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子轻功不错啊。”
李随意对他无声作口型。
“过奖,李公子也不遑多让。”盛扶光朝他一拱手,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他能看出这李随意是误会了他和妹妹的关系,现在只怕是在炸毛呢。
不过他并没有解释的意思,还是要再观察观察。
李随意越看对面的人越觉得他就是在挑衅和嘲讽自己。
那笑的,就跟正房大度容忍外室似的!
他越想越窝火,但是此时又有正事在身,只能强压着燥意,在房顶寻薄弱之处掀了瓦,轻巧的落下去。
盛扶光紧随其后,在黑暗中潜行。
二层并没有人,也没有灯,关着窗户黑灯瞎火的,只能摸索着往前走。
李随意走着走着,只觉脚下突然多了什么东西,绊了他一下。
他马上意识到那不是死物,是有人故意绊他,于是顺势往那人所在方向一倒,左手肘狠狠击去。
那人反应也快,躲开他的袭击后当即反制咽喉。
李随意早有预料,右手作格挡,一脚扫出,另一脚紧跟着踢向那人侧腰。
两人在黑暗中你来我往的过了好几招,谁都看不清谁的脸,也都不敢出声,只是越打越起劲,拳拳到肉。
终于两人你绞着我的胳膊我绊着你的腿的打到了窗边,隔着窗户纸透过来的微弱的月光,看清了对面的脸。
李随意:“……”
盛扶光:“……”
两人愣了一下,双双放开手,尴尬的拍拍衣服整整头发。
“那个……盛世子怎么都不吱一声?我还以为是埋伏在这里的恶徒呢,你瞧这事整的。”李随意吊儿郎当的别开脸。
盛扶光露出标标准准的假笑:“这里太黑了,李公子出手又根本不提前打个招呼,谁知道呢?”
两人客套一笑,马上恢复正经的样子,下楼找邵北坤的身影。
李随意看着走在前面的盛扶光的背影,心中嘀嘀咕咕。
他从刚才一出手就知道对方是谁了,只是故意装作没认出来而已。
盛扶光显然也一样,两人心知肚明。
要不然也不可能过了七八招,谁都没亮武器。
经过刚才这一架打完,他发现了一个问题。盛扶光的武功路数,几乎和尹怀袖如出一辙。
从刚才上房顶看到盛扶光的轻功步法时,他心底就隐隐觉得不对。
尹怀袖的武功算得上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底子如何,他心里门儿清。
这个盛扶光和尹怀袖不管是轻功还是近身功夫,都极其相似。
两人极有可能是师出同门。
李随意越想越觉得可疑,不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
和尹菜鸡有关的事,只能尹菜鸡亲口告诉他。
到了一楼,两人分头把房间挨个找了个遍,最终确定这里没有暗道密室,邵北坤和一个男子在耳房中,屋外守着两个武功不高的打手。
盛扶光戴好面具,随时准备出手放倒门口的守卫。
李随意听了两句,确定他们在交易安乐散之后,当即去打开了大门。
邵北坤刚验完货扣好盒子,只听门口传来两声人体倒地的声音,还未反应过来,大门“砰”的一声就被踢开。
一个面戴银色面具的男子破门而入,下一秒长剑就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啊啊啊英雄饶命!”
邵北坤吓傻了似的,手中装着安乐散的盒子被他一扬手往身后扔去。
盛扶光脚下步子一转,剑锋依旧贴在邵北坤脖子上,绕着脖子画了个半圆,洇出丝丝血迹。
而他那盒子和里面的“赃物”已经稳稳落在了他的掌心。
他垂眸看了一眼,持剑的手就不自觉地开始发颤。
这个人,用这种东西,害得他险些成为一个废人!
此时他的剑锋离邵北坤的大动脉只有分毫的距离,只要轻轻那么一划,他就能报仇雪耻。
盛扶光豁然转头,充斥着恨意的眸子正好对上邵北坤的眼睛。
“你……你……”
邵北坤心头大震。
刚才就想着扔掉手里的东西吸引此人注意,自己好趁机逃脱。
没想这人竟然如此跟他过不去,即使安乐散都快撒了,也不忘把剑从他脖子上撤下来!
他们之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此人到底是谁?
未等他在脑中仔细检索曾经还得罪过什么类似的人,江焕就已经带着一大批人走了进来。一看屋里这情形,李随意最先反应过来,快速上前按住邵北坤,把他和盛扶光隔开。
盛扶光对他可是恨得牙痒痒,万一脑子一热把人直接杀了,那他们就没法顺藤摸瓜找上线了。
盛辞月没想那么多,她焦急地跑到盛扶光身边,从他手里拿过盒子打开看了看,然后怒气腾腾的一跺脚。
“邵北坤!你可是问天书院的监学,是学子们心中的榜样!你怎么能带头买安乐散呢?”
邵北坤本来还幻想着事情有一丝转圜的余地。
小主,
但是在看到江焕带着那么多人一起进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今夜他逃不掉了。
事到如今,多说多错。
于是他低下头,不再开口。
江焕见他铁了心不肯说话,也不急着问他,微一摆手,让侍卫把他和那个今夜和他交易安乐散的人一起带走。
盛辞月跑到他身边,把装着安乐散的盒子递给他,再三确定:“三殿下,你……不会放过邵北坤的吧?”
“放心。”江焕拿了盒子,对她温柔一笑。
“我一定会找出幕后真凶,还盛世子一个公道。”
说完他不再耽搁,匆匆离开。
抓了问天书院的监学,麻烦的事还在后面。
李随意抄着手靠在门框边,看看依旧杵在原地不动的盛扶光和面露心疼之色的盛辞月,默不作声的转身出去。
屋里只剩下兄妹两人。
“哥哥……”
盛辞月走到哥哥身边,拉了拉他的袖子。
“害你的人已经落网一个,天香楼那边我们也会继续查的,坏人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嗯。”
盛扶光艰难的笑了笑,对上妹妹的目光,这才觉得僵硬的手脚有了些活络。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清醒理智的面对仇人,刚才才发现他其实做不到。
他忘不了被安乐散荼毒的那段日子他是怎么过来的,忘不了为了戒掉这东西他经历了什么。
天知道他刚才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忍住没当场抹了邵北坤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