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朋克观音
凭空生了满天的卷风,吹得门窗乒乓作响,狠狠拍击在窗沿门框,发出骇人声响,整个屋子都在剧烈的敲击下,摇摇欲坠地晃动起来。
浓雾越来越重,近乎遮眼的程度,逼人的严寒从外头打了进来。
空寂只一瞬,整个坤水村被裹挟进异度时空后,又从里面走了出来,进入到了残酷暴虐的屠村之夜。
“啊!!!”
漫天遍野都是极度惊恐下的尖叫。
浓雾里,无数道身影模糊出现,拼了命地向一个方向跑去。
而在他们的身后,无数个小小的赤红身影在后面紧追不舍。
“咯咯咯!”孩子的笑声时隐时现,叫声似乎来自四面八方,疯狂侵袭身体的每个角落。
有一个孩子似乎好奇大开房门的王孟山家,探头向里看了眼,还没长成的空白双瞳僵硬地转了一周,旋即又性质缺缺般的收回,寻着因果脉络向前面跑走了。
孩子看起来是孩子的外表,大小也和一两岁的幼童相当,全身却完全没有幼儿该有的肌肤纹理,大片的红肉跳动着,赤/裸地暴露在空气里,蜿蜒下一点点的暗红色鲜血,偶尔露出的嘴角,是密密麻麻的漆黑色尖齿。
马大师的眼皮当时就跳了起来,心脏直接沉进了无底深渊,最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坤水村靠转孕珠的生意链条世世代代的生存下去,几十年间,生堕下的成型孕胎早以百千记,小鬼难缠,又无处可去,自然在父母至亲身边缠着,徘徊在坤水村。
坤水村外表看似是个正常村子,其实内里已然成了鬼婴遍地之处。
阴气如此庞大之地,必然要出问题,之前只是没有引线……
赵伏苓未死之前,鬼婴虽在,但因为死亡时还未出生,虽有灵智,但算不上聪慧。
赵伏苓结怨横死,不管放在任何地方,都是可以让一村填命的凶物,放在坤水村,又多了一重身份……鬼母!!
秦青脸色青白一片,难看得要命:“死去的鬼婴认了赵伏苓为母……”
成千上万的鬼婴,连在一起,完全有可能直接屠了坤水村百户人家!何况,还有赵伏苓在旁边虎视眈眈!
楚林晚下意识问谈鹿:“怎么办?”
谈鹿:“这条道怎么都是要走上一遭的,我们不找她,她也会来找我,去看看。”
整条街都被浓雾包裹,人都要跑空了,各处的门户都是大开状态,地上还有散落的鞋子,时不时有大片的溅射状血迹和肉块。
血液周围密密麻麻的细小手印。
这些都是被鬼婴伤到的村民!
顾慈和狄横走路艰难,尤其是狄横,只是勉强吊住了最后一口气,让他能挨到天亮。
当然,这个前提是他们能活着走出坤水村。
“现在几点了?”秦青在前面背着狄横,问谈鹿。
谈鹿低头看了眼表,“十点四十七。”
还有一小时就过了今晚。
一行人不由都加快了步子,向在浓雾里隐约连成一片的黑影尽头走去,但更多的,是密密麻麻的红色,在里面紧紧追着不同的男女奋力撕咬。
只要被他们咬住,最少也会被脸皮带肉的撕下一块。
人群发出凄惨的痛苦哀嚎。
阴气太浓郁,如同翻滚的海浪,一重一重地高叠,坤水村孽事做得太多,阴德早亏的不剩什么了,周围又是无数血色,身上的三盏阳火衰得近乎熄灭,不少人直接看见了显形的鬼婴,发出害怕至极的叫声。
有的人直接被吓的脸色苍白,定在原地不得动弹,被鬼婴缠住,满口利牙直接咬在了脖子上,双眸睁大,露出不可思议的惊恐神色,抽搐着倒在地上,脖上血流如注,把身下的路面浸染成不详的深红。
后面的村民见此场景,心脏都空了半拍。
“快跑!!”
不知道谁拼尽全力发出了一声怒吼,人群骤然回神,再无人敢迟疑,拼了命地向前方灯火通明的仿古建筑里跑去。
人们越害怕,见到的鬼婴越多,待到最后,视野里满是赤红血色。
那些孩子,有的眉眼酷似他们,有的依稀能看出周围亲朋邻居的影子,只是他们都是来夺命的。
没有丝毫的温情,他们只脊背生寒,寒意沿着脊柱,直冲天灵盖!
秦青背着狄横,楚林晚背着顾慈,一行人脚步不减多少,最后到的比部分村民还早。
他们的目的地,离得近了,才发现是村子里的祠堂,无数牌位在里排成一排又一排,面前点着近百盏的蜡油灯,在黑暗里,将周围照的灯火通明。
村民看见祠堂仿佛看见了救星,你推我赶的向里跑。
前脚踏进去,人就摔在地面,发出砰砰地闷响。
坤水村的人体质似乎都不大好,好几个大娘到了祠堂,脸色已然如死人没,身上更是大大小小数不尽的血窟窿和牙印,深可见骨。
白十一探头看了眼,声音复杂道:“身体亏空太多,已经成空架子了。”
谈鹿偏身,轻轻看了眼,很快又从哀嚎的男人女人上收回目光。
“这鬼婴还真不进来了……”楚林晚看着围堵在祠堂大门口的孩子们,有些不解。
不过他也就狐疑嘟囔了句,很快把这件事抛在脑后。
小世界是场景重现,很多真实场景蕴含的能量都显现不出来,这也是他们没在这里发现阴灵的原因,一切都是水月镜花,说真非真,说假非假,真要追究,注定是太虚幻梦。
他咕哝,挠挠头:“可能是祠堂里的神圣能量我瞧不出来吧。”
谈鹿摇头:“不是。”
她声音极轻,如一阵刮了即散的风,楚林晚要不是离得近,都听不到分毫。
楚林晚怔异擡头。
谈鹿:“你记得顾慈和狄横说过什么么,他们说,见到祠堂的时候,察觉到这里能量很诡异,不是祠堂该有的护佑能量,其中的雕像更诡异,极为邪恶。”
“我们作为人,说结论的时候有大脑评判,蛊虫这种简单生物却没有。”
“坤水村能限制我们的能力,却无法限制没有评判的思维。”
“狄横的感应是正确的。”
刚刚,四大门也隐晦地和谈鹿提了嘴。
浓雾没有蔓延到祠堂,因为灯烛燃烧的原因,这里依然云雾缭绕,映在青砖黛瓦的仿古建筑上,显现出了飘渺的神性。
可惜是空壳假货。
谈鹿与坤水村的列祖列宗对视,目光闪过一丝嘲弄:“这注定是不被正神和有德有修的祖先庇佑的地方,这只是神明遗弃之地罢了,他们却把这里当做救命稻草。”
楚林晚瞬间想通过来,全身被风给打透了,“赵伏苓的意思……”
谈鹿笑了笑:“把人骗到一个地方集中杀,不比一个个的去夺命简单多了。”
最后一波人来得缓了些,刚露面,人群里就爆发一阵害怕地压抑哭声。
啪嗒——
一个重物被扔在了地上,肢体与地面发出闷闷敲击声,接着有血肉模糊的东西,从编织袋里叽里咕噜地滚了出来,被惯性的作用带动,一路滚到了人群中。
人群如受惊鸟群,惊慌失措地避让,当场被吓破了胆子,想到外面虎视眈眈的鬼怪,哆嗦着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丝毫声音。
滚到他们脚边的,根本不是什么玩具,分明是小孩的人头。
小孩他们都认识,是村里接生婆瑶姐家的!
再看麻袋里的另个大睁双眼不得瞑目的尸体,正是瑶姐!
瑶姐继承的是祖辈的手艺,表面说是接生婆,实际做的最多的就是给人杀孕胎的生意,她有一道祖上传下来的手艺,服下她的药,不出一周,去医院检查,孩子就从一切正常,变成了畸形胎的怪物。
靠着不能见人的手艺,瑶姐不用自己参与生意,也富贵了起来。
瑶姐眼下两行血泪,已然干涸的黏在脸上,本来能称作俏丽的脸被划的辨别不出原本样貌,尤其是嘴上,被树枝恶狠狠地穿插在一起,上唇破烂不堪,生前连求饶都发不出。
她全身都是僵硬的,维持着类似蜷缩的姿态,双臂垂在身侧,腿部弯曲。
更准确的说,这不是蜷缩,而是跪地之姿!
她在忏悔自己犯下的血债!
村民彻底绷不住了,愈发紧张起来,有几个被鬼婴咬到的人,更是情绪崩溃,都要被吓哭了。
终于,有人绷不住哭喊道:“我都说了,那么大的孩子不能堕了,马上足月了!现在王家媳妇来复仇了,我们怎么办……”
“她丈夫输那么多钱,她不这么做,怎么还钱。”
“可是她也不愿意,还不是被丈夫硬扭过去的,而且药也是她丈夫灌的,她挺惨的……我们一定好好谴责他。”
“对啊!关我们什么事!”有村民喊冤,哭道,“我们与你无冤无仇的,怎么能把我们也捎上,你丈夫不是正在大师家给你举行冥婚一时么。”
“妹子啊,姐劝你,那人只是拿钱转运的,前后给你家的钱够你们衣食无忧一辈子了,现在还同意,只要你不再缠着他们复仇,就擡你做正方——”
话没说完,祠堂院里的大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咯吱悠悠,拉长了调子,院里院外种植的大片林木也在轻轻作响。
微风吹过,吹来仿佛三九隆冬的刺骨冷风,直接把吵个不停的人群给噤声了。
麻袋里的瑶姐尸体已经僵硬到掰不开了,此时却开始诡异移动。
她在原地,四肢却被看不见的大力给拉伸开,弯曲在一起和双腿被生生伸开,颤抖不止,发出让人骨头缝都麻意一片的牙酸声。
终于,身体被拉伸到极致,皮肉都光亮起来,看不见一丝褶皱。
砰的轻响,四肢和头颅同时离了身体,朝四面八方倒飞出去。
刚才说嫁了也不委屈的人,被冷下的血液糊了一脸,瑶姐死不瞑目的头颅砸在了她脚边,漆黑空洞的双眼忽然动了动,和她对视。
人要被吓疯了,哭得鼻涕眼泪糊作一团,直接跌坐在地上,没想到瑶姐的脑袋也随之偏转,眼睛还是死死盯着她。
不止她害怕,凡是看见此景的人,喉咙都跟被无形的手掐住般,死死的扼住咽喉,呼吸都不得。
场面安静得可以闻针,终于,有人哭着扑向带来瑶姐的两个人,大喊:“你这是要害死我们啊!!”
她拽着其中一个年轻女人的手,死死不肯松开,人如困兽遇见了救星,怎么也不肯松手,“你是不是天师,你救救我!”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被拽着衣角的年轻女人脸色黑的可以,不顾他们的求救声,把被死死拽住的衣服抽出来,还恨恨道:“去死吧,你们!!”
这道声有些尖锐,很像黄啾啾的土拨鼠尖叫,还带着气。
是楚澄的仙家上身了。
将瑶姐带来的二人正是选手中唯独不见的楚澄和简卿卿。
二人身上沾了大片的血污,还有泥土和穿行在林间留下的划痕。
楚澄的身体有片刻微不可查的凝滞,干呕声后,白着脸和简卿卿来到谈鹿身边。
这表示的仙家退场了。
显然,楚澄身后的师父对于坤水村人做的事,表现出了极大的厌恶,归根结底,造成赵伏苓黑化的本质就是坤水村人刻在骨子里的邪恶,现在还将不少无辜人牵扯在内,自然不悦。
楚澄和简卿卿来到谈鹿身边,简单地把事情交代了下。
她们被传送的地点不在村内,而在出口位置,她们刚进来,就看见几人拖着编织袋沿着山路向外走,他们出了村子不久,就发出尖叫,连滚带爬地又从村口回来。
只是原本五人的家庭,变成了四人,身上都沾着大片的血,灰头土脸,脸色惨白,嘴唇抖得不成样子,眼神涣散,见到二人,直接瘫软在了地上。
楚澄忙和简卿卿出去看,发现一个男人倒在地上,双目大睁,痛苦地扶着肚子哀嚎,脏器沿着肚子流了满地。
他张着手,想向楚澄求救,但伤势太重,还没来得及说话,人就不行了,死前眼睛看着外面的路,还幻想着远离坤水村的美梦。
两人被这幕场景惊讶到,回头问了原准备跑走的人家,才知道。
原来他们是王孟山家的邻居,也是赵伏苓横死事件的半个见证者。
据他们说。
赵伏苓本来是邻村的姑娘,还是九零年代中专毕业的,在结婚的时候很抢手,不过因为崇尚自由恋爱,最终嫁到了王家。
她和王孟山成婚后,有过一段郎情妾意的美好时光,只是好景不长,还是被逼被劝被哄的成了王家的摇钱树。
王孟山好赌,每次都说是最后一次,每次等赵伏苓怀孕后,又有不同的债主上门,当着赵伏苓的面,将一家老小打的半死。
赵伏苓一次又一次的屈服,直到这次,孩子怀孕到八个月,马上足月,又被王孟山给卖掉了。
她闹她哭她求都没用。
富商来转运的那晚,赵伏苓惨叫声,隔着院儿,他们都能听到。
赵伏苓那天白日里想跑,但被王家生生拖了回去,路上边打边骂,赵伏苓哭着求村里人,也无人应答。
后面的事,他们就不是很了解,只知道,过了没两日,王家就开始停灵了。
再之后,王家夜半总是有声,养的家畜全部惨死,血流了满院,到处是被撕碎的杂毛和尸块。
王家三日里请了好几个大师来,每个大师都是看一眼,就神色大变地走了,说东西太厉害,他们连交手的能力都没有。
作为离得最近的邻居,他们当时就察觉到了不对,每日到了晚上都胆颤心惊。
他们总能看见一道扭曲的身影在王家院子里爬行。
“后面听说王家求了一位大师要给赵伏苓土葬的尸体烧了,但那位前去的道士,我再也没见过。”
说这话时,试图逃走的一家人哭得鼻涕眼泪流做一团,“今天下午,我听见王家有异响,就透过窗户去看。”
旧时农村的墙都不高,为了节省耕地面积,房子建时,挨的也近,从他们那,能看见王家二楼的窗户。
“我们看见……看见王家的一家老小都被漆黑扭曲的怪物给活着撕烂了……”
他们当时觉得大事不妙,挑着重要东西,直接跑了,想着再也不回来了。
“可我们出不去,我们走不出这个村子,这不是出村的路……”一家人被儿子惨死当场的场景吓的六神无主,情绪大崩,他们只知道,不管向哪走,看见的都是雾蒙蒙的一片,雾里还有很多细小的鬼物存在。
儿子被逼的没办法,想着都是假的,就冲了出去,没想到,当场腹部出了大洞,连里面的肠子都被拽了出来。
楚澄:“我知道后,就和卿卿沿着路向村外试探着走了几步,我们没看见浓雾,只看见了被吊死在村头柳树上的瑶姐。”
瑶姐明明是悬空的姿态,腿部却像跪在地上一样,是很标准的赎罪姿势。
她眼里满是绝望。
视线凝望的地方,躺着自己孩子头身被完全切断的身体。
她杀了别人的孩子一辈子,临到终时,也护不住自己的孩子。
谈鹿一行人,听后都沉默。
众人视线都在楚澄二人身上,见他们站在谈鹿一行人身边,注意力也挪了去,发现马大师身上穿的道袍,还有秦青几人身上露出的桃木剑和符咒,登时明白过来,他们就是天师!
“大师!您一定要想想办法!不然我们全部要交代在这里了!!”
“她连七八岁的孩子都杀,还是割断脖子,你怎么能留!!”
“这种不分青红皂白,所有人都诛杀的恶鬼,您们一定要将她给打入十八层地狱,不然她来日仗着一身本事作威作福,不仅全村都要没命的,她还会去杀外村的人!!”
这句话说完,马大师和秦青等人的脸,都是一阵青意。
因为最后一句话……不假。
心中只有杀戮和仇恨的鬼物,在玄门的规矩里,是绝对不能留的。
赵伏苓死后化成的厉鬼,竟然能靠自己的怨念和能力,自成一方小世界。
他们这是无意进入,若是发现得再晚几年,绝对要为祸一方,酿成大乱。
话刚说完,祠堂的门从内至外,被冷风顷刻间吹开。
门摔在墙上,发出刺耳尖啸。
一道被烈火烧到扭曲变形的尸体,抱着焦黑的婴儿,咧开大裂的嘴唇,朝他们露出笑容。
她的身后,无数浑身赤红如血的鬼婴在拍手,你追我赶地将头向门里挤,还未长成的白茫茫双眼在里面左右止不住地瞧看,喊着“爸爸妈妈”!
……鬼婴们的复仇对象,只是村民,是将他们生生堕下的父母!
他们从入胎那刻,就没有父母的丝毫爱意,他们如须弥穿针般的成人几率,只是他们为了赚钱的生意!!
鬼婴们在日复一日的恨意里长出了满口尖牙,只等着生啖父母的血肉。
楚林晚想清这点,紧绷的脊柱缓缓放松下来,还好,鬼婴们不需要他对付……
下一秒,楚林晚的脸色惨白下来,脊柱不仅更僵,还有寒意直窜天灵盖!
鬼婴不对付他们。
那对付他们的……楚林晚僵硬擡头,与祠堂门口,浑身焦黑,目光猩红如血的女鬼对视。
鬼婴对付的是村民,那对付来村的外人,只能是鬼母赵伏苓了!
她现在就是一个被仇恨蒙蔽双眼的怪物。
楚林晚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又被谈鹿用手指给顶回来。
楚林晚有点抖:“……顶不住怎么办!?”
谈鹿:“……顶不住也得顶,我是要拿冠军的,怎么能死在这。”
她说着,要来了后面几人的手机,分别摆在地上,调出了佛祖照片,还有各种经文封面,图片拍摄的贡品桌,音乐软件里下载好的佛经音频,最后用自己的手机,翻出了电子木鱼的单机软件,设置了敲击速度后,把手机摆了一排,让白十一看着点。
楚林晚懵懵的:“这什么意思?”
谈鹿:“……没听过拜朋克观音,取赛博真经,敲电子木鱼,见机甲佛祖么!!”
破不了坤水村的自成轮回,他们要死在这。
若是破了……面前这些认为自己尚且是活人的村民,会在庞大阴气下,回想起二十余年来的日日夜夜,顷刻间化为厉鬼!
还是一样的死局。
前后都为碍。
谈鹿侧身看了自己周围的人,顾慈和狄横的状态再度接近昏迷,其他人能力也大幅受限。
谈鹿干脆给顾慈和狄横的阳气抹了去,让黄啾啾和胡稚鱼占位附身。
柳十七则是在边上护着点。
很快,在23:42分之际,狂风大作!
贴在祠堂周围的符咒,和檐角下悬挂的风铃都在啷当作响,乒乓地敲击,发出刺耳噪音。
庭院里的温度陡降,腐烂和血腥混杂在一起的臭味从远及近地迅速扑来!
村民们都跑到了祠堂,赵伏苓笑了两下,身后的鬼婴大片出现,朝着自己早早找好的父母冲了去。
有村民离谈鹿最近,直接奔了过去,求谈鹿保护他。
谈鹿被他拉着衣袖,擡眼,平静的目光中,出现了一丝不宜察觉的悲悯。
她在这种时候,忽然间沾上了于溪亭身上惯有的淡淡神性。
赵伏苓本意冲着谈鹿一行人,现在见到自己最恨的村民,微微偏转方向,暴突的指甲直接扎向村民喉间!
村民直向谈鹿身后躲。
却被谈鹿带了出来,抽出从秦青那里带来的短刀,拔掉刀鞘,泛着寒光的刀刃在空中闪烁出刺目的冷意,直直扎向了村民的心脏!
一时间,满院的风都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