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曦知道罗氏对自己向来不满，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姚夫人，是夫人怕姚姑娘无聊，叫我过来陪姚姑娘说话解闷的。?x·g+g￠d+x~s\.?c~o,m′”
罗氏抬了抬手：“坐吧。”
她的声音异常柔和，与云曦往日所见相差甚远。
见云曦还是有些不自然，罗氏笑着道：“以前种种，不过是为了素素，如今素素的婚事已经尘埃落定，我还有什么可装的？”
“我虽不知你背后的故事，但是玉书和素素都很喜欢你，就凭这一点，你就不会是个不好的，”罗氏道，“日后素素自己一个人在雒阳，她弟弟最早也得两年才能过来，所以还希望你能多帮我照顾她一些。”
此时的罗氏，脱去了刺人的外壳，显出一个母亲的独特柔软来。
云曦也郑重点头：“夫人放心，但凡我能帮上素素的，我一定尽力。”
罗氏笑着点头。
姚素素眼周的红肿很快消退下去，丫鬟伺候着她重新洗了脸，便开始净面上妆。
云曦有话想问问罗氏。
罗氏看出了她的心思，便道：“素素，我和姨娘出去给你弄些吃的来。”
“好。”
罗氏带着云曦出了门，便停住了步子：“有什么话要说？”
云曦抿了抿唇：“这话……或许有些唐突。′精x??武t小?说?.网/o [§?无+?错~??内?容￡”
“没事，”罗氏摇了摇头，“这么多年风风雨雨都过来了，几句话而已。”
见罗氏眼含鼓励，云曦这才道：“刚刚素素说，姚家大人宠妾灭妻……我不懂。”
罗氏眉梢微动。
她知道云曦起先是丫鬟，即便再怎么心思伶俐，即便能压得云菀翻不了身，但是对于一些权贵们才知道的事情，她不明白也是应该的。
“所谓宠妾灭妻，便是一家之主过度宠爱妾室，以至于损了正妻的地位和权力，”说到这儿，罗氏叹了口气，“就如同……现在的子容一样。”
云曦抿了抿唇：“那……旁人很看重这样的事吗？”
“要听实话？”
云曦点点头。
“很看重，”罗氏道，“这是莫大的丑闻，若是传扬出去，甚至会导致名声尽毁，影响仕途。”
云曦脸色一白。
罗氏寥寥几句，揭开了一页她不曾认知的篇章。
那是独属于权贵的规则。
是云曦前世今生都不曾接触过的。!1+3¨y?u?e*d*u_.`c+o￠m!
见云曦面色恍惚，罗氏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忍不住道：“不过玉书做事向来周全，若她都不说什么，那就不会有事。”
云曦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是……”
罗氏去给姚素素拿吃的了，云曦在廊边坐下。
吉祥和乐安守在她身侧，都忍不住面露担忧。
云曦垂着眸子，心绪复杂极了。
她本来想着等自己成了平妻，就能真正跟云菀分庭抗礼，把她踩下泥潭也不会太慢，却全然不知道官场上另有一套规则。
要打破这一层规则，不是她一人能办到的，甚至不是长平侯府能办到的。
若她真的成了平妻，那沈让的仕途会不会变得异常艰难，甚至……就到此为止了？
云曦不敢再想。
她对云菀的恨意仍在，但她对沈让的爱，也不是假的。
见云曦一直不说话，吉祥和乐安顿时急了。
“姨娘，您别想那么多了，刚刚姚夫人不是也说了吗，咱们夫人是最周全的，连咱们夫人都点头了，那肯定没问题的！”
云曦扯了扯嘴角。
但郑氏也会因为拗不过姚素素，而冒险把她带去正场面的宴会啊。
那次何尝不是铤而走险呢。
不过是运气好，没被人发现而已。
不过今天这样的日子，她想这些有点不切实际。
于是云曦强打起精神，做出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回了姚素素身边，专心陪着她。
迎亲的队伍午后就来了，云曦这才离开姚素素身边，被景元带着去看热闹了。
也就是在这时候，云曦见到了舒凝霜和云瑞阳，二人脸上虽然带笑，但是动作上却很是生疏。
这份生疏从前只有云瑞阳一人做来还不明显，但夫妻两个齐齐生疏起来，那可真是太显眼了。
她这才想起来，舒凝霜之前跟她说叫她等着看，想必就是在今天了。
于是云曦便下意识地多关注了舒凝霜几分。
没过一会儿，云菀也来了。
云瑞阳眼睛一亮，下意识地想离云菀更近一点，但云菀率先朝他摇了摇头，他只好继续站在原地，不过眼睛还是一路追随着云菀的身影。
“咦？夫君，你总是看着菀菀干什么？”舒凝霜笑着道。
她这道声音一落下，众人纷纷都朝着云瑞阳看去。
云瑞阳眼中闪过一抹慌乱，下一秒又强作镇定道：“没有，就是很久没见到菀菀了。”
舒凝霜又笑：“夫君，你也真是的，我知道你们兄妹两个感情好，但现在既然已经各自成家，那自然不能再叫得这么亲密了，不然啊，没准旁人要疑心你们两个有什么了！”
云瑞阳的脸色顿时僵住：“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这时，云菀也走到近前，眼眶一下就红了：“凝霜，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和堂哥？我们两个可是堂兄妹呀！”
听着云菀的话，舒凝霜冷笑一声，恨不得当场把云菀的脸皮撕下来往脚下踩。
但她到底还是忍住了：“瞧你，我就是随口一说嘛，你们这一个个的至于这么紧张吗！这样反倒显得……欲盖弥彰了不是？”
她话音落下，众人都跟着笑。
中书侍郎之女的身份给她带来的尊荣，在此刻显露无疑。
云菀对于云曦而言，像是一座压在头顶无法逾越的高山，但是此时，所有人都向着舒凝霜，对着云菀笑得暗藏恶意。
云菀的眼眶腾地就红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舒凝霜，不明白从前最好的朋友，几日不见为什么要对她恶言相向。
明明让她嫁给云瑞阳，就是为了能让舒凝霜更好为她所用的，但是现在……
云瑞阳羞恼不已，下意识地看向云菀，见她也红着眼眶，一副随时都要哭出来的模样，心里的那股怒火终于压不住了：“舒凝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发什么疯，你这样污蔑我跟菀菀的清白，就不怕遭报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