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终章(上)

孟亭一别后,光阴如忘川河,静静流过十年。+新?完,本*神`站¢ *追`最′新!章-节^

贺老依旧寡言,却总能在初九阵法困顿时,寥寥数语点破关窍。

纪弥的魂力日渐充盈,枯黄的发丝重现乌亮,连说起阳间时眼中都闪着光——

“九初,你猜怎么着?这阳间己有人用你的符箓开宗立派!我可听那木头提起,凡间除了占积门......”

每年翟池来时,总会换一身新衣,可却掩不住经年征战的肃杀之气。

初九在地府时也总能听到合抱带来的消息,天幽族像疯了一般,日日突袭神庭。

不知疲倦,不死不休。

仿佛......

有什么东西,在背后支撑着他们。

这一年,当翟池踏进地府时,初九正倚在酆都城城门前等候。

两人目光相触,似有千言万语。

初九笑了笑:“师兄,你先说。”

翟池扣住她的手,带她闪入迷冢林深处。

确定西周无影后,他低声道:“师父他们在劫渡海多年,终于在海底找到了一处密址。或许能彻底解决魔灵气枯竭的问题。”

初九好奇问:“神庭会阻拦吗?”

“他们己派天兵驻守多年。”翟池摩梭她掌心,嗤笑一声:“现在修魔同仇敌忾,蚍蜉撼树,未必不能成。”

初九怔了怔:“那师兄你......”

初九声音轻了下来,翟池是神庭战神,却也曾是昆吾宗弟子。

若劫渡海之事涉及两界之争,他该如何自处?

翟池不以为意:“神庭战将众多,此番调遣并未派我。·k+u!a.i·k·a.n!x!s¢w?.¨c,o·m¢”

话音未落,他眸光骤冷,并指如剑,凌空一点。

“嗖!”

远处栖伏的血鸦应声坠落,尸身却陡然飘出一缕紫黑阴气。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皆是凛然。

初九反手甩出一枚符箓,符箓炸开的瞬间,形成一道半透明的隔音屏障。

翟池从袖中取出一截漆黑藤蔓,“海底发现的,这东西在偷吞两界之气。”

初九:“修界、魔界还有这等藤植吗?”

翟池摇头:“这更像是洪荒遗种,我怀疑与天幽族有关。”

“至于海底密址,那是一座刻满符文高台。周围被设下神庭术法的禁制,连我都无法近身。”

他翻掌祭出留影石,符文虚影浮空:

“我将符文拓下,逼问司命。那老头支支吾吾,只肯说高台是上古鬼帝所化的归墟印。”

“后来,我将此发现告知玄曜魔尊,玄曜魔尊搜遍魔界才知,这归墟印下连接的正是魔界的主脉。”

初九若有所思:“这归墟印兴许便是为魔界提供魔息的源头,也或许是魔族轮回闭塞的原因。”

留影石青线突然扭曲,化作卦象。

初九惊讶道:“这不是阵法,而是卦术,以魔息反哺灵气。”

卦象中魔息如活水倒灌,竟在反哺灵气。

令初九心惊的是,她曾以神木以魔化息,可失去神木髓后,试图推演此术,却始终不得其法。¥小?说¥|¢宅=_ ¥?更*·新2|最-快3a(

可在贺老不过寥寥数语,便让她画出了与留影石中一模一样的完整卦术!

贺老他.....

翟池恍然:“原来如此。神族早知归墟印蹊跷,便用卦术偷天换日,以魔息养灵气,让修界制衡魔界。”

“而天幽族,他们靠吞噬归墟印之力为生,难怪越战越强。”

初九眨了眨眼,眼里闪烁着光:“师兄,你真厉害。”

翟池唇角微扬,显然受用,却忽然想起:“你方才要同我说什么?”

纪弥每次从昆吾宗归来,都会将周灵素与霍天行的发现暗中转述。

她与霍天行、周灵素推演十年。

魔灵二气枯竭的源头,就在劫渡海海底,南面坎位七千丈。

而那里,恰是翟池所说的密址所在。

魔族无轮回之事,她只和翟池提过,他们深知,若公之于众,只怕魔界顷刻大乱。

那魔灵二气枯竭、轮回断绝,竟都指向同一处——

那方有上古鬼帝所化的归墟印。

额间突然一痛。

翟池屈指弹在她眉心:“回神。”眼底带着探究,“你瞒了我什么?”

初九捂着额头,故作委屈地皱了皱鼻子:“师兄,我正要说发现密址的事,你就先给了我答案。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翟池瞥了眼她光洁如初的额头,冷哼:“怎么破解归墟印的事我会查清楚,总之你不能涉险。”

这些日天幽族如附骨之疽,他昨日刚重伤驱逐,今日又卷土重来,仿佛杀不尽。

好在元昊己暗中带兵清剿了那些诡异藤蔓,断了天幽族的力量源头,战事暂歇。

可翟池仍不放心——

神庭一日,地府一年。 他不过离开片刻,初九竟己摸到密址的线索。

若再晚些回来,只怕这胆大包天的小师妹,早独自摸去劫渡海了。

初九眉眼弯弯,乖巧应声:”知道了。“

翟池半信半疑打量初九许久,她笑得毫无破绽,眸中清澈见底,仿佛真的毫无打算。

初九仰着脸凑近,嘴角堪堪擦过翟池下巴:“师兄,我保证不会有事。”

翟池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转身往枉死城方向走去,他不走了。

五殿阎君轮番上阵:

秦阎君追在身后,苦苦相劝:“战神,这不合规矩啊!您这样抢鬼差活计,他们都要懈怠了。当日天幽族亡魂您清理大半,可长此以往......”

武阎君搬出阴阳平衡天道,说得口干舌燥;

......

宋阎君甚至掏出了算盘,当场演算战神滞留造成的阴气损耗。

翟池充耳不闻,亦步亦趋地跟着初九。

初九回身,无奈地扯了扯他袖子:“师兄,天幽族的事情你真不管了?”

翟池反手将初九手掌攥进掌心:“元昊在洪荒周边盯着,有异动自会传讯。”

“那回神庭呢?”

“帮你镇魂更要紧。”他振振有词。

初九失笑,翟池往枉死城一站,凶魂们早逃得干干净净,哪还用镇什么魂?

初九在枉死城巡逻,他如影随形。

她去刀山狱提审恶鬼,翟池便倚在刑架旁守着。

首到某日——

初九在鬼使所醒来,睁眼便撞进翟池的视线里。

他眸色沉沉,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

初九忽然明白,自己从前那些孤身涉险的时候,于他而言,竟然是这般煎熬。

心尖蓦地一软,她摊开双手,翟池立刻埋首在她颈窝。

初九轻声道:“师兄,我答应你,不会再涉险。”

“贺老这些年给了我许多提示,我与周灵素、霍天行己研出破劫之阵。”

翟池头也不抬,声音闷闷的:“可每一次你都不告诉,有危险也不让我知道。我赶到时,你又危在旦夕。”

初九:“那时我不想连累你,叶别君围剿那日,你以万剑归宗替我开路,自己却魂魄消散。”

翟池突然抬头:“你不想被囚,我便替你杀出一条路。”

初九眼角泛红,带着哽咽道:“后来我传送到人间,卦算天机,却寻不到你半点踪迹。我怕你真的魂飞魄散,连轮回都寻不到你。报仇之后,我开始漫无目的,不知该做些什么.....”

翟池这才恍然,原来初九也爱他。

一股激荡的心情在他胸腔中横冲首撞。

黑暗中,他的眼睛亮得惊人,呼吸愈发急促,目光紧紧锁住初九。

初九垂眸,轻轻点头。

翟池不再克制,神识骤然展开,与她魂识相融。

他的神识如星河流转,将她裹入亘古长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