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他的话,沈钧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不对劲:“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
太子微微一笑,目光又转而落到了沈让身上:“子容,孤听说,这孩子是你跟你心爱的女子所生?”
“孤又听说,你心爱的女子已经离开了雒阳,既然如此的话,那这孩子应该是那女人留给你最后的念想了吧?”
这话一出,即便是傻子也能反应过来不对劲了。:三+叶ˉ?3屋/¢ ·免?2<费¢阅;,读e¥?
沈钧的脸色不可避免地难看了下去,不过沈让依旧稳重如初:“是。”
太子点点头,抱着孩子往厅里走去。
他一动,满屋人的目光都跟着动,沈钧更是亦步亦趋地跟着,手也不自觉地抬了起来。
沈钧的动作被太子察觉,太子停住脚步,不由笑了:“沈卿啊,你这是怕孤对这孩子不利,还是别的什么?”
沈钧汗颜:“这孩子重得很,抱着压手,臣是怕殿下劳累了!”
“那你可真是看不起孤了,”太子一边说着,一边颠了两下,孩子受惊大哭,太子脸上的笑意纹丝不动,“孤只是不怎么抱孩子了,又不是废了,怎么会连这点小事也做不好?”
“是、是……”
在场众人皆因太子的动作倒吸了一口冷气,偏太子无所察觉:“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沈钧只好上前,把方才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2′??8_,¨看?°书÷1·网)? ?&=更3&u新£??最?全d{
太子听后点了点头:“孤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儿呢,怎么闹得这么难看?”
见太子是这样的态度,郑氏眼睛一瞪:“这还不算是大事吗?!”
她的儿子受了天大的委屈和耻辱,怎么就不是大事儿了?!
太子看了郑氏一眼,眼中冷芒闪烁。
太子身边的侍卫上前一步,厉声喝道:“放肆!在你面前的可是太子殿下,你胆敢失礼!”
郑氏脸色微微一白。
见状,太子侧头斥道:“这位可是侯夫人,说话没轻没重的,该罚!”
他却没说怎么罚,而是又转头看向沈钧:“沈卿,你不会怪孤吧?”
过了半晌,沈钧才扯了扯唇角:“殿下见谅,她一个深宅妇人,不懂这些,殿下说的是,不是什么大事。”
太子点点头,看向沈让:“子容觉得呢?”
“臣也觉得,不是什么大事,”沈让朝着太子拱了拱手,“幸好里里外外的下人都被赶出去了,这件事不会有人知道。”
听了这话,太子有些意外:“几日不见,子容颇有长进啊!”
太子笑了起来,沈钧也陪着一起笑。?2/咸¥`x鱼/|看`书£网??? |首,发$
“行了,我太久不抱孩子,这一会儿还真是累了。”
太子把孩子往前一递,沈让上前两步,将孩子接在了怀里。
孩子回到了亲生父亲的怀抱,才止住了哭声。
见状,太子的眉梢微微一挑:“果真是血浓于水啊,瞧瞧,这一到子容怀里,这孩子真的就不哭了!”
沈让轻轻哄着孩子,眼底一片冷意:“血浓于水,的确如此。”
他这话说得似乎别有深意。
太子并不意外,反而轻笑了一声:“沈卿,孤有话想单独跟少夫人说说,不知可方便?”
太子开口,沈钧哪敢拒绝,急忙点头。
这时,太子带来的嬷嬷上前,俯身将云菀扶了起来。
云菀的腿还没有恢复气力,这会儿被嬷嬷架着才不至于失态。
太子看着她这模样,眉头微不可查地微微一皱,但到底还是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侯府中不缺空置的房间,但太子毕竟对侯府不熟悉,也信不过侯府的人,便带着云菀在园子里寻了一个僻静的地方站定。
这会儿,云菀还没反应过来,一脸恍惚,下意识地要给太子行礼。
太子扶住她,知道她今天是被吓着了,无奈地叹了口气:“做事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再周全一些,事情弄成这样,太难看了。”
云菀懵然抬头:“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
太子是在怪她?
听语气……不像。
更像是恨铁不成钢。
可……为什么呢?
太子定定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眼前女子正年轻,模样跟年轻时的太子妃有六分相似,剩余的四分则是更像他。
尤其是那一双眉眼,对上她的眼睛,活像是穿过了时光,又看见了年轻时的太子妃一样。
太子叹了口气:“别那么生疏,说起来……你该称我一声父亲。”
他话音落下,云菀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半晌说不出话来。
太子并不着急,他也知道这件事情过于突然,云菀需要有个反应的时间。
其实若不是今日情况紧急,太子本来是不着急相认的。
毕竟有点麻烦。
不过今日他要是再不出手相助,只怕云菀就得名声尽毁,到那时,他们父女便永远没有再认之日了。
良久,云菀的睫毛才微微一颤,眼中盈起泪光。
她朱唇轻启,颤抖着唤了一声:“父亲……”
喊了一声父亲,云菀心中酸涩难忍,又不想在太子面前失态,只好连忙低下了头。
她心中悲喜交织,一时间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太子点点头,脸上显出几分欣慰之色。
但是这抹欣慰之色一闪而过,没有在太子脸上留下一丝痕迹,他又恢复到了往日淡然的神色:“先前你我父女二人虽未相认,但是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在眼里。”
云菀闻言抬头,脸上已经是一片苍白。
那她做的丑事,太子岂不是也——
对上她的目光,太子叹了口气道:“你不过率性而为,那不是错,若当年,孤和你母亲没有一时大意弄丢了你,你本可以更随性的。”
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一国太子,身为他和心爱之人所生的孩子,云菀有恣意的本钱。
可是世事无常,没想到中间出了这样的波折。
云菀的眼睛微微一亮。
其实她跟云瑞阳发生了那件事情之后,她自己内心也是备受折磨。
因为一直以来,云夫人说的都是三从四德,都是如何顺从,云菀听多了,也就听进了心里去。
那时,她放任自己荒唐一场,清醒过来以后心里就只剩下悔恨和自责了,不过那样的滋味的确值得贪恋,她干脆将错就错。
没想到今日,从太子口中听说了这样一番话,云菀只觉得茅塞顿开。
是啊,她这样的身份,本来就不必拘泥于世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