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让一路上都心事重重的,好不容易到了水漾楼,景元终于忍不住了:“世子,您想什么呢?”
沈让沉吟片刻,道:“你觉得……她跟云大人长得像吗?”
沈让没说她是谁,但是景元已经了然。°|求e(;书#?帮o ^更*(新??最?u全¢
景元仔细回想了一番,随即摇了摇头:“不像。”
云长亮长相端正,五官没什么出彩的地方,要是再去掉那一身常年身处高位养出来的气质,那真是放人堆里都找不出来。
不过姑娘长得不像爹也没什么奇怪的。
“那跟云夫人呢?”沈让又道。
景元思考片刻,表情突然变得诡异起来:“好像……也没什么相似的地方?”
云夫人眼型细长,眼角微微上翘,有些吊梢眼,鼻子细长,虽然长得也不差,却也生不出云曦那张芙蓉面。
沈让眸光一暗。
果然。
那厢景元一副天都要塌了的模样:“苍了天了,那姑娘到底是打哪来的啊?”
要说云曦长得不随爹,那倒也情有可原,但总不能也不随娘吧?!
不是陈家的,也不是云家的,难不成这姑娘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这件事情不许张扬出去,”沈让沉声道,“叫景贰再去查查,看能不能查出别的蛛丝马迹。}??3£?#8`?>看?°~书%¢3网 ?已@*发,)?布,最£新~¥¢章t节?”
景元应了一声,就连忙出去传话了。
水漾楼里,沈让坐在桌案后头,看着眼前的粼粼湖景出了神。
此番美景,或许真的对云曦养伤有好处。
他也确实想让云曦站在自己身边。
但云菀那边……实在不好处置。
虽然这次云菀是有不敬婆母的嫌疑,但郑氏叫她跪在那两个时辰,已经是重罚了,罚都罚了,事情自然一笔勾销,难再翻起波澜了。
至于妾室……太委屈她了。
不过再一想,似乎也不会比现在更委屈了。
沈让的眉头越皱越紧。
——
一连几天,沈让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只是每每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站在后罩房外,一站就是大半宿。
终于这日,翰林院传来消息,叫他回去。
于是次日一早,沈让便如往常一样穿戴整齐离开了。
他刚到翰林院,就又被叫进了宫。
以往他过来都是记录皇帝议事的,不过这一次,却是皇帝单独见他。
“大学士说你病了几日,如何了,身子可养好了?”皇帝道。
皇帝年近五十,多年操劳下来,他头发花白,不过精神矍铄,倒也不失风采。′p,a¨o¨p^a?o¨z*w~w_.-c/o,m+
沈让拱了拱手:“多谢陛下关心,臣的身体已无大碍。”
“身体是本钱,可别强撑着。”
“是。”
皇帝这才点了点头:“一会儿太子和老大过来,商量岭南匪患的事情,不过在这之前,朕想听听你的看法。”
说着,皇帝把底下刚递上来的一封奏章给了他。
岭南一带山多洞多,大的洞穴甚至能窝藏上百人,有些洞与洞之间还是互通的,地势相当复杂,那些山匪仗着自己熟悉地形地势,官兵不好抓捕,便在乡间烧杀抢掠无所不为,当地百姓本就苦其久矣,而这一次,那些山匪更是直接屠了一整个村子,上百条人命。
沈让看完,心中暗惊。
“朕也没想到,岭南的山匪竟然已经狂妄到了这种地步,”皇帝很是痛心,“且不说这次的上百条人命,这几年他们害的人,林林总总加起来只怕要上千了!这其中甚至还包括不少朝廷命官!”
沈让抿了抿唇:“既然如此,便只能严惩不贷了。”
皇帝苦笑:“岭南地势复杂,那些山匪又熟知地形,朕有意直接派军队过去,一次清剿干净,但也怕过去之后受困于地形,反而坏了事。”
皇帝话音落下,书房里顿时安静下来。
过了会儿,沈让道:“或许可以让当地百姓也参与进来。”
“哦?”
“山匪一直生活在那,才会对地形那么熟悉,可这么说起来,百姓不也是如此吗,何况那些山匪既然在当地无恶不作,想必百姓们也会很乐意为朝廷出一份力。”
“有军队出动,再有当地的百姓,加上当地的官员从中辅佐,想必要不了多久,那匪患就能平了。”
“且臣翻看史书发现,山匪滋生大多是因为当地落后,条件恶劣,所以为防匪患再起,岭南后续如何安排也同样重要,否则便不算是斩草除根。”
他话说完,皇帝眼中已经尽是赞赏之色:“不愧三元及第,你这样的才识,比那些在官位上坐了好多年的都要强!”
“臣会的只是纸上谈兵罢了,具体如何安排,臣不敢妄言。”
皇帝朗笑两声。也是个知分寸的孩子。
这时,内侍来报,说是太子和大皇子过来了。
皇帝这会儿心情极好,挥手就叫他们进来了。
兄弟二人走进书房,朝着皇帝拱手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起来吧,坐!”
太子率先落座,目光落到了沈让身上。
他身穿一袭深绿官服,站在皇帝身侧,手中执笔,眼眸低垂,跟自己没有任何交流,好像完全没有说过要投效他的话似的。
太子的眉心几不可查地微微一皱。
沈让反悔了?
这时,皇帝说起正事,太子的注意也只好先从沈让身上移开。
“岭南匪患的事,你们二人怎么看?”
太子这会儿将将回神,大皇子已经抢在前头道:“父皇,岭南山匪猖獗,无恶不作,儿臣觉得,应该斩草除根才是!”
太子轻哼一声,下意识地要跟大皇子唱反调:“斩草除根?岭南的山匪不也是我大雍子民?大哥这话——”
话没说完,太子余光瞥见沈让突然抬头,朝着自己摇了摇头。
太子没说完的话戛然而止。
他来之前沈让就在这儿了,想必沈让方才已经跟皇帝说了些什么,再看皇帝这会儿,面上已经有了不悦的神色。
太子轻吸了口气,暗骂自己方才脑子抽了,竟然只顾跟大皇子唱反调了。
“大哥这话说的不错,那些山匪作为大雍子民,却对自己的同胞痛下杀手,实在罪大恶极,的确应该斩草除根。”
他这话说得虽然生硬,但好歹是圆回来了。
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你们兄弟俩今日倒是难得齐心,说的不错,岭南山匪猖獗,必须彻底清剿!”
太子这才暗暗松了口气:“父皇圣明。”
思及方才沈让的举动,太子心中更是轻快。
这么想想,不把沈让已经归他手下的这件事情暴露在人前,也许反而能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不说别人,要是皇帝知道了沈让是他的人,只怕日后就不会有什么事提前找沈让说,沈让也就不会及时提醒他了。
思及此,太子便也做出了一副跟沈让不熟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