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柱子开车拉着二牛,直接奔着市中心医院去了,当时这家医院,可以说是整个市里最好的正规医院。
中途二牛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嗓音嘶哑的吵吵着腿疼,还喊着渴了要喝水,我一想也对,他昏迷了这么久,水米未进,外加身上的伤口一直在出脓水,肯定脱水了。
我们路上一直很赶,也没来得及准备热乎水,只有带冰碴子矿泉水,凑合着喂了二牛几口。
二牛一口气“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子,我怕他被凉水激着,没敢给他多喝。
柱子一遇上急事开车就猛,中途差点跟别的车怼上,吓得我直冒冷汗,好在有惊无险,终于赶到了市中心医院。
我和柱子轮换背着二牛,往急诊室里赶,二牛趴在背上,一直喊疼。
等到了急诊室,发现二牛腿肿的比之前更严重了,甚至连裤腿都撸不起来。
没办法,急诊室的医生,只好用剪刀剪开了二牛裤子,露出腿来。
看着二牛的伤腿,医生吓得连剪刀都没拿住,“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旁边有个打下手的,护士模样的小姑娘,更是吓得死死捂着嘴,猛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也不怪她们吓成这样,只见二牛的两条腿,肿的紫黑,伴随着个别地方流着黄色的脓水,让人又恶心又害怕。
其他部位还好说,主要是两条腿,我怀疑可能是长时间背着二牛赶路,把毒素、淤血,都聚集在双腿位置,这才导致腿伤加剧,比其他地方都要严重的多。
而且更可怕的是,能看见二牛皮肤下的血管,像是一条条乱爬的蚯蚓一样凸起,血丝一缕缕渗到表皮,伤口边缘翻卷着烂肉,脓水充满了一颗颗水泡一样的脓包。
急诊室里给二牛做检查的医生,用镊子夹着棉球沾了碘伏,试探着擦了擦伤口边缘,打算给二牛消毒,疼的二牛呲牙咧嘴,吱哇喊疼。
能看得出伤口附近翻开的肉,特别僵硬,随着医生夹着棉球触碰到脓包,突然“呲”地一下,喷出来一股淡黄色的脓浆,溅在医生的手臂上,吓得那位女医生猛地往后一躲,连带着手里的镊子都没拿稳,掉在了地上。
“这伤到底是怎么回事?被什么东西咬的,说清楚!”
那位女医生,一边嫌弃的用酒精给胳膊消毒,擦干净二牛脓包里喷出来的脓水,一边皱着眉头严肃的问道。
“这……这是被一种虫子咬的……”
柱子见瞒不住了,只好模棱两可的回答道。
“虫子?开什么玩笑,患者的伤口咬痕呈锯齿状,周围组织已经坏死了,啥虫子能这么毒?”
检查的医生一脸不信,冷冷的质疑道。
“真是虫子,是一种类似马陆的巨型虫子,体型大概能有20多厘米长!”
见女医生不信,我赶紧出声解释。
“马陆?你们是在搞笑吗?我从医十几年了,还从来没听说朝阳这边有20厘米多长的马陆?”
医生冷笑一声,显得特别不耐烦,直接把手里的病历本重重拍在办公桌上,质疑道:
“就算有你说的那种马陆,现在外面零下十五度,你让它搁哪活?早该冻成标本了!撒谎也不会编,老实说吧,到底是咋弄的?再拖下去,恐怕他命都保不住了!”
听医生这么说,我有些着急,柱子站在旁边也急的直搓手,我盯着二牛痛苦扭曲的脸,喉咙发紧,冲着医生解释道:
“我真没骗你,那东西是我们……户外探险时碰着的,像马陆,比寻常的马陆大不少……”
“别说了,来,跟我过来采血化验,抓点紧!”
那个女医生,没有听我继续说下去,可能觉得我在胡说八道吧,催促我们带着二牛采血化验。
抽血时,二牛疼得跟杀猪似的嚎,针头扎进血管里半天没见回血,拔出来时针尖都染成了黑紫色,护士换了三根针头才勉强抽够血样。
化验结果出来后,那个女医生盯着电脑屏幕直咂舌:“白细胞计数4万2,肝肾功能指标全飘红……这毒邪门得很,再不抓紧治的话,最多撑三天。”
听着医生宣布噩耗,我感觉天都塌了,简直无法接受,赶紧央求医生道:
“啥玩意?最多撑三天?求求你了医生,不管用啥办法,花多少钱我们都认,求求你一定要救我兄弟……”
那个女医生板着一张死人脸,好像一个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冷冷的下了驱逐令:
“求我也没有用啊,我也不是神仙,患者这种情况,以我们现在的医疗水平,确实治不了,建议你们尽快办转院,去大城市看看,没准还有希望。”
接下来的两天里,我们几乎跑遍了市里大大小小各种医院。
第一医院、二院、三院、四院,中医院,甚至连妇幼保健院都去了,还有各家有点名气的诊所,除了兽医站没去之外,基本上全都跑遍了,用尽了办法,各种进口的抗生素,奇奇怪怪的药水,全都不起作用。
最后二牛都快挺不住了,体温持续在40度以上,半昏半醒状态下,总是说胡话,抓着我手虚弱的喊:
“小远,那虫子爬我身上了……好多腿……咬死我了……”
看着二牛这幅惨状,我和柱子心如刀绞,却又无可奈何,帮不上一点忙……
最后,多方打听下,我们在一处偏僻的胡同里,寻到了一位赤脚老中医,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70多岁,拄着拐棍,牙都快掉没了。
这老头其实按理说算不上大夫,属于民间自封的那种,连个诊所都没有,看病的地点就在他家里。
我和柱子把二牛弄进屋里,按照老中医要求,把二牛平放在土炕上,伤口露出来。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他家屋里,堆放了好多半人高的药柜,药柜的抽屉拉手都磨得油光发亮,每个抽屉上,还标注了各种药材的名字,我粗略的瞄了几眼,药材种类还挺全,屋里的墙上,还挂了不少黑了吧唧的陈年艾草,给人的第一印象,感觉这老头应该有两下子。
只见眼前的老中医,摸索着戴上了老花镜,只是大概扫了几眼二牛病情,就变了脸色,皱着眉头冷声问我们:
“这是极其厉害的腐毒啊,你们下洞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