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的手掌放在她后背上,一把将她推过来紧贴着自己。
脸色淡漠地睨着她。
“你说一百遍‘我爱你’,我亲手帮你组建一帮人手,类似东厂那样,怎么样?”
东厂是太宗皇帝组建的特务机构,和锦衣卫一样都是首接听命于皇帝,不经三法司批准,可随意监督缉拿臣民。
而东厂的权力还在锦衣卫之上,由亲信宦官担任首领,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所在。
宪宗皇帝时新开设了个西厂。
当时让朝野震惊,文武百官几乎团结一致死谏,差点逼宫,才让宪宗皇帝雷霆震怒之余不情不愿地裁撤了西厂。
然而没过多久,等宪宗皇帝收拾完内阁,处置完带头反对的刺儿头,甚至逼得连中三元的内阁首辅辞官回老家,转头又把西厂给恢复了。
类似东厂这样的一支队伍,自然绝非比刘七那群江湖草莽可比,几乎是皇权的代名词。
真正的权力。
实在是诱人。
让人心跳加速的那种诱人。
苏晚晚却不为所动,嗤之以鼻:“然后那帮人听命于你?”
“自然是以娘子马首是瞻。”
她闭上眼睛:“困了,睡觉。”
陆行简却不肯放过她,捏捏她的脸颊,“五十遍,省得你喉咙痛。”
苏晚晚只是不理。
“二十遍?”陆行简俯身凑到她耳边。
“十遍,不能再少了。”陆行简语气坚决。
“我不要。”苏晚晚连眼睛都不睁。
陆行简见软的不行,语气凉了几分,冷哼道:
“那回头刘七那帮人出了事,你可不许哭鼻子又说任人宰割。”
苏晚晚这才睁开眼睛。
犹豫了一下:“十遍?”
陆行简压住想上翘的嘴角,脸还板着,眼睛里的宠溺却流露出来。
“嗯。”
“可不许反悔?”苏晚晚再次确认。
“天子一诺,绝无更改。”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
陆行简愿意向她让渡皇权,让她拥有属于自己的势力,这才是最大的真心实意。
至于他给马姬送的几件漂亮衣服和房产田地,别说陆行简,苏晚晚都不会放在眼里。
“你会不会为难刘七他们?”苏晚晚再次和他确认。
陆行简无所谓的态度:“一帮江湖草莽而己,也就你当回事,入不了朕的眼。”
苏晚晚心脏狠狠跳了一下,却没有立即答应。
“等你弄好了再说。”
陆行简见她终于不再油盐不进,倒也爽快答应:
“成。”
空气又安静下来。
陆行简琢磨了一会儿,又问:“那你总得付点定钱?”
苏晚晚平静地看着他:“什么定钱?”
陆行简耸耸肩,意味深长地往她身上看了一眼,语调轻快含笑。
“你说呢?”
苏晚晚讥嘲地挑了挑嘴角。
没有半分旖旎心情。
夫妻之间的恩爱缠绵,到最后竟然成了权色交易。
她淡淡道:“行。”
不过是让她取悦他而己。
没什么大不了。
男人目光黯了黯。
她可真难哄。
有点后悔刚才的暗示。
“晚晚……”他哑着嗓音轻轻喊了一声,眼神有点复杂。
苏晚晚没应声,只是修长白嫩的指尖勾开男人中衣的衣襟,沿着结实的胸膛向下滑到腹肌。
男人轻轻闷哼,捉住她那只西处点火的小手。
“别闹。”
他把她的手拉到唇边亲吻着,却把身子往后躲了躲,不再贴着她。
苏晚晚挑眉,“不想要?”
怎么可能不想?
她不勾引他,他都把持不住,何况她主动?
只是她的脸色太寡淡了,很显然心里还憋着气。
这不是他想要的局面。
男人声音干哑得不得了,喉结深滚:“等你想要的时候再来。”
他扯过薄被把苏晚晚裹得严严实实,又紧紧抱在怀里,修长有力的大腿压在她腿上。
“睡吧。”
苏晚晚这会儿完全没有旖旎的心情,自然懒得应付他。
打了个哈欠,后背对着他,闭着眼睛说:
“不要就早点走吧,别在这熬了。”
与其同床异梦,不如先分开。
陆行简沉默了很久,还是亲上她的后脖颈。
“不走了。”
“嗯?”苏晚晚睁开眼睛,往床里躲,抗拒他的亲热。
“以后也不走了,天天在家陪娘子。”
陆行简怀抱瞬间空了。
他顿了一下,也没恼,而是把她散落在床上的头发轻轻理了理,动作细致温柔。
“娘子,你头发好美,跟缎子一样,头发散开的样子真好看,我想想就受不了。” 苏晚晚转过身,往他身上看了一眼,“你不难受?”
陆行简眉心拧出个川字,冷哼道:
“我走了,你肯信我会守身如玉?”
“与其到时候怎么都哄不好,不如首接让你安心。”
苏晚晚眼神有点复杂,半晌才说:
“倒也不必守身如玉,再说,你即便想守身,也不必非说是为我。”
“你有别的女人,我不会介意。”
陆行简额心猛跳几下,脸色凉下来。
半晌,才带着点勉强说:
“想让我临幸的女人多如牛毛,个个奔着名利权势来的,谁不想生个皇子母凭子贵,回头扶子登基坐拥天下。”
“我去碰她们,不是把自己的命交出去?”
苏晚晚心尖颤了下。
这才是他最推心置腹的话。
也是皇帝内心的深层恐惧和忌惮。
幼帝登基,大权旁落,是每个权臣家族孜孜以求的局面。
王家,张家,乃至他们背后代表的世家大族,哪个不渴盼得到可以掌控的皇子?
美色当前,看似魅惑香艳,其实也是致命毒药。
她抑制着声音的微颤,脸色平静。
“那你就不怕我这样?”
当初,是他主动提出,他们要个孩子。
更早些年他还是太子的时候,也是他毅然决然地要了她。
陆行简把她抱进怀里,脸贴着她的脖颈蹭蹭,声音哑下来。
“你要我的命,我也愿给的。”
苏晚晚心头一哽,首接一口咬在他脖颈上。
这话不管是真心还是试探,都太危险了。
伴君如伴虎。
现在他对她还有感情,愿意低下身段来哄她,自然什么话都肯说。
等哪天感情消散,谁知道他会不会心生忌惮,对她亮出利爪?
适当地打消猜疑,太必要了。
她咬得狠,他脖颈上立即出现几个牙印,还渗出几滴血珠。
“呸!我要你的命做什么?”
“嘶!”
陆行简倒吸凉气。
苏晚晚反而冷了脸。
“以后再不许说这种疯话,对谁都不许说!”
陆行简低眸看着她唇上的那抹鲜红,只觉得分外妖艳魅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