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怀川的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陈夫人道,“怀川那孩子待你向来与旁人不同,以前你还小,也就不说什么了,但是现在你也到了要成亲的年纪,这事儿你也该想想了。”
云曦心里一团乱麻。
她跟段怀川怎么可能?
她如今可都是做母亲的人了,怎么可能还跟段怀川相配?
见云曦表情复杂,陈夫人拍了拍她的手道:“我知道你去了一趟雒阳,但现在既然从雒阳出来了,就该把之前的一切当成一场梦,怀川这孩子不错,你好好想想。”
云曦胡乱点了点头,就从陈夫人屋里离开了。
到了院子里,便见吉祥乐安在那装模作样地收拾东西。
二人干起活来都是手脚利落的,现在倒好,收拾几个本来就摆放整齐的东西还收拾了半天,可见是在等她。
果然,见云曦一出来,二人顿时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三下五除二就把东西都给分类好了。
乐安给陈夫人送东西,吉祥就带着东西跟着云曦回去了。
“姑娘,方才您跟夫人……”
见云曦不说话,吉祥抿了抿唇,道:“姑娘,奴婢觉得世子还会过来看您的,您若是跟段公子走得太近,奴婢怕以世子的性子,恐怕会……”
沈让的性子实际上并不柔和。+山′叶_屋+ ·首,发,
这一点,云曦也明白。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
——
那厢。
乐安把东西放下,本来就已经准备走了,却被陈夫人叫住。
“夫人,您有何吩咐?”
陈夫人上前两步把屋门关了上。
见状,乐安心里咯噔一下。
陈夫人将乐安打量了一番,道:“你是云家指派给曦儿的丫鬟?”
乐安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是。”
陈夫人眉头紧紧皱起:“到底是还是不是,你们这些丫鬟被主家买回去,难道连自己的主子是谁也不知道?”
从此时的陈夫人身上,乐安竟没由来地感到一阵压迫感。
她扑通一声跪下:“夫人恕罪,奴婢,奴婢……”
不等乐安想出一套完善的说辞,陈夫人便接着开了口:“你既然不是云家的,那是哪家的?”
“奴婢是……”
“你要是再遮遮掩掩,我现在就把你给打出去!那丫头虽然长大了,但既然还叫我一声娘,我就没有连一个丫鬟都处置不得的道理!”
这下,乐安顿时不敢再有隐瞒:“奴婢是侯府的……”
“哪家侯府?”
“……宣平侯府。¢d¢a¨w~e-n¨x+u′e′x*s¨w!.~c/o?m,”
陈夫人眉头紧皱:“曦儿不是被云家给接回去了吗,怎么跟侯府扯上关系的?”
“这……”
从陈夫人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乐安几乎承受不住。
眼看着她就要忍不住将一切和盘托出了,卧房的门却突然被一阵敲门声敲响。
“夫人,夫人呐!你在里面吗!”
是陈宗文。
陈夫人按了按眉心,心中暗暗骂了一句:“你先起来,回去以后别让曦儿看出什么异样。”
乐安心里松了口气,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是。”
她推门离开,经过陈宗文身边的时候,忍不住朝他递去一记感激的眼神。
陈宗文被这一眼看得莫名其妙。
不过下一刻,他见着了自家夫人,便将一切都抛在了脑后,快步进了屋里:“夫人,那吉州知府真是个会办事的,把私塾安排得可好了,夫人要是有空,不如也去看看?”
“看什么看,有什么可看的!”
见陈夫人脸色如此难看,陈宗文不由一愣,下意识地放轻了语气:“夫人,你这是怎么了,谁招惹你了不成?”
想起刚刚出去的那个丫鬟,陈宗文道:“是那个丫鬟不成?我去找她!”
陈宗文说完就要往外走,被陈夫人叫住。
陈宗文一脸关切地看着陈夫人,道:“夫人,到底出了什么事?”
陈夫人皱着眉,半晌才道:“这几年,你跟雒阳里的那些人还有联系吗?”
“没有,”陈宗文的脸色有些僵硬,“咱们都离开雒阳多久了,那些都是大忙人,还有什么可联系的?”
“那就再联系上,”陈夫人道,“打听打听,曦儿进了雒阳以后都经历了什么!”
陈宗文眉头一皱:“那丫头怎么了?”
“我也只是疑心,这丫头到了雒阳以后,恐怕遇上了不好的事,”陈夫人想要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安,但声线依旧忍不住微微颤抖,“不过这都还只是猜测,你先写信,叫人查查再说。”
陈宗文瞬间正了神色:“好,我这就写信。”
说干就干,陈宗文立刻研墨提笔,没一会儿就洋洋洒洒写下好几封信。
“我跟你一起去寄信。”
夫妻二人出了门,又往前走了一段,陈夫人才压低了声音道:“回去以后,你可别在曦儿面前露出什么马脚,我总觉得这丫头心里藏了不少事。”
陈宗文点点头:“那要不问问怀川?”
“他?”陈夫人冷笑一声,“那孩子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
小时候,二人在外头受了欺负,回来云曦说没事,段怀川也说没事,要不是陈夫人晚上给云曦洗衣裳的时候发现了衣裳上的血迹,夫妻二人还被蒙在鼓里呢!
所以,但凡是云曦提前交代过不能说的事,段怀川就一定会替她瞒着。
陈宗文叹了口气:“这俩孩子,真是越来越有主意了。”
陈夫人也重重地叹了口气。
可不是吗。
真叫人操心。
——
几日过去。
最近,本来就更受太子宠爱的云长亮,突然更多了几分瞩目。
不仅是云长亮,云府收到了很多登门拜见的帖子,而且递帖子的无一不是重臣亲眷。
这叫夫妻二人很是意外。
“那向来不爱参加宴会的王阁老的夫人都给咱家递了拜帖!”云夫人将一张简朴的拜帖放到云长亮面前,“主君,你说这是怎么回事?这怎么突然间,这么多大人物都要来咱们家?”
云长亮拿起拜帖仔细看了看,道:“这也没什么奇怪的,毕竟最近太子殿下对我很是器重,这些人毕竟是臣子,怎么可能不跟着主子的风向动呢。”
“这些宾客,就劳烦夫人招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