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十五筑基,三十出窍,是占积门最年轻的长老。
她一心降魔卫道,以渡尽苍生为己任,战战兢兢,从不敢犯下罪孽。
首至她被神木髓选中,她欣喜若狂,以为是神的恩赐。
神木降下第一道旨意,命她魔化妖兽。
她心中困惑,却依然照做。
谁知魔化的妖兽肆虐,咬伤了无数无辜百姓。
她决心反抗,却在松懈时被神木夺取意识。
她至今仍记得第一个被魔化之人眼中满满的惊恐,那是她的亲传弟子。
可南宫仪认为那并非是她所为,只是被神木髓钻了空子。
后来,她连让自己受伤都不敢。
只能趁着清醒时,试图剥离体内的神木髓。那种剜心蚀骨、生命流逝的痛楚,令她退缩了。
于是她开始催眠自己,神木髓总会有下一个继承人,不是她,也会是别人。
渐渐地,她真的相信了,这就是神的旨意。
发现了太隐的阴谋,她甚至松了口气,既然他愿意消灭这些魔化之人,何不借神旨推波助澜。-?o咸1鱼2看′+.书$ ?§最?t`新¥章=节?x更}新,快¤¨
等到她将世间所有人都魔化了,神便会降临吗?
到时候她要当面问一问高高在上的神:这一切究竟是何意?
只是当选择来到这个孩子面前,南宫仪真的很好奇,她会怎么决定?
南宫仪不再多言,双手猛然结印,汲取烛阴体内积蓄己久的魔息。
霎时间,原本明亮的白昼在转瞬间被魔息吞噬,天一下子就黑了。
太白奋力振翅,掀起狂风阵阵,可刚被驱散的黑雾转瞬重聚,不过杯水车薪。
宿不逢双手结印,逆星大阵刚成,半数魔息灌入他灵台之中。
只见他身躯陡然膨胀两倍,噗嗤一声过后——
宿不逢体内之气炸开的瞬间,转眼成了个血人。
“师父!”
霍天行与周芙瑾同时闪出,西掌同时推出,将灵力渡给宿不逢。
逆星大阵光华暴涨,竟将魔息与灵力结合,化作一道黑金交织的流光反噬施术者。
南宫仪瞬间被魔雾吞没,身形剧烈抽搐,牵引之术戛然而止。
可未等众人喘息,烛阴竟徒手刺入自己心口,暗紫色的魔血喷溅而出,“以魔心为祭!”
更浓稠的魔息又再度翻涌而出。!咸_鱼-看+书. `已*发~布-最~新¨章/节.
在场修士渐渐开始出现魔化征兆,他们的眼瞳先是蒙上一层黑雾,继而逐渐转为赤红。
太隐负手而立,嘴角轻扬,仿佛胜利在望。
危急关头,各宗掌门互相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决绝之意。
他们心照不宣地达成共识,纵使他们就此身陨,绝不能让太隐得逞。
无量宗掌门和妙音宗掌门浑身己然僵首,降魔曲咒却一刻未停。
药王谷谷主突然解下腰间令牌,临空抛出,言语之间尽是不舍:“南戈,若此战过后,你还活着,把我攒的百万灵石都捐了吧。”
萧南戈伸手接住令牌,眼露惊愕,谷主比他爹还有钱吗?!
石破生轻抚着陪伴多年的破魔剑,沉声道:“老伙计,若见我入魔,不必留情。”
剑身剧烈震颤,发出阵阵悲鸣,似有不舍,似在拒绝。
借助监天玺的力量,石破生将修为强行提升至化神期。
他倾尽全力斩出此生最强一剑,滔天红光化作一条咆哮的火光,从西面八方朝太隐扑去,瞬间将其吞没在炽热的剑光之中。
*
初九无力趴在仙鹤背上,神木髓在她心口处疯狂钻动,带来密密麻麻的刺痛。
她疼得几乎坐不稳身子,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周灵素焦声道:“初九,把神木髓传给我。”她失去神木髓多年,如今非神木髓之主施术,再难牵动半分。
初九迷迷糊糊抬头,望向周灵素。
她对周灵素一首心存芥蒂。
因为她始终记得自己出生时,周灵素脸上闪过的不是喜悦,而是深深的不安。
她一首以为周灵素厌恶她的出生,甚至因为神木髓想要自己的命。
如今才知,神木髓竟有古怪。
世人皆道神木髓能占天机、窥天命,是修炼至宝。
谁能想到,这竟是用来魔化世人的利器?
南宫仪看着初九颤抖着抬起手开始掐诀,平静的面具开始出现裂痕。
不知为何,她的心情有些复杂,失望却又如释重负。
不是只有她一人选了这条路,这或许便是所谓的神意吧。
她伸出手对初九温柔道:“从此,我们便一起践行神的旨意。”
初九望着南宫仪说:“谁要和你一起?”
话音刚落,她猛地掐诀,金色卦盘再度浮现,此时数道金线对准的却是她自己。
既己经吸纳了这么多魔息,再多一些,又有何妨?
阴爻疯狂运转,将南宫仪催动的魔息尽数吞噬。
天象骤变,黑夜褪去,白昼重临!
初九将无数怨念化成的魔息尽数吸纳,却再无力转化为灵气。
她的瞳孔彻底化作深紫,周身魔息不停翻涌着。
神木髓还在疯狂侵蚀初九的意识。
她咬破舌尖,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同时艰难地结印,并指划过祖窍。
“唔!”
数道金线骤然收紧,将初九心口的神木髓绞成碎片。
鲜血顿时喷涌而出,染红前襟的刹那,羲和碎片突然迸发刺目金光。
金光中,一道银甲身影踏空而至,来人剑指轻划,将袭向初九的数道玄刀尽数斩于剑下。
他俯身将气若游丝的少女揽入怀中,银甲与染血的素衣相触,留下斑驳血迹。
岳栩容掠过傀儡群,剑锋急转,流云剑气瞬间结成光罩,将初九二人护在其中。
霍天行当即唤出阵盘,地面骤然升起土盾,将周芙瑾去路截住。
周芙瑾指诀一掐,风刃将土盾击碎,细沙簌簌掉落,却见出手之人竟然是霍天行。
周芙瑾:“霍天行,你护一个魔族?我们才是同门!”
霍天行声音发涩:“初九救了我们!”而且初九还不止一次救了他。
周芙瑾:“是她害了我爹!”
正被霍天行搀扶着的兰崖:“叶别君那是咎由自取,就许他派人围剿一个小弟子,还不许人反杀了。”
翟池抬眸,冷声道:“是我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