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城挑眉:“哦?”
“三年前,江城港口的爆炸案。”卫远嗓音低沉,“死的那十二个工人,不是意外。”
司南城眸色骤深。
“司砚修亲自下的令。”卫远盯着他,一字一句道,“因为那批货里,藏着东西。”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冻结。
司南城缓缓站起身,走到卫远面前,两人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他抬手,拇指重重碾过卫远锁骨下方的疤痕,力道大得几乎要撕开那道旧伤。
“卫远。”他嗓音低哑,带着几分危险的蛊惑,“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算背叛?”
卫远喉结滚动,却迎着压迫抬起下巴。
他锁骨处的旧伤痛的撕心裂肺,但他此刻的眼神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司南城忽然笑了,笑意不达眼底:“说不定哪天,你也这样把我出卖了。”
卫远的声音很平静:“我不是背叛他。”
“哦?”司南城眼底的讥诮更深,“那是什么?”
“是还债。”
司南城眯起眼。
卫远直视着他,嗓音低沉而清晰:“一年前,他把我带到北城,我替他卖命,手上沾的血,不比你们任何一个人的少。”
他的声音很冷,却带着某种压抑:“几个月前,为了试探我,他对我下过一次追杀。”
司南城眼底闪过一丝异色。
“我不在乎你们司家谁当家主。”卫远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近乎冷酷的笑。
司南城盯着他,忽然笑了,笑意森寒。
他转身走向窗边,背影显得格外孤绝。
“好。”他头也不回,嗓音冷得像冰,“交易成立。”
东京酒店的套房内,厚重的遮光帘将七月的阳光过滤成一道细弱的光线。
时欢蜷缩在被子里,露出的半边肩膀上有一道浅淡的红痕。
“嗡——”
手机在枕边震动,时欢皱了皱眉,把脸更深地埋进枕头里。
“嗡——”
手机再次震动,锲而不舍。
时欢终于伸手摸索,眯着眼看向屏幕——「陆沉」两个字让她瞬间清醒。
她猛地坐起身,被子滑落至腰间,空调冷风激得她打了个寒颤。
“喂?”她按下接听键,声音还带着睡意。
“在睡觉?”陆沉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低沉平稳,但时欢能听出底下暗藏的紧绷。
她做贼心虚,下意识把被子拉到脖子处,仿佛这样就能遮住锁骨上那个可疑的吻痕。
“嗯......昨晚没睡好。”她伸手按亮床头灯,暖黄的光线立刻填满房间,“回酒店就补觉来着。”
“能来医院吗?”陆沉突然问。
时欢一怔:“怎么了?......”她瞥见床头柜上的手表,下午两点二十分。
她竟然睡了这么久。
陆沉深吸一口气,时欢听到打火机开合的声响。
“我妈待会要来,”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我想让你陪我。”
“什么?”时欢猛地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地毯上,“她来东京了?”她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对......她联系你了?”
“嗯。”陆沉的打火机“咔嗒”一声合上,“外婆给我打电话了。她昨天回江城了,现在飞机应该快落地。”
时欢的脚趾无意识地蜷缩进地毯的长绒里。
她想起陆沉上次跟她说有关他妈妈事情时的落寞表情......
“我马上过来。”时欢已经冲到衣柜前,用肩膀夹着手机,手忙脚乱地拽出一条连衣裙,“你......情绪稳定啊。”
陆沉短促地笑了一声,那笑声让时欢心头一紧。“放心,”他的声音忽然冷了下来,“我只是想知道,她这次又准备消失多久。”
时欢的动作顿住了。
“陆沉......”时欢轻声唤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裙子上的一处褶皱。
“我没事。”陆沉打断她,声音恢复了往常的冷静,“路上小心。”
挂断电话后,时欢站在浴室的镜子前快速梳洗。
热水蒸腾的雾气中,她注意到自己颈侧还有一个淡淡的红印。
她咬着唇扑上遮瑕膏。
穿好衣服准备出门时,她的手机又响了。
屏幕上「霍骁」两个字让她手指一颤,差点碰倒玄关的花瓶。
“醒了?”霍骁的声音通过话筒传来
“嗯,”时欢用肩膀夹着手机,手忙脚乱地系鞋带,“我要去趟陆沉那边。”
鞋带在她指尖打滑,就像此刻她理不清的思绪。
电话那头突然陷入沉默。
“他那边出什么事了?”霍骁终于开口,声音里掺了丝几不可察的不高兴。
时欢拉开酒店房门,“他妈妈来了。”她快步走向电梯。
电梯镜面映出她泛红的脸颊和略显凌乱的发丝。
时欢这才注意到自己匆忙间连口红都没涂,锁骨处的遮瑕膏也蹭掉了一小块,露出底下若隐若现的红痕。
时欢按下电梯按钮,金属门缓缓闭合的瞬间,她突然想起什么。
“对了,”她咬住下唇,“你本来要带我去哪?”时欢还记得入睡前霍骁在她耳边说过,睡醒要带她去个地方。
“晚点再去行吗?等我从医院回来......”
电梯开始下降,传来失重感。
霍骁那边传来打火机开合的声响,咔嗒、咔嗒,每一声都像在丈量沉默的长度。
“霍骁?”时欢忍不住唤他。
“我在听。”霍骁吐字很轻,“欢欢,陆沉和他母亲......”他忽然停住,像是硬生生截断了后半句话。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大堂。
时欢快步穿过金碧辉煌的走廊,水晶吊灯的光斑在她身上流动如碎金。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她压低声音,“但这次不一样。陆沉他......需要我。”
旋转门外的热浪扑面而来,时欢眯起眼,看到酒店门口停着几辆出租车。
就在这时,霍骁突然说道:“我让司机送你去。”
“不用了,我打车,先这样,晚点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