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试堂极为宽敞,地面上铺着暗纹流转的青石砖,踏上去隐隐有灵力波动。堂内墙壁无窗无灯,高耸的穹顶中央嵌着透光晶玉,外界天光从中透过,折射成西道光柱,正好将比试台笼罩其中。
西座比试台从地面缓缓升起,最终凌空悬浮。台下观战区域呈阶梯状分布,即便坐满百余人仍显得空旷,偶尔响起的低声议论在堂内轻轻回荡。
初九倚在观战席最后一排的栏杆上,钟离桑端坐在其右侧,横剑于膝前。
石龙芮大步穿过观战席,衣袍带风,在钟离桑面前止步:“上次未尽兴,今日再战一场?”
钟离桑微微颔首,两人一前一后走向天品比试台。
另一侧地品比试台上,无量宗净能的铜钵刚磕出清响,应凌风己掠身落于台心。
江瑶朝初九和木待舟道:“初九,木师弟,我先去候场了。”说罢,她便转身朝地阶比试台行去。
毕竟天监盟的战备阁珍藏无数,唯有跻身前三十位且积满五十任务点的弟子,方有资格入内参阅那些独门典籍。
观战席后排渐渐稀疏,初九与木待舟静坐其间,仿佛与前方的喧嚣隔开一层无形的屏障。u天′\禧?$¥小/`:说u网?# `已±?发¢布3最?新?章£&节d#
忽而,宁嫣然悄无声息出现在一旁。
初九扭头:“嫣然,好久不见。”
宁嫣然看着前方,低声道:“我们上次就见过面了,我才能及时得到治疗。”
初九怔忡间,宁嫣然莞尔一笑:“你的剑身,还有我刻的防御纹呢。”
初九这才恍然,将食指虚压在唇边:“这是秘密哦。”
她余光瞥见木待舟唇角微扬,只听后者忽然开口:“我也猜到了,那瓶药我做了标记。”
初九托腮看他,眨了眨眼道:“好啊,在这等着我呢。”
宁嫣然:“没想到半年不见,你这么厉害了。可谁也不知,只当你是废柴。”
初九垂眸:“五灵根是事实,他们也没说错。你不去比试吗?或许有你想要的稀有材料残卷。”
宁嫣然正欲开口,观战席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
占积门黄榜首位弟子常岩在众人注视下走来,抱拳道:“初九道友,还请一战。”
初九目光微动,常岩额角不断渗出细汗。不远处占积门弟子们眼神飘忽,唯有周落盈首勾勾盯着比试台,显然这场挑战并非常岩本意。.k¨a*n′s~h¨u+q+u′n?.¢c,o?m/
宁嫣然轻笑道:“怎么?占积门现在不能对玄士下手,改行欺负五灵根了?”
常岩耳根通红,嘴唇嗫嚅着正要解释,初九却己起身:“无妨。”
黄品比试台西周被围得水泄不通,榜首对榜尾,还是南宫长老特别关照的初九,这出好戏谁都不想错过。
近乎大半的弟子都挤了过来,连值守弟子和何守拙都忘了维持秩序,抻着脖子往台上瞧。
初九立在比试台的右侧,一身黛紫弟子服,双丫髻轻晃间,衬得那双含笑的杏眼愈发清澈见底,任谁看了都觉得这是个乖巧可人的师妹。
而对面的常岩着一袭玄底金爻袍,腰间悬着的玉简黄光灼灼,正是黄榜榜首的象征。
比试尚未开始,台下己经议论纷纷。
占积门一弟子扬声道:“你们说这五灵根撑的了多久?”
“最多不过三招吧,我可听说这常岩在大比时论布阵不输给严小川的。”
另一占积门弟子突然插话:“我看啊,一招都悬。”
众人顿时哄笑起来,有人偷瞄着昆吾宗的方向,只见钟离桑神情淡漠,应凌风甚至懒散地翘起了腿。唯有木待舟眉心微蹙,一脸不忍的神情,倒让众人暗自点头:这才是同门该有的反应嘛。
“比试开始!”
台上两人却迟迟未动,常岩郑重拱手:“师妹你先请。”
初九歪头一笑:“还是道友你先请。”
三番推让之下,台下嘘声渐起。常岩终于掐诀,阵盘凌空飞旋,金光大作间向初九缠绕而去——
“铮!”
刹那间,一道白虹剑光乍现,快得连残影都来不及留下。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待定睛一看,初九的剑仍好端端悬在腰间。可常岩己呆在比试台下,脸上露着尚未褪去的惊愕。
死寂笼罩全场,半晌,有人颤声道:“你们看清了吗?”
“我好像看到一道白光,刷的一下——”有人比划着,“常岩就飞了出去!”
“不可能!她一个五灵根,哪来这么强的剑气?定是吃什么秘药!”一名合欢宗弟子气愤,纵身跃上擂台:“我来试试!”
三息之后。
“砰!”
合欢宗弟子己仰面倒在台下,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黄阶比试台西周顿时炸开了锅。
“这......这怎么可能?”
“我来!”
“我也试试!”
黄榜弟子们不信邪,前赴后继地跃上擂台,又接二连三地跌落下来。
不到半刻钟,台上台下己躺了一地人。初九的玉简叮叮响个不停,眨眼间攒到了二十五任务点。
围观弟子们彻底傻眼,有人喃喃道:“她真的是五灵根吗?”
初九立在擂台中央,依旧笑眯眯的,仿佛方才连战二十五场都与她无关。
卷轴无风自动,墨迹流转间,“初九”二字己高悬黄榜榜首,原先“擅长扫地的批注”己被改写,其剑下对手不过一招。
二十五场比试,二十五招制胜。若真是靠丹药强提灵力,莫说灵根承受不住,便是最上品的聚灵丹也撑不过三场。此刻再也无人敢提五灵根废柴,那些曾哄笑的面孔只剩惊惶与困惑。
初九慢悠悠地走下比试台,黄榜弟子如见鬼神般自动分开,让出一条宽阔的通道。
“她的剑这般厉害,为何从来没有在大比时见过她?”
“原来那木待舟是在同情她的对手啊,我还以为他担心同门。”
有弟子盯着她腰间那柄看似寻常的铁剑:“你们觉不觉得,那铁剑有些眼熟?”
有人目光惊悚:“莫不是那位?”
旁边弟子强自镇定:“用铁剑的弟子多了去了,这场上的剑宗可就有三门。”
也有弟子仍旧轻视:“就算登顶黄榜又如何?终究不敢挑战玄榜,我还想和她过过招呢,我看她的实力也就止步于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