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轩目前最放心的人,确实只有陈俞冰。
至于其他人,要么心怀鬼胎,要么关系还没到那一步。
白颜曦虽然也算服帖,但她身上那件出卖军情的案子,是陆轩留着对付白家的王炸,双方迟早要撕破脸。
电话那头,陈俞冰的声音瞬间从对外的冰冷切换到了对内的恭谦,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主人,怎么了?您遇到麻烦了?”
陆轩靠在警车后座上,透过车窗看着飞速倒退的燕大风景,语气轻松得像是在约下午茶:“冰儿姐,没什么大事,就是在学校跟人起了点小冲突,现在正坐着专车,要去派出所喝杯茶。”
坐在副驾驶的秦柔,耳朵尖动了动,嘴角撇出一抹不屑的冷笑。
还喝茶?到了局子里,有你哭的时候。
电话那头的陈俞冰,脸色却瞬间沉了下来。冲突?去派出所?
“出手重了点,”陆轩轻描淡写地补充道,“对面十几个人,现在估计都在去医院的路上了。我这算是正当防卫,但警察姐姐说我防卫过当,我有点大意了,你看看能不能找点关系。”
陈俞冰听到“十几个人”,心里咯噔一下,但更多的是对陆轩的关心:“主人您没受伤吧?”
“我能有什么事。”
“那就好。”陈俞冰松了口气,随即语气变得无比坚定,那是一种能让任何人感到安心的力量,“放心吧主人,燕京这一亩三分地,这点小事,五分钟内解决。军警不分家,负责燕大这片的是燕园派出所吧?我先打个电话,您别急。”
“嗯,好。”
陆轩挂断了电话,好整以暇地看着窗外。
警车很快就开到了燕大东门外的燕园派出所。
秦柔下了车,拉开后车门,对着陆轩冷着脸道:“下来吧,到了。到了里面给我老实点,少油嘴滑舌的!”
她说着,还习惯性地想伸手推一把陆轩。
陆轩却先一步下了车,微微一笑,那笑容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晃眼:“警官姐姐,你脾气这么冲,是不是内分泌失调啊?我略懂一些中医,美女老生气,对皮肤可不好。”
秦柔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一张俏脸瞬间涨得通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她咬着银牙,又好气又好笑,最后只能恶狠狠地瞪了陆轩一眼:“闭嘴!嘴再不老实,小心进去吃苦头!”
……
与此同时,陈俞冰挂断陆轩的电话后,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她没有打给自已的父亲,而是打给了她舅舅,楚云飞,现任津门平安区公安局局长。
“舅舅,是我,冰冰呀。”
电话一接通,陈俞冰的声音就带上了几分小女孩的娇嗔。
“哟,我们家大忙人怎么想起给我这个老舅打电话了?说吧,又有什么事求我?”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爽朗的中年男声。
“哎呀,人家没事就不能想您嘛!”
陈俞冰撒着娇,“就是……我交了个男朋友,叫陆轩,对,就是他。今天在燕大跟人打架,被燕园派出所的人带走了。”
“男朋友?”楚云飞的语气明显惊讶了一下,“刚谈的?”
“哎呀您别问那么多了!您就说帮不帮吧!您要是不管,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管管管!我的小祖宗,我哪敢不管。”
楚云飞哭笑不得,“行了,我知道了,燕园派出所是吧?我马上打电话过去,你让他放宽心,屁大点事。”
“嗯!等您消息!”
挂了电话,陈俞冰才长舒一口气,看向窗外,眼神里却闪过一丝冷意。
敢让主人去派出所?不管是谁,都得付出代价。
……
派出所里,陆轩和李一凡被分别带去做笔录。
陆轩刚坐下没多久,陈俞冰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告诉他事情已经搞定,让他放心。
而审讯室外,秦柔则被所长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所长是个五十岁左右的秃顶男人,挺着个啤酒肚,他亲自给秦柔倒了杯茶,笑呵呵地说道:“小秦啊,来所里也快半年了,今天这案子办得不错,让你第一次出外勤就碰上这么大的案子,是你的运气。”
“所长,这案子其实不复杂,监控一看就知道,那个叫陆轩的学生是正当防卫,最多就是防卫过当。”秦柔实话实说。
“哎,话不能这么说。”所长摆了摆手,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打伤十几个人,这影响多恶劣?传出去,我们燕大的脸往哪搁?”
“小秦啊,你还年轻,有些事要从大局着眼。你爸年底就要调走了,临走前托我好好照顾你,我这个当叔叔的,总得为你前途考虑吧?”
秦柔心里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
只听所长继续说道:“这个案子,可大可小。往小了说,是学生斗殴。往大了说,就是性质恶劣的聚众伤害案!只要我们把案子办成铁案,你就是首功一件!”
“下个月,我保你直接进市分局刑侦队,这可是你爸一直盼着的。”
秦柔的脸色瞬间变了:“所长,您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不能歪曲事实,监控视频在那儿摆着!”
“监控?”所长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慢悠悠地道,“设备嘛,总有出故障的时候。视频丢了一小段,或者某个角度看不清楚,不是很正常吗?在我们这儿,事实是什么,是我们说了算。”
他看着秦柔那张写满抗拒的脸,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小秦,你不能总这么天真。你不为自已想想,也得为你爸想想吧?”
“他为了你的事,求爷爷告奶奶,容易吗?听我的,就按我说的办。”
秦柔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