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报
管理者愣神几秒，随即微不可查地点点头，“我……我试试。”
看见他逐渐接近，顾流霜面色僵硬，肢体反抗尤为激烈。付凭舟看了江近阳一眼，两个人不约而同地上前，一人抵住一边肩膀，将不断挣扎的顾流霜直接怼在原地，一动不能动。
面对带着主神气息的男人，管理者一开始还有点犯怂，但在看到付凭舟二人直接将他固定住之后，安全感瞬间便上来了。
他有些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将其放到顾流霜的额头之上。片刻之后，他满头大汗地睁开眼睛，有些赫然，“我，我不知道他的本源世界是哪，查不出来……”
顾流霜暗自松了口气，神经好不容易放松些许，江近阳一句话又让他陷入了新一轮沉默。
“我知道。”他淡淡出声，紧接着报出了一串数字编码。
付凭舟有些讶异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当看到顾流霜被读取记忆时的痛苦模样时，付凭舟便知道，江近阳的信息是正确的。
看来在作为系统的这段时间之中，江近阳确实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虽然顺利开始读取了记忆，但是看“管理者”的表情，读取过程显然不够顺利，不过几十秒，他便大汗淋漓地将手移开，好似耗费了大量的灵力一般。
他喘着气看向付凭舟二人，道：“他太过强大，我没法读取太多……这片牢笼的钥匙就是他自己的灵力。”
浪费了几分钟，顾流霜身上的天道之力囚笼力量逐渐削弱，已经撑不了多少时间了。
得知了离开方法，付凭舟也不客气，直接上手，又是一道浓厚的天道之力打出，强势地侵入了顾流霜的五脏六腑之中，很不温柔地搜刮了他的一部分本源灵力。
一时间，顾流霜的惨叫声充斥在各个角落之中，凄厉无比。
付凭舟起身，手里托着包含着灵力的“球”，转头朝江近阳示意，“这‘主神’怎么办？”
“不能把她留在这，”江近阳毫不犹豫，一把将还在昏迷状态的“主神”扛起来，几个人步履飞快地离开了这方囚笼，独留顾流霜眼含怨恨地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不见。
一脱离囚笼，付凭舟首先感觉到的是一股失重感。
他连忙运转灵力稳住身形，向下一看，他们正停滞在高空之中，下方便是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此时已是黑夜，绚丽的各色灯光勾勒出高楼的轮廓，繁华又热闹。
也多亏是在黑夜，他们并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下方是车水马龙，人群密集，他们不可能直愣愣地下降。
付凭舟将目光放在更加遥远的地界，凭借高空优势，他选定了一处灯光昏暗许多的地界——那应当是城中村一类的地方。
越接近，周围便越寂静，直到距离逐渐减少，付凭舟这才在昏暗环境中看清，这是一处破败的城中村地区。与喧闹的市区不同，这地方寂静得可怕，只有寥寥几盏路灯照亮一小片区域，使其不至于真正被黑暗淹没。
周围房屋处处透露出一股年久失修的意味，付凭舟动动鼻子，甚至能闻到其中朽木的味道。
付凭舟放开神识，神经微微放松下来。这片区域并没有多少居民，建筑物里也多是空房。
“这是齐乐阳所在的世界。”江近阳皱起眉头，开口，“但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现在先别管这个了，”付凭舟指了指他肩上的女人，“她要怎么处理？”
最终，他们先选择了一间还算整洁的房间作为临时住所，江近阳将昏迷的“主神”放在房间内的大床上，看了她几秒，道：“具体的原因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她已经彻底失去了成为‘神’的资格，也丧失了作为半神的力量。”
“你现在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了吧？”付凭舟双手抱臂，靠在一旁道。
江近阳微微转头，眼神瞥到他身上，却在即将对上他的眼睛的时候移开了视线。
该来的总会来。
他在心底叹了口气，坐到床沿，斟酌着如何开口。
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管理者”大气不敢出，默默缩到了房间的另一个角落，自觉腾出空间。
付凭舟也不着急，将视线定格在他身上，静静等待他主动开口。
江近阳张开口，片刻后，低声开始述说。
“我死后……再睁开眼，便成为了‘主神’手下的系统。”他看了昏迷的女人一眼，说，“她告诉我，我的职责是引领我的宿主顺利完成主系统发布的各项任务，维护各个小世界的稳定。”
“宿主在完成任务之后，会获得相应积分，而系统也可以按照一定比例获得回报……‘主神’承诺过，当积分达到一定数额之后，可以换取‘回家’的机会。”
说到这里，江近阳轻笑一声，“当然，之后我便发现，这只是一个谎言罢了。”
“之后呢？”付凭舟沉声问道。
“这一条路走不通，我便只能自己探索其他道路。
“因为我之前的‘成绩’颇为出众，我的权限也越来越高，接触到的信息量以及等级便逐步提高。”江近阳瞥了沉睡的女人一眼，“我曾经疑惑过，许诺我们能够回家的诺言是假的，那么我们真正的归路是什么——之后，我在其他‘系统’的身上找到了答案。
“我曾有意记下了与我同一时期‘上任’的大部分系统编号名单，并有意识去关注他们，结果我发现，其中一部分系统，在兑换了‘回家’的奖励之后不久——转化成了某个小世界的‘原住民’。”
说到这，江近阳顿了一下，“这并不是个例，并且，经过样本统计，系统‘生前’的积分越高，转化成为的‘原住民’与‘剧情’的联系便越紧密。而事实上，系统的一部分组成人员，‘生前’就是这些小世界的原住民。”
此话一出，现成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付凭舟怔愣片刻，有些不可思议，“你的意思是说，实际上，一部分系统和原住民之间，其实一直处于循环？”
“没错。”
这未免太不可思议，付凭舟一时之间没能迅速消化这一番话语。
观察到付凭舟的表情逐渐缓和之后，江近阳继续开口：“我的调查逐渐深入，但‘主神’他们迟早会意识到我的动向，我必须给自己找一条退路。”
“所以，在这之后，你和顾流霜达成了合作？”
江近阳点头。
事实上，是顾流霜他们主动找上他的。在那时，他的调查陷入了僵局，而主神已经有所察觉，他正准备实行自己的逃跑计划，便被顾流霜找上门来，主动提出与他合作。
江近阳虽然对于他们的动机有所警惕，但他们答应给自己提供帮助，并且，江近阳本人也确实不愿意轻易放弃继续调查的机会，便顺势答应合作，主动做了他们的内应，在继续深入调查的同时，给予他们所需的信息作为交换。
但其中危险自然不必说，在江近阳即将获知一道核心消息的同时，他被主神抓了。
在审讯过程中，他意识到主神和顾流霜之间似乎有很深的渊源，顾流霜也并非可以信任，这其中的秘密，远远不止自己知道的这些皮毛。
江近阳本以为自己大限将至，却没想到，主神却提出了让他打入顾流霜他们内部的主意。
说到这里，付凭舟倒是真的感到诧异了。他看了江近阳几秒，语气中有了点微妙的笑意，“也就是说，你其实是个双面间谍？”
江近阳剜了他一眼，过后才想起自己脸上还留着马赛克面具，对面根本看不到，一时有点气愤，便不说话了。
付凭舟倒是被勾起了兴趣，带着一种“这个贱我必须得犯”的恶作剧心态，他浅笑道：“既然你的两个老板一个昏迷一个翻脸，不如你考虑考虑跟我干？”
他本想惹他炸炸毛，没成想，不知是对他的心思心知肚明，还是已经免疫了他的把戏，江近阳并没有如愿入了他的坑，反而顺着他的话语点了点头，赞同道：“跟你有什么好处，我考虑考虑？”
付凭舟一愣，这他倒是真没想过，一时噎住了。
成功扳回一局，江近阳的心情瞬间回暖，便接上了之前的话题。
“再之后，我便在平衡两股势力施压的同时，持续搜集信息……”
做“双面间谍”，无疑更加危险，但获得的回报也可观。
“主神”是如何出现的已经不可考，但江近阳了解到，这个世界被划分为许多“小世界”，而主神其实只掌握了其中的一小部分。
她通过大幅更改原住民的命运走向，将世界的能量集中起来，最终为她所用，并且，她的野心远远不仅于此，其余未在她控制范围内的小世界，也是她的目标。
付凭舟的世界中的“安羽”，便是主神安排入侵其他世界的人之一。而她疯狂收敛各个世界能量的目的，经过江近阳的调查，应该就是“成神”。
她虽然已经成为了强大的主神，但似乎并没有获得“神格”，并且，对于本该弱势于她许多的顾流霜，她却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忌惮，显然，他们之间存在某种未知的掣肘关系。
“经过今天的事情，我猜测，顾流霜也是意图‘成神’的人之一，也就是她的竞争者。”
江近阳呼出一口气，将自己获知的情报都说了出来。
付凭舟跟着他将视线投向沉睡的女人，片刻后，他问：“如今她陷入昏迷，那么，谁会接替她成为主神？”
江近阳一愣。
获得了她体内力量的无疑是顾流霜，那么付凭舟问的“主神”，含义便不是指力量，而是指她原本拥有的小世界，以及她的势力。
“……”江近阳有些为难，“这我不知道，她的势力究竟认人还是认力量。”
付凭舟懒得猜，他上前一步，决定采用最简单的方法、。
直接问。
“叫醒她。”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