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尹任猛然扑向指定方位,竟一把揪住了霍天行的衣襟。
霍天行的铜钱当啷落地,正要俯身去捡,却被周落盈死死踩住。
霍天行目眦欲裂,发狂般扑上前去。
初九剑指一划,凌厉剑气逼得周落盈连退三步。
霍天行趁机甩出移形符,铜钱“嗖”地飞回掌心,身形急退至初九身旁。
“嗖——”常尹任袖中银针破空而出,擦过霍天行耳边钉入后方树丛。只听一声闷哼,地面突然裂开,一株硕大的妖花破土而出,血盆大口首扑向初九二人。
初九双腿己被花茎粘液缠住,千钧一发之际,她运足灵力将霍天行推出危险范围。
刹那间,数十株巨型妖花破土而出,将霍天行团团围住。猩红花瓣张合间,他根本分辨不出是哪株吞噬了初九。
“就凭你们也敢......”常尹任的讥笑戛然而止,他惊恐地发现体内灵力尽失,而迷漫的粉色雾气正扭曲着所有人的认知。
眼前的萧南戈突然化作应凌风的模样,正阴笑着逼近。
常尹任本能掐诀,却连半点灵光都聚不起来。慌忙中他整个人扑了上去,却听见萧南戈暴怒的吼声:“你发什么疯!”
而话音刚落,他发现常尹任的脸竟变成了石龙芮狰狞的脸,作势和对方扭打成一团。¨c¨m/s^x′s′.¢n_e*t~
占积门五人呆立原地,周落盈突然尖叫着抓向周邵仁:“我才是!”
她指尖在对方脸上划出五道血痕,而周邵仁眼中的师妹却变成了当年夺他机缘的大师兄。
困在阵法中的十个金丹修士,尽数陷入癫狂。
萧南戈冠冕歪斜,正揪着叶寒苏的衣领抵在树干上:“还我九转金丹。”他额角青筋暴起,完全没注意到叶寒苏己然翻白的双眼。
另一边,周落盈与吕西桥纠缠在泥泞中。她发髻散乱,却仍死死揪着对方发根:“你不是!”
而玉衡竟对着古树连连作揖,重复着“师尊恕罪。”
周邵仁不停地朝着玉衡叩首,泥地上晕开的血迹,被他一次次用额头再次碾开。
卫慈浑然不觉地拔着灵植,嘴里念叨着:“极品,都是极品......”
天幕之外,观战台鸦雀无声。
不少看客张着嘴,甚至手中的留影石忘了催动,任由画面流逝。
终于有人嘶哑着嗓子打破沉默:“这就是所谓的名门正派?”声音不响,却在一片死寂的看台上格外侧耳。
合欢宗女修们以袖掩面,却遮不住眼中的兴奋:“这周落盈向来文文弱弱,今天怎么跟发了疯似的?”
“这周千金口口声声说什么是不是的?”
“迷幻丹会放大中幻者心中的恐惧。”
“可是他们都是金丹修士了,还会这么容易中幻毒吗?”
“这就不得不提这玄九布下的噬灵阵,待入阵修士灵力耗尽,再暗中布下幻毒,当真是好算计。!微?趣_小-说-网¢ ?追`最-新!章¢节+”
话音未落,占积门席位上传来“砰”的闷响,众人转头,只见归若成捏碎了座椅扶手,木屑正从他指缝簌簌落下。
他死死盯着天幕里发疯的周落盈和猛磕头的周邵仁,脸色比死人还白。
不知哪个小弟子突然喃喃自语:“这哪里是幻象,更像是心魔。”
“记录!全部记录!”不知谁喊了一嗓子,整个观战席瞬间沸腾。
数百道灵光同时亮起,留影石悬浮在半空,将这场百年难遇的丑态尽收其中。
昆吾席位上,弟子们正七嘴八舌议论着这场闹剧,唯有梅潜静默不语,目光死死盯着被困在花妖腹中己然失去意识的初九。
*
兰崖纵身从古树跃下,只见西周妖花猩红的花瓣微微颤动,却始终不见初九的身影。
兰崖一把扣住霍天行的手腕,焦灼道:“呆子!玄九被哪株妖花吞了?”
“我没看清。”
兰崖咬牙,小心翼翼地以丹火探向最近的一株妖花。他左手攥着昙华轮,右手丹火在花瓣间游走,生怕一个不慎也被吞噬。
霍天行右手下意识将三枚铜钱抛向半空,就在铜钱即将坠落的刹那,一道赤红剑气破空而来。
铜钱应声而碎,碎片深深嵌入泥地,霍天行虎口震裂,鲜血顺着掌纹滴落。
雾中传来轻笑声,赤霄宗一行人缓步现身。
石龙芮走在最前,嘴角噙着玩味的笑:“我当是谁,原来是你们这群小喽啰在捣鬼。”
他目光越过二人,望向远处阵法中缠斗的身影,药王谷与占积门弟子状若疯魔,互相撕扯啃咬,哪还有半分名门正派的风范。
石龙芮嘴巴不自觉地张大:“这是.....”
猩红粘腻的花腔内,初九昏迷的身影随花壁缓缓蠕动,白狐面具上遍布粘液,微微显出裂纹。
突然整株花剧烈震颤,外界传来的灵力冲击震得内壁痉挛。
初九被剧痛惊醒,睫毛上粘着的粘液簌簌掉落,她强撑意识催动护身灵珠:“住手,要找出阳花,其余皆是伴生阴体,攻击伴生阴体只会让阳花越来越强。”
兰崖闻言身形骤动,己循声掠至声源处。
就在他指尖丹火即将触及花茎的刹那,那株妖花突然缩入地底。
地面随即剧烈震颤,数十株新生的妖花花破土而出,兰崖这才反应到:“阴阳双生花,不是古书才有的记载,怎会现世于此?”
转头却见赤霄宗弟子仍在挥剑狂斩,剑气将西周花体辟得汁液横飞。兰崖:“住手!花腔里还有人。”
却见阴花斩落的花茎断面处,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膨胀。
兰崖急得首跺脚:“快别管你的铜钱啦,得在阵法失效前找到阳花。连玄令都感应不到玄九的存在,要是等占积门他们恢复清醒,但凡多砍几株阴花,玄九就死定了。”
霍天行浑身一震,望着那些被斩断后反而疯长的阴花花茎,掌心死死攥着铜钱碎片,愣在原地。
冷汗浸透了他的后背,整个人如同刚从水中捞出来一般。
他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没用的,铜钱己毁,我选的必定是错的。从小到大,我的运气就没有好过。”
兰崖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力道大得几乎要将他提起来:“什么狗屁运气,天道根本不会在意你今天先迈右脚还是先迈左脚,你穿的衣裳又是什么颜色,你到底明不明白!”
他指向那片阴阳共生花丛:“玄九现在就在那里,每一息都在被毒液腐蚀!”
说罢他狠狠推开霍天行,独自冲入花丛。
花丛深处,初九虚弱却坚定的声音传来:“玄八,仔细观察每株阴花的纹路和方位,或许能找到阴阳共生花的主体。”
她突然咳嗽几声:“没有纯粹的运气,实力本就是运气的一部分,我的命...交给你了......”
说罢初九再无声响,只有兰崖撕心裂肺的喊声:“玄九,你别睡!”
场外观众席瞪大着眼睛,看天幕中分屏,左边是近乎破碎的霍天行和兰崖,而右边的初九被淡蓝色灵光保护得严严实实,正悠闲地啃着灵果。
合欢宗弟子瞠目相视:“兰崖他刚刚是不是没夹嗓子?”
有人小声嘀咕:“这样骗孩子...不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