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陷入寂静中,棚子里只有她们的呼吸声在交织,沉默无语。
荆以秋无法揣测沈劫生此刻的心思。
突然间,她的小拇指被轻轻勾起,指腹在上面轻轻摩擦着,那触感让人不禁红了脸。
沈劫生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仿佛是为持剑而生。
用来做这种撒娇的动作,显得格外幼稚。
察觉到女人的变化,沈劫生不由自主地擡起头,只见她满脸红晕,一双琥珀色的眸子仿佛沾染了春水般,充满羞怯和娇羞。
沈劫生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指尖轻轻划过女人手心,带来微微的痒意,引得她身体微微一颤。
“沈劫生,你...”荆以秋羞恼不已,她不确定这人是真的愚昧还是故意装傻。
这举动明显是在挑逗。
沈劫生低笑:“我什么?”
荆以秋气恼:“你...无耻。”
沈劫生听到这个词,脸色顿时变得阴沉,她眯起了眼睛,薄唇微微抿紧:“嗯,我承认我无耻,但你能下来吗?”
“谁要从你身上下来!”荆以秋娇嗔地回应,她轻咬着红唇,脸颊越发滚烫。
沈劫生淡定地反问:“那你继续赖在我身上?”
“谁…谁要赖在你身上了。”荆以秋慌忙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
一低头却发现沈劫生身上衣衫不整,头发散乱,衣襟大敞,露出雪白的肌肤,那双漂亮狭长的凤眼里盛满了柔情,漆黑幽邃的瞳孔里像是藏了千言万语。
沈劫生就这样直勾勾地注视着,那灼热而又暧昧的目光让荆以秋的心仿佛被猫爪轻轻抚摸,全身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幅模样简直就像是在邀请。
荆以秋连忙移开视线,掩饰性地咳嗽几声:“咳咳...那什么我...”
沈劫生打断:“我累了,睡了。”
她躺在地上,竟然真的闭上了眼睛,呼吸平稳而均匀。
荆以秋:“......”
沈劫生紧紧闭着双眼,一脸疲倦,眉宇间还泛着青紫色,显然是累极了。
荆以秋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疼惜之情。她轻轻蹲下身,伸出手在她眼前轻轻晃动了起来,却毫无反应。
她眯起眼眸仔细打量起沈劫生来。
心思百转,噬灵散的毒不是前两天就完全解了吗,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应南下的毒发作了。
可他下的是情毒,情毒类似于下蛊,唯一不同的是,蛊毒是为了让不听命自己的人被迫听命。
而情毒,只有在真的用心去爱的人才能得到作用。
也就是说,这人真的....
荆以秋眼里透露出一丝哀愁,伸出拇指温柔的替沈劫生擦拭着嘴角残留的血迹。
脑海中浮现出当初与沈劫生相识时的画面,那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她的嘴角也不自觉的勾起一抹弧度。
“不是闷葫芦,不是臭石头。”她低喃,手指在沈劫生额头点了点,似乎在印证内心所想。
指尖很冰冷,却又温暖。
沈劫生睫毛微微颤抖,睫羽在眼底投下淡淡的阴影,嘴边扬起一丝浅笑。
荆以秋的眼神渐渐迷离起来,像是被蛊惑了一般缓慢地俯身吻了下去。
这次不仅是唇瓣碰触,还有舌尖的交缠,像是久旱逢甘霖的鱼儿,贪婪的吮吸着对方口腔内的每一寸甜蜜。
一寸寸往下,温度一点点攀升。
沈劫生的眼皮动了动,躲了躲落在脖颈处的吻,轻声说:“明日我还要比试,别闹了。”
荆以秋撑起身子看向近在咫尺的沈劫生,她双眼轻眯,像是一滩水,又像是一汪湖泊,眼眸深处却隐约带着丝丝雾气,令人捉摸不透。
“我不闹,可...”
沈劫生看着这幅娇憨模样,擡手抚着她的长发:“可什么?”
“可你为何还要去比试,我们回江南好不好?回我们的狼头寨。”荆以秋的声音软绵绵的,像是撒娇,又像是恳求。
沈劫生努力控制住内心的躁动:“什么事我都能答应你,这件事不行。武林盟主之位我一定要拿下,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
说到最后,声音渐渐变冷,像是寒冬腊月里的雪花,一片片,簌簌地砸在荆以秋心上,疼痛无比。
“我不想跟你争。可你要知道你跟邱尘打斗的时候,你左手已经露出了破绽,如果继续再比下去,左手怕是真的要保不住。”荆以秋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已经有些哽咽。
沈劫生垂下眼眸,沉默良久:“废了就废了,不过是只手罢了。”
荆以秋心里五味杂陈,一股酸涩涌上鼻息,她强忍住内心翻腾的情绪,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好,我帮你。我去帮你杀了他们。”
说着,欲起身就要往外走去。
沈劫生皱眉,一把抓住荆以秋的手腕,眼底闪烁着怒火:“这是我的私事,不用你管。”
“可我是你妻子。”荆以秋脱口而出,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冒出这句话,“我不希望你出任何差错,更不希望你为此废了左手。”
沈劫生一怔,随即松开荆以秋的手,脸色微变:“妻子?”
荆以秋心口狠狠抽搐着,难受的厉害,她咬着下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的确不算是她真正的妻子…
沈劫生见状哄道:“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是我不希望你为了我去做傻事。你放心,我自有把握,这件事你就别参合进来了。”
荆以秋眼眶微红,咬紧牙关不吭声。
沈劫生叹了口气,是真的拿这个女人一点办法都没有,这辈子就栽在她手上了。
她倾身在她眉心落下一吻,声音柔和了许多:“好了,别哭了。你不相信你夫君的身手吗?你就别操心了。”
“好。”荆以秋终究还是哭了,泪珠一滴滴往下掉落,她伸出双臂将沈劫生牢牢抱住,声音闷闷的,“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小心,不要再受伤了。”
沈劫生伸手擦去她脸颊上的泪痕:“我答应你。”
荆以秋趴在沈劫生胸前,泪水流得越来越凶,心里委屈,也不知道为何会如此难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声音也是嘶哑的,像是被砂纸碾压了一般。
“你别哭了。”沈劫生轻拍着她的后背,眼睛有些发红,声音也带了丝哽咽,“我真的没事,别担心。”
“呜呜呜......”
三更半夜传来女人的哭泣声,各门派弟子都是习武之人,自然能听见。
一些人甚至悄悄走了出来,朝着声源处张望着。
沈劫生脸色顿时黑了下来,从未遇见过如此无赖的人,哭得这么大声,生怕别人不知道。只能伸出手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发出半分哭声。
又不想弄疼她,只能僵持着。
“你多大了?还要我哄你。”沈劫生无奈地说道,嘴角却微翘。
荆以秋被堵住嘴,只能呜呜的叫唤,可怜兮兮地望着,眼里带着祈求。
沈劫生叹了口气,终于松了手,任由荆以秋扑进怀里。
“我今年二十四。”
“我二十…”
荆以秋的脸色彻底垮了下来,委屈的撇嘴,声音带着一丝怨念:“我不管,我是嫩草,你是老牛。”
沈劫生忍俊不禁,擡手弹了下荆以秋脑门:“好了睡吧。我好困。”
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一副小猫儿般慵懒的模样,荆以秋乖巧地窝在沈劫生怀里。
两人就这么静静相拥,可沈劫生哪有那么快入睡,反倒是荆以秋,闭上眼睛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睡熟了。
沈劫生无奈摇摇头,将怀中的女人搂紧,才安心闭上了双眼。
天刚亮,就响起了阵阵玉笛声,声音清脆悦耳,宛若百灵鸟啼鸣,带着几分空灵,又似山涧涓涓溪流潺潺。
这玉笛声一响起,沈劫生就缓缓睁开了双眼,低头看去,怀中的女人呼吸均匀,脸蛋红润,睡得香甜,像个孩子般毫无防备。
她眼里含笑,将女人往自己怀中拢了拢,在她额前落下一吻。
荆以秋睡得正酣,迷迷糊糊间觉得有什么温热湿润的东西擦过,像是羽毛挠,痒痒的,她下意识的呢喃了句什么,往沈劫生怀里拱了拱,寻了个更舒适的姿势,又沉沉睡去。
沈劫生眼神微暗,伸出手指在那张脸蛋上划过,指尖传来软软的触感。
她漾出一抹笑,还真是睡跟头猪似的,这都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