暗之城的故事?”

约翰华生刚刚把听诊器隔着衬衫放在他胸口上,听见这话,他把听诊器撤了下来,“什么黑暗之城?”

“他有没有跟你说过入口在哪里?或者暗示过你,如何进入这个国度?哪怕只有一两句,只言片语也好,你能想起来吗?”

“什么入口?什么国度?”

麦考罗夫特叹了一口气,“他已经死了,可他留下了一堆谜题给我,而我再也无法亲自从他那儿得到答案了,如果我能找到那本笔记就好了。”他看着约翰华生,眼睛里凝结上一层冰块,“我现在只能靠你了,医生,我会等你,直到你彻底恢复记忆为止。”

约翰华生傻愣在他面前,“该死……我完全听不懂……”他茫然的回想了一下,黑暗之城,黑暗之城,他毫无印象,“夏洛克……和我究竟是什么关系?”医生压低声音,惆怅的语气让他的嗓音有些沙哑,“他到底是我什么人?”

麦考罗夫特久久的看着他,“你是他唯一的朋友。”

“我是他……唯一的朋友。”

麦考罗夫特不再多说什么了,空气就像凝固了一样,约翰华生为了打破这沉默的尴尬,他把听诊器的听头压在麦考罗夫特的胸口上,约翰华生皱起眉,他怀疑是听诊器出了问题,因为麦考罗夫特的心跳非常的缓慢,慢到不可思议,一分钟才跳动了十三下,约翰华生干巴巴的咳嗽了一声,他晃了晃听诊器,检查着他的仪器,“这个……可能坏了。抱歉……”他说着,用手指捏住麦考罗夫特的脉搏,约翰华生心里一沉。

他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呃……您的心跳……”

“我的心跳怎么了?”麦考罗夫特带着戏谑般的笑意看他。

“有些,有些慢。”约翰华生意识到他正处于危险之中,听诊器掉落到地毯上,约翰华生窜起来,一瘸一拐的往后倒退两步,他瞪着麦考罗夫特,“你不太正常……你和人类……和人类不一样。”

“你从哪一点看出来的?”麦考罗夫特眯起眼睛,蕴含着一丝嘲弄的态度,“就因为我心跳过慢,你就认定我不是人了?”

“这现象太奇怪了,心跳这么慢,血液循环根本就不足以维持正常的呼吸……”

“所以我才需要你呀,医生,我得了一种怪病,再说了,我哪里长得不像一个人类了。”麦考罗夫特靠在沙发背上,“瞧你,把我当成了坏人。尽管你看了点书,学了些东西,但你对这个世界上的许多怪病仍然一无所知,我的心跳很慢,因此我才需要一个医术精湛的医生来挽救我,你愿意帮助我吗?如果你能每个礼拜过来探望我一次,替我诊断病情那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医生只觉得嘴唇发干,他神经质地攥紧拳头,“这的确是一种极其奇怪的病情。”

“你需要多少诊金才愿意接纳我这个病人?”

“诊金的事,可以放一边,关于你的病情,我得回去请教一下我的父亲,还有我的同僚。”

“你自己不行?”麦考罗夫特平静的问,“我可是听说伦敦城里,你的名声是数一数二的,你是个很有前途的医生,遇上点小病小痛,你就得到处求助?如果我一开始要的是你父亲或者你的同僚,我会直接找他们,可我要的是你,我要你来主治我,不是别人,而且这事不能声张,因为我不愿意我的隐私被暴露,你知道谣言能够毁掉一个人,我不想我的隐居生活受到任何打扰,可以吗?关于我的身体状况这件事就你我知道,我可以相信你吗?”

约翰华生和他之间隔着一张茶几互相瞪眼。

约翰华生凝视着那双闪烁着诡异光芒的双眼,麦考罗夫特的唇上挂着微笑,眼中似乎有隐约的火焰。

约翰华生只说了两个字:“好的。”然后伸出手。

麦考罗夫特咧开嘴,高兴地笑了,整齐的牙齿两端各长着一颗不明显的暴牙,他强壮苍白的大手抓住约翰华生的手,紧紧地握着。

“很好!”他大声说,粗鲁地使着劲儿,用上了全身力气,用惊人的力量钳住了约翰华生的手,不断收紧,约翰华生忍住痛,好不容易才咽下呼痛声。

麦考罗夫特松开手,“来吧,让我们坐下来再聊一聊,格雷戈,帮医生准备一个房间,外面暴风雨这么大,他今晚怕是回不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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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要什么时候才和小夏重逢真的说不好

有人说小夏掉进崖底开始像武侠剧噗哈哈(所以小花是杨过?小夏是龙女在崖底养蜜蜂?)

还有童鞋好担心结局会虐,放心放心这一篇不会是Be

隔壁的那篇新福华的战斗人员才会被虐C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