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之物
追逐之物
你们一路奔跑着。
酷拉皮卡已经算训练有素的人类了，但他的气息也逐渐变得不稳，长时间而且无休止的奔跑损耗着他的体力和精神；与此同时，不知不觉间，奇犽和小杰已经追了上来，奇犽仍能够保持这么稳定的节奏你不意外，但小杰看起来也没有显露出疲惫。
“因为我原先天天呆在森林里玩，所以对我来说还好。”听见你的疑问，小杰回答你说，他手上还抱着原本是雷欧力拿着的箱子，视线频频地向身后望去，“也不知道雷欧力……”
小杰的话音刚落，雷欧力就像一阵风一样飞速地跑了过来。
雷欧力喘着粗气，身上原本穿着的西装已经消失不见了，就雷欧力此刻的状况，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倒下。他的身体应该已经接近极限，仅凭着所剩无几的意志支撑着。
不知道是谁先带头，总之，这些人互相分享起了想要成为猎人的原因。
奇犽的是想成为赏金猎人，他还没有放弃将他们家的所有人抓进去的梦，你记得两三年前的时候奇犽就这么想了吧？
当奇犽高兴地诉说这些的时候，你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奇怪的视线朝你们投来，可当你顺着方向回望过去，却什么人影都没有捕捉到。
……是你的错觉吗？
小杰的愿望是想要找到他的父亲，据说那位父亲自从把小时候的小杰带回了老家，在这十余年间一次都没有回去看过。
听到这里的雷欧力非常生气，累得气喘吁吁也不忘说一句：“这算什么老爸！”
酷拉皮卡没有吭声，但他的表情看起来也对这件事非常不赞同。
‘要我说，小杰就应该冲到他混蛋父亲的面前，把这些年所有的抚养费列个单子拍他脸上，按着他赶紧签字！’就连塞拉的情绪也非常激动，‘生了不养！那干嘛要生！’
你赞同地点头，别的不说，父母需要掏钱养育孩子是写在法律条文里面的义务。
人类的父母，还真是存在多种多样的情况呢。
有像希斯这样世界上最好的妈妈，有像旋律的父母是普通人的不好不坏，也有像侠客的母亲遗弃了他，再算上小杰口中的金·富力士，这都有四种情况了。
“我建议你先找一个好的律师。”你认真地向小杰传授你的经验，“这个时候的钱可不能省……说不定奇犽可以帮忙介绍一下。”
被叫到名字的奇犽反应还慢了半拍：“啊，不过也不是不行。那就得再拜托梧桐了。”
“没错，小杰。”酷拉皮卡点了点头，赞同了你的话，“就像西莉亚说的，你要学会去争取属于你的权益。”
小杰挠了挠脸颊，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其实我也不知道金有没有给米特阿姨抚养费……比起这个，我们还是说回刚才的话题吧？对了西莉亚是为什么要成为猎人的呢？”
“和酷拉皮卡的情况差不多。”你回答说，目光和酷拉皮卡的视线恰巧撞在一起。
你不太确定，他究竟对他的朋友们有透露到哪一步呢？
“火红眼。”会意的酷拉皮卡补充说，“这是我们需要优先找回的东西。”
“但是，除此之外，我总觉得西莉亚还有别的想要追寻的东西。有人告诉过我，猎人就是去追逐什么东西的职业。”小杰睁着他那双黝黑的大眼睛，直白地看着你，“因为西莉亚给我的感觉和别人有点不一样。”
想要追寻的东西？
你被这个和奇犽一样大的孩子问住了，确实，你和塞拉还有酷拉皮卡不一样，他们将找回火红眼和复仇视作人生仅剩的目标，而对你来说，塞拉的眼睛是你需要得到的报酬，只是一个阶段性需要的成果。
你想要追寻的东西，一直以来，你其实都非常清楚。
……希斯。
“我想要成为猎人，只是为了赚钱！”当你沉默的时候，雷欧力的声音突然刻意地响起，“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只要有了钱，什么都可以有！”
雷欧力的话一下子就打断了你的思绪。
酷拉皮卡迅速就这个和雷欧力吵了起来，酷拉皮卡坚持认为，世界上也有钱无法解决的问题，并且要求雷欧力对自己说的话道歉。
有点奇怪。
酷拉皮卡原来是那么在乎别人认知的人吗？
‘啊也不奇怪。’塞拉对你说，‘要知道这家伙从小就可霸道了，一定要求别人都觉得他是对的。现在只是装的很好而已。’
“还是不要管他们会比较好。”奇犽对着想说什么的你说，“他们一路上都是这么吵过来的，对吧小杰？”
小杰点了点头，看起来很无奈：“虽然就像米特阿姨说的那样，知道朋友会为什么而感到生气能够加深对他们的了解，但他们吵来吵去都是因为同一个问题呢。”
为什么……而感到生气吗？
“我倒觉得钱确实是个好东西。”你的话音刚落，雷欧力就迅速接腔，被眼镜遮挡住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你：“对吧！就连西莉亚小姐也这么认为！”
“因为钱能买到很多东西嘛，眼睛也是。”说到这里，你不由自主地抚摸着自己的眼睛，这双电子眼还挺好用的，还有你们买回来的三副火红眼也是。
你还欠着银行一小笔钱呢。
雷欧力的目光落在了你的手上，随即他的视线在你和酷拉皮卡之间来回打着转，也许他自以为他的动作不算明显，可你很容易发现他的打量。
雷欧力在看你眼角处的伤口。
“但有些东西失去了，是永远回不来的。”你对着雷欧力说，这才是他和酷拉皮卡争吵的根本原因，“但这点，雷欧力应该也很清楚才对。”
刚才雷欧力看向你的伤口，散发出了悲伤的气味。
你认为，他一定也失去过重要的人。
“我也同意。”酷拉皮卡附和着你的话，“尽管我们相处时间不长，我对雷欧力的印象也非常糟糕，但我不认为你会仅仅因为钱就这么拼命。”
听到这里的你眨了眨眼，谨慎地和塞拉确认：‘这是酷拉皮卡称赞雷欧力的意思吧？’
‘大概是吧。’塞拉的声音充满了幸灾乐祸，‘酷拉皮卡这家伙永远都不会好好说话！’
你很想说‘塞拉其实也一样’，但总归还是咽了回去。
要是塞拉再和你吵起来，这场面也太混乱了。
雷欧力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哼。
“我就是这么俗不可耐。”他刚想继续说，你就举起了手：“俗不可耐是什么意思？”
奇犽在一旁扶额：“西莉亚还真是一如既往地稳定发挥……”
“我也想问呢。”还好有小杰帮你说话，“俗不可耐是什么意思？”
你和小杰同时用求知的目光注视着雷欧力，原本就已经大喘着气的雷欧力面容越发变得扭曲，到最后，他叹了口气。
“算了。”雷欧力说，“我知道了西莉亚小姐，我和酷拉皮卡的争吵一定让你非常为难……我会减少一些情绪化的发言。”
对你说完，雷欧力才对小杰解释起来：“俗不可耐的意思……庸俗！世故！或者你干脆就理解成我爱钱好了！真是的，明明你还是这么小的孩子，不在学校里好好学习语文就来当猎人！”
你对他的回答有些茫然，奇犽毫不客气地嘲笑了起来：“你想错了啦大叔，西莉亚是真的也不知道‘俗不可耐’的意思，在这点和小杰没什么区别呢。”
“臭小鬼！都说了不要叫我大叔！”雷欧力非常不耐烦地拽住了奇犽的领子，奇犽也就任他这么拉着，“还有西莉亚小姐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个词的意思！她又不像你们一样！”
“叫我西莉亚就行了。”虽然很感谢雷欧力替你说话，但你觉得还是有必要说开这个误会，“我确实是刚刚才知道这个词语的意思的。”
人类的语言，真的好难啊。
你以为原先学过的那些基础就已经够了，结果还有这么多你不熟系的词语。
“……真的吗。”雷欧力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了拽住奇犽的手，每次他看着你都表现得有些拘谨，你注意到奇犽恶狠狠地拍了一下雷欧力，看起来不太高兴。
你们跑着跑着，走上了宽阔的楼梯。
爬楼梯自然比普通的走路更耗费体力，但雷欧力爬得更快了，他一边爬着，一边说：“我知道你们的意思，确实，钱总有东西买不到。但没钱，就代表会失去重要的东西，尤其是对于穷人来说。”
你们听他讲了一个故事。
虽然人类喜欢说生命无价，但存在两种情况，生命是可以被标价的。
一种，是杀手买命；另一种，是医生救人。
雷欧力的朋友得了病，那并非不治之症，甚至于雷欧力当时立下成为医生的志向，说自己一定会治好他。
‘就像酷拉皮卡和派罗一样。’塞拉突然对你说，与此同时，你也注意到了酷拉皮卡脸上的触动。
塞拉的记忆告诉你，当时酷拉皮卡会想要前往外面的世界，除了出于好奇和冒险，也是为了治疗派罗的眼伤。
他们都没能实现自己的愿望。
病情恶化的时候，雷欧力没有钱；哪怕到现在，他要是想要实现曾经对于朋友的承诺，成为一个能够治疗这种病的医生，也没有钱。
就像旋律当时参加猎人考试的原因，只要有了猎人执照，他就可以不用付大学的学费，而那是很大的一笔钱。
人类真的非常奇怪。
他们为了互相抢占有限的资源，为了保证阶级的固化——你想起某个国家“国王的孩子还会是国王”的传统。人类会封锁知识，会给后来者添置一些不必要的障碍，所以希斯的父亲当时推动的图书馆才被认为是伟大的。更多的时候，用金钱设置障碍才是人类维系秩序的方式。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人类都是如此。
你想起了流星街，那里确实是你见过最团结的地方。
‘可我不喜欢那里。’塞拉突然对你说，‘无论经历过怎么样的遭遇，都无法成为他们作恶的原因。’
你知道，她此刻心底浮现的憎恨，这是她想起了仇人的最好证明。
屠杀窟卢塔族的人，来自流星街。
‘你说得对。’你看着不远处的光亮，眼前已然一片开阔，大把的绿色映入你的眼帘。
微风吹拂着，让刚刚跑完步的你感到了一丝凉爽，很是惬意。
一片宁静之中，你答道：‘所以我们才会参加猎人考试。而且，我还欠你一个愿望，没有兑现。’
属于塞拉的心脏停顿了一下。
‘我还需要想想。’最后，塞拉这么说。
毕竟你都已经等待三年了，你当然一点也不介意再多等一会儿。
只是她的迟疑让你有些犹豫，为什么直到现在，塞拉还不肯下定决心？
有一瞬间，你觉得你自己几乎都触碰到了答案。
可你再试图去捕捉的时候，那个骤然浮现的念头瞬间消失了，你只隐隐察觉到了残留的不安。
你听到了奇犽和小杰关于“谁是第一个登上最后一节台阶”的吵闹，听见了雷欧力趴在地上、汗珠掉落的声音，听见了酷拉皮卡的喘息声，听见了其余你不认识的一些人传来的声响。
到最后，你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你是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喜欢穿着高跟鞋跑步，明明非常麻烦，但说不定当事人会觉得这很有意思。
毕竟西索很喜欢麻烦。
你回过头看他，西索周身缠绕的气息不太稳。你看着他，锁住了自己此刻的想法，避免被塞拉感知。
塞拉似乎试图在瞒着你一件事。
旋律肯定知情，她也有可能参与其中；说不定奇犽都多少知道一些，你唯一不确定的是酷拉皮卡又知道多少。
那西索呢？
你看着这个已经玩着扑克、满脸急不可耐的家伙。
“等下走快点。”奇犽小声地说，他的目光落在了你的身上，“西索快忍不住了。”
对这一点，你和奇犽的看法保持一致。
然而，你还是径直注视着西索，直到他的视线和你的撞在了空中，也没有闪躲。
西索舔着拿出来的第一张扑克牌，冲你露出了充满挑衅的笑。
你平静地看着他写出来的那行字：“要来玩吗~”
这行字越写越抖，写到最后，那个字母都几乎快抖成了一个点。
你无视了塞拉的叫喊，朝西索点了点头，不再去看他骤然变得非常恶心的笑容。
啊。你想。既然他说不定可以给你答案。
你不愿一无所知。
说一个我很喜欢，但我觉得大家不一定能发现的点。在妹想到希斯的时候，雷欧力突然说自己是为了赚钱成为猎人，是因为他感受到了妹的为难（迟迟没有说自己追逐的目标），并且认为小杰的提问有一点交浅言深。
小杰是直觉型，所以他会认为可以直接问（实际妹也并不在意），但雷欧力作为成熟的成年人（我本来想说社畜，乐，明明18岁），会更加注重人际交往的距离感。
写原作剧情有一点苦手啊，一边觉得得过剧情一边觉得可能会有过度参考原作的嫌疑（总之，我尽力写出新意了，笑死，虽然我感觉大家早就看烂了，但我好像还是第一次写1999年的猎人考试），但又确实不能不交代。而且比起小杰，雷欧力的好感其实更难加上去，所以必须稍微多写一点。
写到最后妹又脱离缰绳了，不会又要打架吧，痛苦面具。
虽然算算时间是应该打架了，迟打晚打都得打啊啊啊啊啊啊。
主要我真的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自从换卷以来，我每次脑的东西在写的时候会全部推翻，人物有了自己的想法应该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所以最后头秃的只有我。
但“不愿一无所知”的妹好帅，所以还是折磨我吧！
太长了，所以分了个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