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禧堂。′1+4?k,a^n?s?h*u/._c!o~m?
郑氏本来已经准备休息了，听说沈让过来，便重新披上了外衣。
她最是了解自己的儿子，要是没有要紧的事，这么晚了他不会过来。
母子二人在厅中坐下，沈让开门见山地说明了来意：“母亲，我想让曦儿掌家。”
他话音一落，不仅是郑氏，就连周妈妈也下意识地瞪圆了眼睛。
“不可！”郑氏想也不想地道，“姨娘只是个妾室，叫她先主母一步怀上孩子就已经有宠妾灭妻的嫌疑了，如今要是连管家权都给了她，这不是坐实了吗！”
宠妾灭妻，这可不是什么好话，传出去甚至会影响沈让的官途！
沈让抿了抿唇：“那就让曦儿代掌吧，如今少夫人禁足，南院的事也不好麻烦母亲，便让曦儿先管着，至于下人，儿子亲自去敲打就是了。”
见他把一切都想好了，郑氏脸色复杂。
静了许久，郑氏才道：“你想好了，当真要如此？”
沈让点了点头：“儿子对曦儿的心意，母亲早就已经知道了，不是吗。”
郑氏叹了口气：“你这份心意，若是一早给了少夫人，没准咱们侯府也不会平白生出这么多事来了。?k!e~k`a+n/s\h?u~.·c￠o`m?”
若是一早就把该给的给了云菀，那孩子也就不会走上这样一条路了。
沈让凉凉地扯了扯嘴角。
郑氏怎知他一开始不愿给？
不过时至今日，说什么都晚了。
郑氏显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到底是没再说什么，只道：“南院那边的事自然由你做主，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姨娘可睡下了？”
“曦儿怀着身孕，不宜劳累。”
郑氏点点头：“那账本明天我再叫人送过去，你不用操心了。”
沈让道了声“是”，便起身离开。
——
次日一早，果真如郑氏所说，周妈妈亲自带着账本钥匙来了既白居。
云曦连忙亲自起身迎接。
刚叫吉祥和乐安接过账本钥匙，有个丫鬟便引着个面生的女子过来了。
女子一身书卷气，手里还拿了把算盘，目光在院子里转了一圈，随即朝着云曦走去：“我姓钱，是受世子所托，来教姨娘管家理账的。”
她屈膝行礼，云曦不敢怠慢，也回了一礼。
周妈妈看着女子，面露惊奇。
看来她家世子，比她和夫人想的更周全。?s-o·s^o￠x!s!w*.*c·o+m+
竟然连账房都请来了。
“娘子，我家姨娘有孕在身，不好受累。”周妈妈道。
钱娘子点了点头：“妈妈放心，世子都已经交代过了，我心里有数的。”
周妈妈这才放了心，转身离开了。
“娘子这边请。”
云曦引着人去了厢房。
吉祥和乐安把账本一并搁下了。
钱娘子翻了两下，道：“世子早就吩咐过，姨娘有孕在身，不能累着，所以姨娘要是倦了，还请直言，不然姨娘要是有什么闪失，我怕是承担不起。”
沈让能叫她来教一个姨娘理账，可见对这个姨娘的爱护，要是这姨娘在她眼前出了什么事，她只怕有嘴也说不清，自然得一开始就把话给挑明了说。
云曦连忙点头：“娘子放心，我不会逞强的。”
吉祥和乐安也道：“娘子放心，还有我们呢！”
钱娘子点了点头，拿着账本走到云曦身边坐下，指着上头的账目一样一样地给她解释。
侯府账目清晰，名目其实就那么多，加加减减的也不难，云曦很快学了个大差不差。
钱娘子道：“其实这些账本，原也不必姨娘亲自一笔一笔算，交给府中账房即可，但姨娘还是要学会，如此才能不受蒙蔽。”
云曦微微颔首。
“还有一点，姨娘需得知道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说这话时，钱娘子略微压低了声音，“人家出力办事，您这头自然要放点手，舍点银子出去，只有这样，人家下次才能更尽心尽力。”
钱娘子说这话，显然是教云曦真本事了。
云曦顿时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我明白。”
云曦全神贯注，但实际上时间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
吉祥和乐安上前两步，提醒道：“姨娘，该用饭了。”
云曦恍然回神，这才发现外头的太阳已经走到了正中。
她连忙起身：“是我忘了时辰，耽误钱娘子吃饭了，不如留下一起吃吧？”
钱娘子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去前院吃就是了。”
云曦心里还是觉得过意不去，本想亲自送她，却被乐安拦住：“姨娘，奴婢去送就好了，您还是赶紧吃饭吧，不然您自己也要撑不住了。”
说完，乐安便带着钱娘子走了。
吉祥扶着云曦回了饭厅，转头叫人上来布菜。 小丫鬟们如往常一样过来布菜，但是行动间又多了几分往日没有的周到和谨慎。
待小丫鬟们退下，吉祥便道：“姨娘，这账本您学个差不多也就是了，明日才是场硬仗呢。”
账本和对牌钥匙今天已经送过来了，明日一早，府中各处的下人们就得来既白居点卯。
云曦虽然得了掌家之权，但是底下的人未必服她，自然也就未必会让她下得来台。
云曦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不过眼下既然已经走到这儿，也就没有退路了。
当晚沈让回来的时间比往日稍微早了一些，云曦如往常一般上来迎他，眼睛里带着夺目的碎光。
她很开心。
沈让放了心：“学的还好吧？”
“嗯！”云曦点点头，“看账本很有意思呢，那位钱娘子教的也很有意思，子容，你是从哪给我找来这么一位老师的？”
沈让笑着坐下：“她是雒阳女学专管教人看账的老师，如今京城里不少女账房都出自她的手下，又有你这么聪明的学生，我想那位钱娘子也会很开心的。”
云曦“啊”了一声：“雒阳女学？竟然有这么大的来头呀……”
沈让依旧笑着，目光落在了云曦的小腹上。
她的小腹其实已经有了些许隆起的弧度，不过被衣裙遮着，并不明显。
他环住云曦的腰，轻轻贴了上去。
云曦的手落在他肩上，道：“子容，其实还有一件事，我有点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