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舒凝霜坐了一会儿就走了，二人说话的时候紧闭着门，没人知道她们说了什么。§?￠齐%?盛/小.x说¨.网¨￠2 ??+首|?发?
次日一早，沈让看着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却还是要强撑着早起的云曦，不由心疼。
可是给主母晨昏定省是既定的规矩，云菀不免，那云曦就得一直去。
沈让也动过亲自去跟云菀说，叫她免了晨昏定省的想法，但是还没来得及去，就被云曦拦住了。
这丫头是老实的，就是不知道今日会有多难熬了。
“一会儿记得吃过饭再去。”沈让道。
云曦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他的话。
沈让出了门，仍是不放心，亲自去小厨房催了早饭，又吩咐乐安看着云曦吃完，这才离了侯府。
他去翰林院告了半日的假，又在街上买了礼物，便去了城东的一处民居。
这座民居不大，也就两进，却收拾得很干净，里外随处可见花草，温馨又雅致。
民居的主人是个五十多岁的妇人，生得面善，脸型端正饱满，五官线条柔和，叫人看了便心生亲近。
见沈让来了，妇人讶异地挑了挑眉：“世子？您怎么会到这儿来？”
沈让将手中的礼物递了过去，才道：“有件事想请妈妈帮忙。*l_a~n!l^a?n,g?u*o`j′i^.?c~o-m+”
“什么事竟然能劳动您这尊神仙？”妇人的眼角眉梢俱是笑意，“说来听听吧。”
二人在厅中坐下，沈让将云曦的事娓娓道来。
吴妈妈静静听完，心中不由生出了几分感叹：“原来是这样，这孩子也是个可怜人。”
“如今少夫人借着礼仪之事为难她，我看不过去，却也不能真正帮她什么，思来想去，也就只有您能帮我这个忙了。”
沈让的礼仪就是吴妈妈教的，最是知道吴妈妈的性子，云曦跟着她学，必定不会受苦。
吴妈妈二话不说就点了头：“你都亲自过来了，我自然是要去一趟的，你放心，我一定好好教。”
“那就多谢妈妈了。”
“不过，有件事我有点好奇，”吴妈妈的笑里有些揶揄，“就为了让那姑娘早日脱离苦海，用得着来找我吗？”
她也是从这深深宅院里出来的，自然知道那位少夫人就算再怎么看云曦不顺眼，三五个月，至多一年半载的也就不会再难为她了，若云曦是个伶俐的，应付少夫人更不是问题才对，而沈让现在来找她，就是存了叫云曦好好学的心思了。
一个妾室，用得着学这么好吗？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妈妈，”沈让一贯清冷的脸上闪过一抹柔色，“我是想让她成为我的夫人的，与其到时候临时抱佛脚，不如一早就开始打算。￥小?说￥|￠宅=_ ￥?更*·新2|最-快3a(”
吴妈妈失笑。
难得。
这么个冷情冷性的人，竟然也动了这样的心思。
“你们这些大宅大院里头的事儿啊，复杂得很，我老了，却也知道你要走的这条路不容易，”吴妈妈道，“我这个老婆子啊，别的是帮不了你什么了，不过这一点，倒是还有一两分的余力。”
“多谢妈妈。”
沈让还有公务在身，给她留下了一个能随时进出侯府的令牌便起身离开。
吴妈妈回去，吩咐院子里的小丫头好好照顾着花草，又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去了侯府。
而此时侯府之中，云曦还在流云苑。
她来给云菀请安，自然又是少不了一番磋磨的。
云菀也是学聪明了，不叫云曦再顶什么东西，只叫她在那站着。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云菀就放过她了。
她一站就是半天，一动都不能动，那珍珠如同乌眼鸡一般地盯着她，她稍有动作，便要大呼小叫，引来云菀的注意，紧接着便是一顿训斥。
云菀虽然出身高门大户，但是心里对云曦的恨确实实打实的，一会儿说她不安分，一会儿又说她蠢笨如猪，总之是一点情面也不留，一旁的吉祥和乐安听了都气急。
不过云曦倒是淡然，似乎丝毫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里，只在心里默默数着时辰。
但她越在意时间，时间就流逝得越慢，叫她备受煎熬。
好不容易捱到了午时，云菀终于叫她走了。
彼时，她腿都站僵了，连带着走路的姿势都变得有些怪异。
好不容易回了既白居，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乐安便来报，说是沈让给她请的教习礼仪的妈妈来了。
“这么快？”
昨天刚说的，今天沈让竟然就把人给找过来了？
乐安笑着道：“世子对姨娘素来上心，自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姨娘受苦呀。”
云曦被她说得脸颊微红：“快请妈妈进来吧。”
随着那人进来，云曦的目光便忍不住落在她身上。
来人虽然上了年纪，但是体态和通身的气质依旧是没得说的，仿佛都把优雅二字刻入了骨髓，一举一动间叫人移不开眼。
“奴婢姓吴，给姨娘请安。”
只见吴妈妈双手合拢在胸前，膝盖微曲，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由她做来，却也是赏心悦目。
“吴妈妈。”云曦也连忙起身，朝着吴妈妈福了福身。
她的礼仪自然不能与吴妈妈相比，不过也不难看就是了。
吴妈妈生得面善，脸型端正饱满，五官线条柔和，叫人看了便心生亲近。
“吴妈妈快请坐。”
云曦话音落下，吉祥便上了茶水。
吴妈妈笑着坐下，又捧起茶盏垂头轻抿一口，便开了口：“我受世子所托，来教姨娘礼仪。”
吴妈妈没有错过云曦脸上一闪即逝的僵硬，眼中笑意更深：“姨娘放心，这所谓礼仪，说着高深，但其实日常能用到的也就那么几样，我先教教姨娘，把少夫人那头应付过去，咱们再慢慢学别的。”
听了这话，云曦眼睛微微一亮：“多谢吴妈妈！”
这会儿时辰也差不多了，云曦就和吴妈妈一起去了饭厅。
虽然吴妈妈说了不着急，但是良师在侧，云曦自然忍不住要去模仿她的一举一动，吴妈妈适时提点着，这一顿饭吃下来，云曦又学会了很多。
而后一整个下午，云曦都在跟着吴妈妈学礼仪。
她聪明，学什么都一点即通，吴妈妈脸上的满意之色也越来越藏不住。
如此不知不觉间，天色转暗。
看时辰差不多了，吴妈妈便准备起身离开，云曦正准备起身相送，却被吴妈妈拦住了：“姨娘可识字？”
云曦微微颔首。
吴妈妈点了点头：“那姨娘闲来无事就看看书吧，《周礼》、《仪礼》、《礼记》这几本，姨娘先大概看一看，若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再问我，或者……”
一阵脚步声响起，吴妈妈转头看向院门的方向：“直接问世子也是可以的。”
一道颀长的身影携着最后一丝天光缓步而入，清冷的目光落在云曦身上时，便多了几分融融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