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端木杪见过怯懦不堪的秦影，见过小心翼翼的秦影，见过心软手善的秦影，唯独未曾见过，如此冷静的秦影。
“秦影妹妹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呀，我……”端木杪还在装傻。
秦影缓缓掏出那片叶子：“这片叶子是从你本体摘下来的，所以你能感受到我的方位，对不对？我与你其实并没有那么亲密，你为何要来找我？”
“当然是替仙尊护着你呀，秦影妹妹。”
端木杪眨巴眨巴眼睛，满眼受伤，却不否认秦影的话：“不然还能做什么呢？”
“那你为何不教我，如何压制这片叶子上的气息，而让妖兽躁动！”秦影扬声问道。
刚开始黄胖子说好香的时候她没察觉，可后来那玄冰蛇丢弃她转向攻击别人时候，她也没反应过来。
当瞧到端木杪脚腕上的伤口时，她只是隐隐怀疑。
因为她秦影，从不用最恶意的思想去揣测别人。
可是，她一共接触妖兽灵兽三次。
第一次，灵兽暴动，是离忧导致的意外。
前往剑门时候妖兽暴动，碰到了端木杪。
这一次，妖兽暴动，似乎也是因为端木杪。
她甚至想说：“是不是当初灵兽谷一行，你也在附近？你从那时候就盯上我了对不对？”
“哈！”端木杪突然笑了，声音突然恢复了正常：“都说你是个蠢萌蠢萌的，这么一瞧，也不全是。”
秦影满是不解：“为什么？你我素未谋面，为何三番五次针对我？”
“本来一次就够了呀。”
端木杪甜甜一笑，也不装了：“谁都知道青鸾仙尊疼爱你，是因为你那张脸最像潇湘仙子。
可若是你死了，我的脸，便是她最真爱的才是。
本来你不用受这么多惊吓的，可谁知道，你在那场灵兽动乱中给青鸾仙尊救了回来。
我更没想到，她竟然可以抵制情蛊，在毒障之地都保持清醒，没有被我蛊惑否则我早就跟她双修，摄取她纯净至极的灵力，让自己修为突破。
一步算步步算，却总也没算到，你这个废物，竟然成了最大的变数！”
秦影只是心尖一顿，便明白过来。
妖修炼艰难，想要突破境界，需要很长很长时间，还需要莫大的机缘。
可若是能与人族修士结成道侣，便如同灵兽与人族修士契约一样，打破自身血脉桎梏。
自始至终，她的目的，就是接近师尊。
已经知道原委，秦影便不纠缠。
“初见你时，你身上有很熟悉的气息，是为什么？”秦影想要问明白这个。
“你猜？”
端木杪一愣，随即笑了笑：“既然你猜到这么多，那你能不能猜出来，如今，你是否还能活着从这堕神之地出去！”
端木杪出手，漫天紫色废话朝秦影席卷而去。
青鸾羽飞出，护在身周。
实力上，端木杪筑基后期，差一步金丹。
功法上，端木杪是妖族，自带传承功法。
秦影只能被迫挨打：“黄胖子，你死哪去了？”
“吧唧吧唧。”
黄胖子哼唧一声，似乎又吃了起来。
秦影无语凝噎：“都什么时候了。我要是被杀了，你修为暴跌，也没法活着出去！”
蓦地，身后一道红光亮起。
两人皆是擡头望去，只见黄胖子浑身冒着金红色的火光。
而她的嘴巴里，还叼着半枚金色内丹，上面渡着红色火焰纹路。
“真凰内丹！”端木杪惊呼出声：“这可是个好东西，你个死鸟松口，东西给我！”
她立马攻击向黄胖子。
秦影也察觉到，这一次怕是黄胖子的机缘，连忙握住无妄剑拦在端木杪身前。
一套剑花行云流水，让端木杪愣了愣：“摘星剑法！仙尊竟然将这套剑法传授与你？为何从不见你用过！”
秦影可不知道这是什么剑法，反正拿起来剑，不自觉就动了起来。
但她也不解释，只觉得这种感觉很是奇妙。
这剑法，似是能将她体内灵力充分调动，用最少得灵力，打出最凌冽的招式。
一时之间，竟然不分上下。
嘎嘣一声脆响，似乎是黄胖子吞了那半枚真凰内丹，霎时间整个空间都亮了。
与此同时，一声龙吟在黄胖子反方向响起，脚下震动。
秦影和端木杪纷纷站不稳，两人同时倒退几步。
秦影也看到了此地原貌。
这里似乎是一座地宫，而她们脚下是一座八卦阵图，黄胖子处着的地方阴鱼之位的阳眼。
而阳鱼之位的阴眼之上，此刻正盘着手臂粗细的一条玄色蛟龙，浑身呲呲冒着血气。
“血魔蛟！”秦影惊呼一声。
端木杪回头，已然躲避不急，连忙掏出一个瓶子，打开丢了出去。
“锁灵瓶。”
秦影认出，也立马反应过来：“这不是你所爱之人的灵体，端木杪你疯了！”
端木杪双手结印，锁灵瓶炸裂，内里蝎尾蜂的灵体嘤嘤一声，朝着血魔蛟冲去。
“不过是灵体罢了。”端木杪冷声道。
秦影着实没想到，端木杪为了活命，竟然能将所爱之人抛出去当诱饵。
端木杪回眸看向秦影：“什么所爱之人，你也信？”
她眸色沉沉：“阿蜂之所以一直护我，不过是我可以解百毒罢了。而我真正想要的人，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
秦影眸色也是一沉：“师尊为人正直，不会喜欢你这幅蛇蝎心肠。”
“那，便不让她知道。”
端木杪跃至空中，体内紫色妖力溢出，一席清爽的黄色衣衫立马染上了妖媚的紫色。
她顶着一张与秦影有六七分相似的脸，却更加妖媚，极具蛊惑。
而这散发出来的阵阵妖力里面，夹杂着云濉的气息。
秦影眸色微红。
“感受到了吧。”端木杪笑道：“我与仙尊，已经双修了。”
秦影心神动荡，后退几步：“我不信！”
端木杪攻击她的同时，继续诛心“我用三百年，才将自己的容貌幻化的有潇湘仙子六七分，我敢肯定，再过十年，我一定会与她长得一模一样。只可惜——
你与潇湘仙子更为相似，她不与你双修压制情蛊，不过是考虑师徒伦理，才让我有机可乘。”
她眸色一寒：“有你，我不想等十年！”
紫色花瓣化成花剑，直朝着秦影面门刺去。
就在她以为秦影心神动荡会中招时候。
秦影右手持无妄剑，反手一个漂亮的剑花，抵挡住花剑。
与此同时，左手水刃凝结，一掌拍出去。
“不可能！”
端木杪被水刃划伤肩膀，倒飞回去：“你明明也觊觎仙尊，也想代替潇湘仙子，怎还能固守本心？”
秦影苦笑一声：“我从未想过要代替。”
“什么？”端木杪不解。
秦影眼眶泛红，鼻子酸涩，声音也跟着哑了起来：“潇湘仙子很好，所以我从未想过代替。”
她擡眸，眸中凄软，又带着坚定：“我知道我是替身，自始至终都知道。”
可纵然知道又如何？
她还是想要以替身的身份陪伴在师尊身边，想着或许有一日，师尊就看见她了。
看见秦影，而并非秦潇！
端木杪被气笑了：“呵！甘愿做替身？你真是个疯子！疯狂又清醒。但那又如何呢？青鸾仙尊休得无情道，你的存在，也不过是会让她境界难以精进。”
她又想起来，当初她随口给云濉讲过，想要破除情蛊，需要挚爱自己之人的心头血。
看来此行回去，还得带上秦影的心头血，打消云濉顾虑才是。
她哈哈一笑：“亦或许有朝一日，你会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不过，现如今，你没这个机会了！”
端木杪再次想要攻击，忽然一口血吐了出来。
竟然是血魔蛟攻击了她。
端木杪回头击退血魔蛟后，捂着受伤的肩头冷笑看向秦影：“也罢，反正你也没法活着从这里出去，无需我花费这么多气力。”
端木杪擡手，手中握着两枚清心铃。
秦影目光一凝滞，连忙冲过去抢夺。
端木杪捏碎其中一枚清心铃，咻的一道水蓝色光芒包裹住她，将秦影逼退回来。
这清心铃是小型传送阵法，亦可以将其余人排除在外。
端木杪身影消失的同时，声音在大殿内回响。
“秦影妹妹，愿你与青鸾仙尊，此生不复相见！”
秦影手握着剑柄颤抖。
血魔蛟失去了攻击对象，朝着秦影攻击而来。
只一击，便让秦影神魂动荡，吐血倒飞。
而后血魔蛟则朝着黄胖子飞去。
黄胖子似乎在进化，紧要关头。
可秦影体内灵力不多，小芫荽又不知为何不见出来。
情急之下，秦影甩出一片青鸾羽，在血魔蛟头顶爆裂。
“嗷吼！”
血魔蛟吃痛后退，却不顾疼痛，再次朝着黄胖子方向冲去，似是势在必得。
第二枚青鸾羽爆裂，秦影被余波波及一口血吐出来。
而血魔蛟也被重伤，盘在地上哆哆嗦嗦，低声嘶吼着。
秦影勉强拿起第三枚青鸾羽，朝着血魔蛟方向点了点：“你若再敢动，我们就同归于尽！”
血魔蛟忽而被激怒，突然头咬住了自己的尾巴，一口一口把自己吃了下去。
秦影呆愣住了，这结局始料未及。
就在血魔蛟将自己吃下一半之时，突然一道淡金色的光从她体内爆开。
一道浑厚沧桑的声音响彻在宫殿内，震耳欲聋——
“啊，怎么这么多难缠的死女人！”
秦影被声音余波震得晕了过去。
缩小一倍变得更加迷你的血魔蛟威压却是更甚，朝着秦影攻击而来。
而此刻，无妄剑动了动，里面的小芫荽咻的飞了出来。
“孽蛟，尔敢！”
小芫荽身形忽而变大。
通体雪白，头长犄角，长毛覆身，脚下踩着的灵纹光芒大盛！
“啊……小香菜！你如今怎这么惨！”
“也不瞅瞅你自己现在的龌龊摸样，小爬虫！”
“呵，吾也不过是被封印在这里，只待冲出封印，便可以再次搅弄风云。而你，区区一个灵体，我还怕了你不成！”
“尔且试试！”
小芫荽威风凛凛，跳过去想要将血魔蛟踩在脚下，却被脚下阵法禁锢住。
“哈哈哈……你从神界而来，怕是不知道，这阵法，专困有神与魔血脉的万物。你死定了！”
小芫荽身影渐渐变得透明，她一咬牙，散去半神神力，咻的飞回无妄剑内。
秦影连忙利用青鸾羽将黄胖子带到了自己这边。
她看出来了，血魔蛟的活动范围有限。
然而她这举动，彻底激怒了血魔蛟。
“本以为可以用你们做极品换本蛟出去，结果你们都如此狡诈！既如此，一个都别想活！”
血魔蛟疯狂的撞击着阴阳鱼之间的结界，导致这片宫殿岌岌可危。
扑簌簌的石头落下，有冰水倒灌而来。
秦影艰难的维持着青鸾羽抵挡，可她灵力渐渐枯竭，最终还是被四面八方倒灌而下的冰水淹没其中。
她感觉自己被强大的吸力再次吸着朝血魔蛟的方向而去。
她绝望又无力，意识渐渐混沌。
恍惚间，似是看到了白衣如许的师尊出现在水中。
她笑了笑，不知怎地，竟是能说话了。
“师……师尊……能在死前见师尊一面，弟子死而无憾……”
“秦影！”
云濉眸色微冷。
她捏诀，使得倒灌而下的水逆流而回，顺势一掌拍在突袭而来的血魔蛟身上。
血魔蛟三番两次被打退，气血翻涌：“想本蛟风靡一时，何时受过这等欺辱。”
血魔蛟飞至空中，突然看到空中还漂浮着一枚妖丹。
“哈，竟然是三品妖兽内丹！好，好得很！”
血魔蛟飞上去，盘住妖丹，给妖丹内灌入魔气后，朝着云濉丢去。
“死女人们，既然不能为我所用让我出去，那便死在这里，困尔灵魂，永远与我作伴吧！”
嘭的一声，妖丹破碎。
云濉眸色清冷，擡袖抵挡，还是被内丹粉末沾染。
她抱着秦影冲天而起。
升至半空中，她突然一口血吐出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底下被引爆的内丹。
“蝎尾蜂的内丹，怎会在这里！”
她本就身中蝎尾蜂种下情蛊，此刻却被蝎尾蜂内丹爆炸而引诱出来。
她稳定心神，冲出冰湖，一路飞至雪雾森林中心一处山洞内，放下秦影。
却再次一口血吐出。
血雾弥漫，落至蝎尾蜂内丹粉末上，融合间淡淡黑雾缭绕。
云濉神魂动荡，越想要稳定心神，却越觉得神魂被拉扯，直至眼前发白。
她咬牙再次布下阵旗，接连形成红黄蓝三层阵法后，这才晕倒在秦影身侧。
秦影觉得自己应该死了。
她虚无缥缈的一会飘在云端，一会游在水里，一会又在炼丹炉里。
刚开始她还哇哇大叫挣扎，可几次过后，发现这些玩意并不会对她造成什么伤害时，便淡然的飘着。
从一开始的恐慌，到后来的摆烂，随风而飘，她就当游历大好河山了。
游历了不知多少个寒冬酷暑，她终于忍不住了——
“怎么就一个能交流的灵体都遇不到呢？大家死了都去哪了，难不成我掉队了，没找到轮回的路？”
她心情糟透了，没想到活着的时候是个修炼废物，死了还得是个游荡的孤魂野鬼。
蓦地，她瞧见雪地里一群一品灵犬追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
这情景何其相似。
秦影心中一痛，连忙飘过去，一瞧这小孩儿，顿时愣了。
虽然脏兮兮的，但她一眼就瞧出来，这孩子眉眼，与师尊云濉一般无二。
下意识间，她便护着小女孩。
怎奈她只是灵体，那些灵犬从她身上穿过，朝着小师尊扑过去。
秦影眼睁睁瞧着小女儿被野狗咬的皮肉分离，骨头都露出来。
心酸涌上心头，可她却哭不出来，只能用虚影抱着小女孩。
无力感让她崩溃。
蓦地，她感受到小女孩眼神一呆愣。
秦影顺着对方目光擡头，也是一愣。
一位气质卓然的白衣女子指尖捏诀，碧光一闪，所有灵犬都被击退，落荒而逃。
只见她细腰曼妙，系着淡金色如意流苏丝绦，腰上挂着绣着白桔梗花纹的浅黄色香囊。
一静一动间，飘然出尘，这气质，比师尊云濉还要超然三分。
蓦地，女子回头，一笑间，似是身侧百花都失了颜色。
“你没事吧。”女子回头。
只一眼，秦影更加愣神，与此同时心口一痛，再也无法呼吸。
因为那女子，长着一张与她一模一样的脸，若不是那眼角的一滴垂泪痣，她甚至以为自己的本体被人夺舍了。
“无，无事。”小女孩儿连忙道：“你是仙女姐姐么？”
白衣女子一笑，朝她伸出手来。
小女孩连忙把脏手在自己衣服上擦了又擦，伸出手却又缩回去：“不要，脏！”
惹得白衣女子眉眼弯弯。
“三师妹，你又救苦救难了？”
花园旁走出一个人影来，玄衣金冠，意气奋发。
“金荞师姐。”白衣女子笑道：“那边妖兽解决了？”
金荞？
秦影一愣，这不是藏器峰峰主的名字？
她飘过去细细一看，金荞还是峰主摸样，不过脸上稚气未脱。
似是，少年金荞！
那刚才这位女子，莫不是潇湘仙子，秦潇？
果然姿色卓绝。
秦影心生自卑。
“难不成我回到了师尊的少年时期？”秦影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她说话，这些人自然听不见。
只见金荞淡淡一笑：“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来。”
她手心一摊，一枚蔚蓝色水波流转的内丹熠熠生辉：“你突破在即，正好适合你修炼。”
秦潇眸色亮了亮：“竟然是五品微雨燕的内丹。”
但她依旧谦逊游历：“金师姐这么辛苦，白白便宜了我，师尊会讲的。”
“哈哈。”金荞爽朗一笑：“你以为拿回去，那糟老头子能还我不成？还不是会给你，还不如让我领这个人情。等你晋级化神期，帮我掠阵，让我给你那碧落剑刻上灵纹如何？”
秦潇却之不恭：“谢过二师姐。”
秦潇与金荞转身准备离开，衣摆却被拉住。
她回头，小云濉眸色躲闪，可怜兮兮，只敢用手指尖揪着她裙摆。
“仙女姐姐，可……可不可以带上我？我，我无处可去。”
她声音越来越低，最终，松了手。
似乎就算秦潇不带她，她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秦潇默了默，似是思索着什么。
小云濉久久等不到回应，突然擡头，可怜兮兮道：“我，我会洗衣做饭，很勤快不懒散。我，我吃的也很少，就只需要这么一点。”
她伸出脏兮兮的双手比划着，比划到一半，缩回去一只手，只用一只小手握拳：“就这么点。”
秦潇忍俊不禁，但还是摇头：“还能再吃少点么？”
小云濉一愣，慌忙点头。
秦潇捂嘴轻笑，伸出指尖点在小云濉的额头：“唔，根骨还可以的，是个修炼的苗子。好吧，我带你回去。”
小云濉眸色一亮，咧出一口白牙，别提有多高兴。
秦影却心疼的不得了。
原来，潇湘仙子于师尊而言，就像师尊于自己而言一般。
她曾今万般嫉妒，可如今，却是庆幸。
而自己何其有幸，能因为这一张脸，成为师尊心底的那抹救赎之光的替身。
回去的路上，路过宁丘山，暂且休沐。
小云濉洗了脸出来，小脸儿干净时候，却不似平常小孩儿看起来天真无邪，那双微微狭长的眸子，已然让她有了绝色之姿。
金荞啧啧：“三师妹，你这捡小孩的能力不错啊。一次捡的比一次好看。”
小云濉羞红了脸：“没有仙女姐姐好看。”
金荞咦惹一声，满眼嫌弃：“这个不能要，这个嘴了不得。”
秦潇淡淡轻笑：“先吃饭。”
云濉端起饭碗，先是将一半米饭扒出在一个干净的碗里面，当真就只吃了一拳头，连菜都没有动一口，就停下了筷子。
懂事的让秦影心疼。
云濉眸色闪了闪：“在林中，我是与你开玩笑的。你叫什么名字，为何会出现在灵兽山谷？”
“我……”小云濉眸色微微一闪：“我没有名字。她们唤我小……小野种。”
秦潇一愣：“那你几岁？”
小云濉再低头：“十三。”
十三？看起来却像是八九岁小女孩一般，可见她多么瘦弱。
秦潇声音更加柔和：“看你颇有仙缘，你的家人怎会如此对你？”
小云濉低头：“因为，我是女儿身。家族，家族功法传男不传女。她们，她们要我给弟弟当牛做马，因为我没暖好被窝，就罚我上山砍柴，我走丢了……”
她低着头，眼泪扑梭梭掉下来，落在新换的衣裙上。
她连忙起身擦拭着：“对不起对不起，我把衣服弄脏了。”
秦潇叹了口气，拉住小云濉局促不安的手：“无妨，脏了再买。放心吧，我们凌霄宗女子众多，是属于你的好去处。”
她拉着小云濉坐下，瞧着屋外云卷云舒，忽而道：“云高风淡，濉水清安。要不，就唤你云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