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华生痴痴的在月台上看着火龙远去的黑影,那影子逐渐缩小,遁入夜空,变成一粒黑色的星星。
他转身,拎着鸟笼往前走,步上空无一人的售票柜台,看向墙上那个古朴的时钟,时间居然和他十几天前离开时相差无几,晚上7点40分,约翰华生身上只穿着一件不属于他的白衬衫,他挽起衣袖,伸手触碰到领口上过于正式的褐红色蝴蝶结,他竟然有些不舍得摘下来,但戴着这个宴会时才用得上的东西走在人前实在是有些可笑,他摘下领结塞进裤子口袋,走出安静的车站。
空气里弥漫着伦敦城特有的浑浊味道,马路上的湿泥,脏兮兮的泰晤士河床,政府只顾着工业发展而似乎无心治理河道,约翰华生在熟悉的街道上往家里走。
他居住的街道离这里约摸一个小时的路程,约翰华生远离了马车夫的招待,他发现自己身上的钱夹早就不知所踪,之前竟然一直没有留意这个问题,他不仅仅没有抱回一箱金币,还损失了一颗心在那车上。
约翰华生在自家门口擡起拐杖敲了敲门,屋里传来他耳熟能详的脚步声,继而大门无精打采的敞开,妈妈神情憔悴的擡起头看了他一眼,“噢。”她后退了一步,站不稳,“我的约翰。”妈妈要晕过去了,约翰华生赶紧托住她的手臂,那黑布笼罩的小鸟笼撞在她的裙子上,传来小动物受到惊扰的咕噜声。
“我回来了。”约翰华生露出一个微笑,然后他看见爸爸从一楼起居室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沓报纸,“呃……我还好好的。”约翰华生已经做好了受训的准备,他瞪着他老爸,他那唇上留着两撇浓密小胡子的老爸也蹬着他。
约翰华生避开家长审视的凌厉目光,往屋里走两步,二楼的楼梯上咚咚作响,犹如一只幼年的野豹从上面扑下来,约翰华生把鸟笼搁在玄关边的矮脚柜上,蹲下去,他的妹妹哈莉叶活泼的跳进了他怀里,“哥哥!爸爸说你被强盗拖进山林里杀死了!你的头被狮子吃掉了,你的身体在沼泽里腐烂了!”
“噢是吗,我们的爸爸是作家,他的想象力比我们丰富。”约翰华生把15岁的妹妹放下去,她一年比一年退却稚嫩,那金色稻穗般的卷发垂挂在白色的连衣裙上。
约翰华生带着强烈的愧疚,那愧疚从他妈妈欲哭的眼睛里,从他爸爸严厉的嘴角,还有他妹妹思念他的天真脸庞里而来,他的愧疚还在另外一位家庭成员身上变得更加沉重,他的负罪感更深了。
约翰华生的奶奶在壁炉前发出尖叫般的怒斥,那声音比火车在轨道上刹车时还要刺耳,“你不可能活着!该死的混小子!天杀的!我和你爸刚刚在报纸上圈出一具和你一模一样的无名尸体,金色头发,蓝色的眼珠子,身材比南瓜高两截,就淹死在泰晤士河畔,我们还商量好明天买棍包的时候顺路去警局认尸呢。”
“我亲爱的祖母,您牙都只剩一颗了,您还咬得动木棒一样硬的棍包吗?”约翰华生坐进沙发里,将他的拐杖放在扶手边。
接受家里人在火光前将他围住的举措,接受这些将他不停的从头到脚扫视的视线,约翰华生别开脸,“好了!看够了!我错了!我下次出远门会记得留字条了!我已经长大了,我都能够独立的经营诊所了,我怎么就不能离家一段时间了……”
“那女人是谁!”约翰华生的奶奶十分了不得,非常八卦,非常敏锐,她那双眼睛是猫头鹰的眼睛,她能看穿菜市场里哪个菜贩子暗恋哪一位闲逛的寡妇,她那两只耳朵是柴郡猫的耳朵,她能听见隔壁家那一对在被窝里讲悄悄话的声音!她是伦敦城的八卦中转基地,以她为中心的二十条街区内的所有大小情报都由她掌控,她的左邻右舍哪个要是敢大逆不道的偷情,她绝对是抓奸队伍里骂的最大声,走的最快,在卧室里站在最前头的那位领军人物。
谁!也别想!在她眼皮子底下玩不干不净的猫腻!
“什么女人?”
“把你拖到小乡下私奔了十二天让你回不来的女人是谁?绝对不是良家淑女,正经人家的淑女干不出这种丢人的事!还没有谈婚论嫁呢!就敢和男人跑去某个见不得光的地方秘密度假,万一你搞大人家肚子怎么办?你就得娶了她!这样一个不守妇道的姑娘,怎么能进我们华生家的门!”奶奶尖利的嗓子,她咳嗽了一下,接着喝了一大口的茶,“她长得怎么样?”
“黑发,很高……等一下奶奶,”约翰华生差点中了她的圈套,他坐直身体,“我刚回来,一般来说,您应该给我一个拥抱,就像哈莉叶那样,抱我一下,然后让我洗个热水澡,接着给我准备个蓝莓派。”
“约翰。”爸爸坐进了他的书桌前,将那画满了圆圈的报纸放在一边,约翰华生相信那画圈的地方都是寻人启事或者无名尸什么的报道,爸爸将马甲上的黄铜纽扣解掉一颗才能让他中年发福的肚子放松,“我同意你奶奶说的话,你的确应该结婚了,可你不能太随便。她是谁家的女儿?”
约翰华生抓着沙发扶手望向他父亲。
“对啊约翰,哪怕只告诉我她的小名叫什么。”妈妈坐在圆凳子上非常好奇的窥探他的表情,哈莉叶在旁边扶着妈妈的肩膀,嘴上带着窃笑。
“我知道,我知道!”哈莉叶用温柔的嗓音插嘴,“她叫夏洛克!”
妈妈看着她,“你怎么知道的?”
“那鸟笼的金钥匙上刻着这个名字,我偷偷的翻开看了,就挂在黑布底下,上面刻着,夏,洛,克。”
“是个挺好的女孩名,听上去很乖巧的样子,可她到底是不是伦敦人?还是乡下姑娘?”妈妈追问道。
约翰华生拖着鼻音长长的呼吸了一下,“我去楼上,我一身都是灰尘,我需要洗个澡,但愿你们没把我的房间拿去养狗了,哈莉叶,我警告你,别再碰我的鸟笼。”
“那是定情信物是不是?哥哥?一只小蝙蝠,有很锋利的爪子,冲我呲牙咧嘴的。”
“蝙蝠?”妈妈受到了惊吓,她捂住胸口,“这么危险的东西怎么能让你带家里来?”
爸爸叹了口气,“你看中的是什么类型的女孩?送你蝙蝠?半夜指不准会飞到你奶奶房间里,把她的血吸光了,第二天你奶奶就变成了活僵尸。”
“噢!”奶奶咒骂着,“该死的蝙蝠!该死的!不能咬我!不能!”
起居室里热闹非凡,他们都在拼命的议论蝙蝠和约翰华生的新女朋友,他们甚至谈到了约翰华生成家生小孩的问题,如果让这种奇奇怪怪的女孩子嫁进华生家族,肯定得翻天覆地。
是的,翻天覆地,那个人要是出现在约翰华生家,绝对会引发不可想象的灾祸。
约翰华生摇摇头,避开对他的讨论,提着他心爱的鸟笼走上他的小房间。
他穿上自己的衣服,远远的躲着家人,关上房门,安静的在被子里睡了一晚,他的床不是羽毛床,他的枕头也不是羽毛枕头,他的家里也没有处处渗透着腐朽和血的味道,他的油灯亮堂堂的,可以一晚上点到天亮,他薄薄的天蓝色窗帘爱拉不拉,前面是一条寂静的小巷,后面是一大片属于他们家的私人后院,那后院不远处就是一片斜坡,斜坡尽头就是城市里仅有的森林,森林背后是海德公园。
约翰华生清晨起来,在床里揉揉眼睛,坐直身体伸了一个懒腰,他走到桌边,掀开黑布,小动物因突如其来的光线发出凄厉的嘶叫,约翰华生赶紧把漆黑的绒布盖回去,心想要去菜市场弄一些动物的血回来喂它。
简单的洗漱之后,他倒了一杯清澈见底的水喝下去,坐进餐桌里享用他的咖啡,妈妈在围裙上擦擦手,细心的往爸爸盘子里放上一块涂满了蛋黄酱的烤吐司,爸爸靠在椅背上惬意的翻了一页报纸,妹妹哈莉叶被妈妈教导着用淑女的姿势拿刀叉,对付一块火腿肉,奶奶露出那双猫头鹰眼睛盯着约翰华生。
“你注定漂泊流浪,我的约翰,我昨晚用塔罗牌替你算了一卦,一个吉普赛人教我的方法,我算到了你的命运,你注定远走高飞,把我们全部抛弃。”奶奶对她的早餐无动于衷,似乎约翰华生的脸上有能够让她吃得饱的东西,看个不停。
约翰华生用手剥着煮鸡蛋的壳,“什么塔罗牌?什么命运?”
“危险!约翰!你的未来布满了危险!但你还有选择的余地,你只要安分守己,静下心来,你就能逢凶化吉,一切不幸都会离你远去。”奶奶哼唧了一下,“我的约翰,你从小就没有经历过挫折,你从未有过不幸,你连发高烧都只有那么两回,我不希望你吃苦,你得好好看顾我们这个家,不要胡思乱想。”
约翰华生不去反驳她那句“没有经历过挫折”,他很诚实,很正直,但同时也很狡猾,他心里藏的事能藏的很深,他不愿意说的事,用铁锹也撬不开,只有聪明绝顶的人才能一针见血的读懂他的内心。
约翰华生吃完早餐就去了一趟他的诊所,大家都为他的回归感到惊喜,有人在大上午就为他开香槟了,可约翰华生表示很累,不想接手术,嘱咐他的伙计和他的护士照常开工,他这个老板赏面喝了一杯香槟,寒暄几句,拍拍屁股就跑开了,他在中午前提着一只用羊皮纸包住的玻璃瓶回到家,里面装满了新鲜的鸡血,他将浓稠得快要凝固的血倒进小小的酒杯里,放进笼子,喂饱了那只小蝙蝠。
接着站在后院的走廊边,倚着栏杆想心事。
爸爸叼着烟斗,从玫瑰丛里走出来,他手里还拿着园艺大剪刀,衣服上带着叶子和花刺,那烟斗里袅袅升起青色的烟雾,他在木楼梯前踢了踢鞋上的泥。
“我说约翰,你要是想人家了,就给她写封信,我们和你奶奶只是说说而已,你奶奶嘴上犀利,但她通情达理,如果你真的喜欢人家喜欢的不得了,我们当然遂你的心意,毕竟是和你过一辈子的人,而不是和我们。”
爸爸放下大剪刀,揣着裤子口袋,一手拿下烟斗,望着远方的海德公园,“你从小就懂事,也从来不叛逆,偶尔顶嘴,挨了我的揍,跑出去不到两个小时就会乖乖回家,你懂得体谅别人,从来都是以别人优先,为人着想,我敢说,能让你忘了回家,忘了我们这些家人的女孩非得是个大人物,她非得让你神魂颠倒,是不是?”
“我不想和您聊这个。”
“那我们来说说诊所,我把我父亲交给我的诊所转而交给了你,可你荒废了它半个月,我老了,我拿不稳手术刀了,我缝起线来手不停发抖,我只能在家剪玫瑰,可你年轻,你医德好,技术也好,你不应该在这种时候顾着贪玩,无论对方多么的家世显赫,是豪门也好,贵族也罢,即使你得入赘,你也不能把你的诊所放着发霉。”
约翰华生皱皱眉,他发愁的就是这个,他在那鬼魅梦境般的火车上恍如隔世,那里虚幻得不得了,只有月亮,白雾,星星,血和危险,和他平凡的人类生活联系不上,现在他回来了,脚踏实地,那诊所还在街角静静的等着他,他的医生头衔还挂在他头上,他的家人和他咫尺之遥,这些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都将他亲热的围绕,把他困在这个平凡的生活里,让他无法摆脱。
爸爸回屋里去了,留下约翰华生一个人孤零零的看着春机盎然的院子,他的生活并不差劲,反而应该说,他很幸福,他相当幸运,他拥有了一切,家人,事业,安稳,平静,这些贫民窟里的贱民不敢奢望的生活他都有,约翰华生叹了一口气,抓着他的拐杖狠狠的砸了一下地面。
约翰华生回到了他的轨道上,早出晚归,他过上了他虽然平淡,却非常富足的日常,他不需要替明天担忧,也不需要提心吊胆的入睡。
这整整一个礼拜,他一日复一日的在清晨起床,洗脸后便坐在餐桌里吃他寻常的早饭,听着奶奶反反复复的唠叨,关于约翰华生的未来,说来说去都是那么几句,不停的宣布约翰华生会被黑暗吞噬,他还得面对哈莉叶愚蠢的少女式提问,比如“哥哥,为什么我非得出嫁?”这种蠢问题,约翰华生答不上来,最后妈妈替他圆了下去,“因为人是很孤独的,得有个人陪着你慢慢变老,否则就会变成奶奶一样,每天偷听隔壁那一对讲话,无聊的时候也只能带着人扛着斧头去抓奸,那样多可怜。”
奶奶开始拖着尖利的嗓子叽里呱啦的反驳。
然后约翰华生会带着他的拐杖去他的诊所,他开始正常的承接预约,替人把脉,在窗边明亮的光线里检查病人的瞳孔,他在纸上填写着感冒药的方子,偶尔遇上一桩需要进急诊室的小手术。
伤者是工程师,拇指撕裂,约翰华生替他上麻醉,手指四平八稳的操纵镊子,将那弯如鱼钩的缝针穿透皮肤,护士擦擦他的汗水,手术完毕后他可以获得一整个下午的休息时间,在咖啡馆里和同行斯坦福吃点蛋糕,喝喝咖啡。
看着落地窗外凄惨的阳光。
约翰华生得到了一切,不是吗。
“你愁眉苦脸的,华生医生,就像失恋了一样。”斯坦福腆着大肚子,吃的满嘴都是奶油,“和我上次在牛津见你时又不一样了,你那时候牵肠挂肚的,这会儿却失魂落魄的,谁家的姑娘不长眼,把你甩了?”
约翰华生第一万两百次的叹气,“我觉得我有些狼心狗肺,你瞧,我父母健在,尤其我那奶奶,她健壮的能在街上和野牛干上一架,我还有个待嫁的妹妹,我有个美满的家庭,你说呢,斯坦福医生,我却总想着……这些我受够了。这种想法明显太过分。”
斯坦福笑了笑,“他们关你什么事呢,华生医生。”
约翰华生瞪着他,“怎么不关我的事,他们都是我至亲至爱的家人,他们关心我。”
“可他们有他们的生活呀,你妈妈有你妈妈的生活,你爸爸也有你爸爸的生活,你奶奶的人生更加是一个传奇,她年轻时想必人见人怕,你妹妹在将来也会得到属于她自己的前景,而你,华生医生,你的生活,是你在过呀,难道你以后,也要你的儿子在你眼皮子底下重复你的人生?这是不可能的,你儿子以后也有他的人生,他走他的路,你除了苦口婆心的指导他,叫他不要往悬崖上走,你还能干什么呢,你能阻止他吗,腿长在他身上,他爱在刀尖上跳舞你管的来吗?难道你儿子做错了事,上绞刑架得是你吗?不是这样的,他的人生,得让他自己负责,出了什么差错什么后果,你也只能在你家,抱着你的妻子叹气,你还能干什么呢,每个人都得自食其果。”
约翰华生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抱歉,你大学读的是医学系吗?我怎么觉得你在哲学系待过?”
“噢,我曾经追过一个哲学系的女朋友,可她的性/爱/观太古板。”斯坦福往嘴里塞了一大口泡芙。
这种乏味单调的日子不断的循环,半个月的光景像沙漏,在他指缝间流走,接着一个月也车轮般的飞奔着过去了。
约翰华生有一天晚上回到家,他觉得那笼子里的小蝙蝠被他喂胖了,别说往空中飞了,就连走都不确定它能走得动。
约翰华生穿着洁白的睡衣躺在床里,长时间的在油灯里瞪着天花板,他失眠了,该死,约翰华生转了个身,把枕头垫高一点。
背后响起一个动静,他的房门被安静的推开了,在这凌晨3点钟的光景,窗外黑漆漆的一片,四周悄无声息,那门咿呀一声,慢慢的在他身后打开,然后又悄悄的关了上去,一个轻巧的脚步声走向约翰华生的床,一只柔软的手放在他肩膀上。
约翰华生转过头,哈莉叶带着困倦的表情抱着她的枕头坐在约翰华生的小床上,“哥哥,我有点睡不着,如果你能给我讲故事,那就好了。”
“你已经不是小孩了。”约翰华生把她搂怀里,让她抱着枕头躺在自己的手臂上。
“为什么你不去找夏洛克?”哈莉叶越过他哥哥的肩膀,望向那只被黑布遮盖的鸟笼,“你可以邀请她来我们家吃晚饭,我可以带她去听歌剧。”
“恩。”约翰华生闭上眼睛慵懒的回应着,“歌剧?恐怕不对胃口。”
“她漂亮吗?”
“漂亮。”
“她有多漂亮?比你诊所里的护士还要漂亮?”
“漂亮非凡,看一眼就挪不开了,像月亮一样。”
“哇……”哈莉叶轻轻的感叹着,她的小手在枕头上抓了一下,“她脾气很好吗?”
“怪人一个。”
“哦。”哈莉叶嘟囔着,“她究竟长什么样子呀……”
“够了哈莉叶,奶奶的坏毛病全被你学了,有些话无论多好奇,你也得忍着,这是礼貌。”
“可你是我哥哥,”哈莉叶翻了个身,仰躺在他怀里,“她和你亲亲了吗?”
约翰华生喘了一下,他睁开眼睛,瞪着他八卦的妹妹,“你快回你房间去睡,你都15岁了。”
哈莉叶拨弄着她枕头上的花纹,“可我想知道接吻是什么样的感觉。”
约翰华生也转了个身,仰躺在旁边,他的手臂仍然在哈莉叶的后脑勺底下,他望着窗外,又转而望向天花板。
“哥哥你在此之前从来没有和别人接吻过,我知道的,不管你信不信,我能看出来的,因为你是我哥哥,而且你长这么大都没有交过一个女朋友。”
“闭嘴吧。”
“哥哥……告诉我,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约翰华生犹豫了一下,被逼问的松懈了抵抗,“很冷。”
“现在已经是春天了。”
“那吻,非常的寒冷,碰上去整个人都要结冰了一样,而且很危险。”
“为什么会很危险?”
“你得小心翼翼的避开他的牙齿,那牙齿非常的长,一不小心就会受伤,划破自己,一旦流血,事情就麻烦了。”
“他?”
约翰华生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哈莉叶摇了他一下,“哥哥呀?他?他是什么意思?他的牙齿很长?”
约翰华生暴怒的冲着他妹妹吼了一句,“你他妈能不能安静点!像只该死的麻雀一样怎么嫁的出去!你以后的丈夫会被你烦得用一根麻绳上吊!”
哈莉叶顿时委屈的撅起嘴,“不说就不说嘛!你自从那次失踪回来后,整个人都不对劲了!你的心根本就不在家里了!你也不陪我玩了,和我下棋时总是发呆,坐在椅子里总是走神!”
约翰华生冷静下来,“我的妹妹,你有着和我一样的好奇心,虽然你很烦人,但我从来不介意和你聊天,只是……说起夏洛克这个话题让我很心烦,这名字快把我烦死了,这名字每天都在我脑子里旋转,我醒来时在转这个名字,我睡觉前还在转动这个名字,甚至在我梦里都不停的徘徊,这实在是太恼人了。阴魂不散的,我觉得这名字在我脑袋里扎根了,它要从我头顶上裂出一道缝,然后长一片森林出来,那感觉太可怕了,简直就像偏头痛,你能想象一个人24小时都在偏头痛吗?我觉得我生病了。”
“为了夏洛克生病了?”哈莉叶惊讶的问。
约翰华生无奈的叹息,“我他妈受够了。”他嘟囔了一下,接着就把哈莉叶丢到一边,无论她再提出什么问题,约翰华生都不想要理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知道我知道,小花的家庭有些架空了,但我觉得小夏没爹没娘的
应该给他岳父母还有个岳祖母过过瘾
第三季吐槽sherlock是个女孩名,那我也跟风吐槽吧。。。
记得第三季设定的全名好像是威廉·夏洛克·斯科特·福尔摩斯???
恩。。。。这是要跟小本尼的全名相呼应吗,比比哪个名字可以长的气死人吗?
明天会更新的~~~~~请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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