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那也就不用都说了,直接开打就是了。
面对上弦鬼,荒泷一斗并没有紧张。
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和冬月口中有数字的鬼交手。
至于上弦和下弦有什么区别,他只知道上弦比下弦强就是了。
至于强多少?
他不知道。
粘液从在场的壶中不断的涌出,一旁的轻井友介见架势不对,早早的溜走了。
算是有良心,他临走的时候没忘记叫走会场里其他的人。
整个会场第一时间清了出来,至少能够让荒泷一斗放开手脚。
于是荒泷一斗专心的看着面前的玉壶。
“可是你的这些壶明明就很丑啊!”
丑就罢了,为什么还不让人说呢?
他打赌,就算是最温和的春日野晖面对这些壶也说不出一句赞美的话来。
“你懂个泡泡茶壶!”
“这些都是至高无上的艺术品,有鬼王大人的亲口认证。”
说到这里,玉壶也不再浪费嘴皮子。
他现在只想给面前这个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鬼一个狠狠的教训。
要割下这个小鬼的头颅,活着把他做成夜壶。
要拆下他的骨,剥下他的皮,狠狠雕刻他的每一寸骨头,最后在那上面跳踢踏舞。
哪怕他自己没有脚。
一个眼睛里没有数字的鬼能干什么?
玉壶想不到他该怎么输。
而至高无上的鬼王不会把目光放在这样一个鬼身上,自然也不会在意他的所作所为。
所以他毫无顾忌的出手了。
【血鬼术·千本针·鱼杀】
臃肿且吐着泡泡的红色金鱼从最近的带着水草纹的壶中爬出,随之而来的粘液滴落在地板上,发出“噗叽噗叽”的声音。
随即从那些金鱼的嘴里吐出了一根根黑色的尖刺。
面对着这些看起来就感觉不大好的长针,荒泷一斗一个翻滚躲到了离他最近的柜台后面。
尖刺扎在柜板上的声音就好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骤雨。
等到这场骤雨结束了,荒泷一斗立刻离开了原地,更换了的藏身处。
也就在他离开的下一秒,一根黏糊糊的章鱼触手拍在了他原来在的地方,把柜板也拍了个粉碎。
伴随着身后不间断的追击,荒泷一斗在会场里逃窜着。
但不管他更换到什么地方,湿哒哒黏糊糊的追击总是稍后及至。
而他自最开始之后,就没有在见到那个像长了手的鼻涕虫的鬼。
那么,对方是怎么发现他的?
他的目光移到了了身旁的壶上,随后毫不犹豫的出刀。
“哈哈哈,猜对了!”
“但是没有奖励!”
那只鼻涕虫从另一个壶里钻出来,好像街上耍蛇人的蛇一样,在空中摇摆着身子。
“跑吧,叫吧,最好不要停!”
“我改主意了,到最后,我会把你放进我最喜欢那只壶里!”
玉壶颇为愉快的看着面前的荒泷一斗,显然这场追逐战让他心情非常的愉快。
毕竟以往那些弱小的人类,大都在第一时间就被拍成了肉饼,或者干脆被扎成了刺猬。
自从晋升上弦之后,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享受过那么激烈的追逐了。
所以他改了注意,决定对面前这个小鬼好一点。
把他装进自己最喜欢的那只壶里。
面对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玉壶,荒泷一斗选择的是毫不犹豫的出刀。
流火的刀刃和玉壶的脖子相碰撞,只溅射出一阵火花。
好硬。
这是荒泷一斗的第一感觉。
刀刃触及的感觉不像血肉,更像是钢铁,又或者是岩石。
而玉壶也并没有坐视荒泷一斗来砍他的脖颈。
他的手又从身后掏出一个带着蛸斑纹壶来,把壶对准了面前的一斗。
一击不成,面对着黑洞洞的壶口,一斗察觉到了不妙,于是飞身后撤,尽可能的拉开与玉壶的距离。
玉壶看着他后撤,但是只对他露出一个残忍的笑。
“你以为拉开距离就有用了吗。太天真了小鬼!”
他话音刚落,就有数只猩红色的章鱼触手从壶里伸出,直取后撤的一斗。
一斗的速度极快,但那出手的速度也不慢。
几个呼吸间,那只触手就已经到了他面前,被他用流火狠狠斩断了前端。
触手掉落在地上,顷刻间化成粘液,把整个场地变得又湿又滑。
也就是在一斗清理这些仿佛无穷无尽的触手的时候,他听见了玉壶气急败坏的喊声。
“日轮刀,你怎么有日轮刀!”
他看见对方停在原地思考了一阵,但随后就放弃了思考.恶狠狠的看着他。
“你跟黑死牟什么关系?”
随后对面的玉壶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不断在壶里扭来扭去。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你一定是黑死牟派过来妨碍我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嫉妒我!”
说到这里,玉壶突然拔高了声调
“我就知道他嫉妒我得到了那位大人的肯定!”
他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就像个水烧开了的茶壶。
不过在这之后,他用一种阴狠的眼神看着一斗。
“小子,我改主意了。”
“你还是被做成夜壶吧!”
说实话,对于玉壶到底在说什么,荒泷一斗并没有听懂。
但是这不妨碍他出刀。
以极快的出刀化解了汹涌的章鱼触手,他滑着地上的黏液,拿着流火,又飞速的向玉壶接近。
这一次,他在玉壶又掏出新的壶之前击碎对方手里的壶。
随后流火狠狠的在对方布满鱼鳞的身体上留下几道不深不浅的斩痕。
他近身欺前,得到的只有玉壶的怪笑。
“你是不是以为我只有这几个壶?”
随后伴随着他话音落下,整个会场里奇形怪状的壶中都涌出冲天的水柱。
水柱冲破了会场的房顶,又在达到最高点之后变成雨淅淅沥沥的落下来。
环境变得潮湿。空气就像一块吸满了水的海绵,捏一下,似乎就可以挤出水来。
不仅是潮气,还夹杂着一股子鱼腥味和若隐若现的腐臭。
就很让人窒息。
荒泷一斗只觉得自己的肺里都全是水。
明明站在陆地上,却有一种溺水的错觉。
衣服湿哒哒的贴在身上,精心打理的发型被雨淋湿了,没有了原本的造型。
荒泷一斗:……
他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坏。
因为现在整个发型他出门前辛辛苦苦打理了很久。
但是更糟糕的消息还在后面。
【血鬼术·一万滑空粘鱼】
在会场里的所有壶中开始源源不断的冒出鱼来。
这些鱼体型不大,单拎出来,说得上一句弱小。
但是可怕的是数量。
密密麻麻的利齿鱼从壶中冒出,像游在空气里,环绕在玉壶的周围。
“我要让你,连渣都不剩!”
随后他一声令下,那些长着利齿的鱼就如同一股黑色的潮水一样朝一斗涌来。
看着面前的鱼群,一斗只觉得头皮发麻。
数量太多了。
保守估计也在万条以上。
上弦就是这样的存在吗?
他觉得他应该害怕一下,不然显得太不给面子,但实际上,他握刀的手依然很稳。
那道黑色的洪水朝他涌来之前,他想了很多。
想到了曜、茑子、留良、冬月还有其他很多很多人。
他没办法失去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更无法接受他们死在任何一只鬼的手下。
他要保护他们。
所以他要战斗。
下一秒,黑色的潮水将他淹没。
玉壶有些失望的看着荒泷一斗被鱼群吞噬的地方。
就算是鬼,被十万只鱼吞了之后也不见得活得下来。
下弦或许可以,但是普通鬼绝对不行。
看来今天就到此为止了,他还要赶时间回去制作他的艺术品。
也就是在他转身的下一秒,一把日轮刀刺破了他面前的鱼群,来到他的面前。
随后,以势不可挡的气势,刺进了他头顶的那只眼睛里。
“啊啊啊——”
玉壶的口中忍不住发出刺耳的惨叫,这叫声让原本就不大稳固的屋顶再度坍塌。
强忍住疼痛,他看向面前的荒泷一斗。
荒泷一斗已经成了一个血人。
他被鱼群吞噬,挥舞着日轮刀冲到玉壶面前,只来得及护住要害。
身体的其他部分遭到了不同程度的啃食,最严重的地方已经露出骨头,除此之外被利齿削掉了不知道多少肉。
冒着这样的疼痛,他把流火送进了玉壶的脑壳。
但是还不够。
毫不犹豫的,他拔出腰间的胁差,朝对方的脖颈砍去。
跟上次不同,这次的胁差终于划开了上弦鬼的脖颈,甚至他都能看见肉芽在对方的伤口蠕动,却在触碰到日轮刀的那一刻退却。
能行。
察觉到已经破开了对方的防御,一斗毫不犹豫的加重了手里胁差的力道。
但是恶鬼的反应比他快一步。
突然出现的水流把他推开,紧接着就是泥鳅一样湿滑的触感。
反应过来的玉壶毫不犹豫的和他拉开了距离。
“痛啊,好痛啊!”
玉壶喃喃自语着。
借着这个空当,荒泷一斗紧接着发起追击,流火几乎已经碰到玉壶的脖颈。
又是水。
突如其来的水流把他整个人都包裹住。
那不像普通的水,更像胶。
他想挥刀,但是刀锋触碰到的只有一片柔软。
斩不开。
仿佛置身水底,对周围的一切都无计可施。
没有空气,无法呼吸。
伤口溢出的血液逐渐把周身的水染成红色。
眼前是一片血红,他看不清外界的情况,也看不清自己。
呼吸在一点一点的慢下来,心脏的跳动也随着呼吸逐渐减弱。
他似乎是要死了。
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钢针,扎进来,扎在他身上。
或许他现在像个刺猬。
意识开始模糊,像是在被谁拽向海底。
在那片海底,他看到了人,很多很多人。
那些人大多跟他一样长着鬼角,脸上有鬼纹。
但奇怪的是,荒泷一斗从未见过他们。
他们张开嘴,对他说着什么话。
隔着太远了,他听不清。
知道他逐渐走进,里面一个白发的赤鬼女性推了他一把,把他推回原来的地方。
这回他听清了。
面前人对他说的是
“滚回去!”
而其他人对他说的是
“活下去!”
玉壶(擡起手中的壶):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一斗:……
劲椎病修养好了,家务事处理完了
所以……
是时候恢复日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