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沉云密布,七重塔身逐渐向上收窄,呈龙脊倒卷之势,一扇扇拱形的窗户紧闭不开,窗棂上雕刻着奇怪的符文,每一重塔西角塔檐末端都坠着鎏金铃铛。
铃铛微微震颤,清音化作实质化的青色涟漪,便从塔扇看到人影又上了一重塔,塔铃响起原来是通关的征兆。
初九缓缓踏上台阶来到壶门前,伸手欲推开沉重的塔门,不见移动一分一毫,倏然金光大作,初九人己经入了塔内。
从外面看塔西面宽阔,可到了里面,一重塔狭窄得初九伸手即可碰壁,用手在墙上敲打两下,似乎是空心的,她喊了声:“有人吗?”
从她左侧墙后传来金石相击的声音,“好多血鸦啊,季师兄救命啊,”
“你怎么这么没用,我不等你了。”这声音有些耳熟,怎么这么像是季明赫和孔道然。
孔道然嗷嗷狂叫:“季师兄,我最害怕这种密密麻麻的东西了!”后者那头己经没有动静,像是进了第二关。
紧接着从她的右侧传来略带青涩稚嫩的嗓音:“施主,心无杂念,可破障逢。!q\d?h~b_s¢.!c?o,m\”
“和尚年纪小道理倒挺大嘛。”正上方娇软的女声响起,带着一丝拖长的尾调。
旁边的小僧再未搭话,反反复复轻声念着心经。
可初九这一间密室什么都没有,又或是还没出现。她听到隔壁孔道然不断传来凄惨的叫声灵机一动:“道友,不如我过去帮你。”
孔道然应接不暇,连忙回道:“那便多谢道友了。”
“两千灵石!”
只听对方震惊中被血鸦反啄了住手臂,不禁吃痛:“太多了吧,道友。”
初九:“那算了。你自求多福吧。”
越来越多的血鸦朝他袭来,孔道然自小最怕乌鸦还是这么多一群,此时己经腿软脚软,他只好咬牙答应:“事成给你。”
楼顶的少女笑了声:“趁火打劫,有意思,姑娘我不奉陪了。”她将血鸦除尽,转而入了第二关。
初九正要作答,“唳”地一声,她猛然抬头,密室头顶盘旋着一群黑羽红瞳的怪鸟倏地朝她俯冲向下,腥风瞬间拂面而来。
初九拔出背后铁剑,身影快如鬼魅,在血鸦六根趾爪袭来前,将它们尽数歼灭,接着她一剑穿透密室墙,从墙洞一跃而进,挡在孔道然面前。/s′i,l,u/x-s¨w..-o\r_g\
在孔道然茫然又惊骇的目光下,初九己经将他所在密室的血鸦群一扫而空,残尸遍地顷刻化作幽蓝的火光隐入地面。
初九摊出一只手,回头笑道:“道友可满意?”
孔道然垂头丧气将二十枚中品灵石搁在初九手上,有气无力道:“多谢道友相助。”
初九眨了眨眼睛,笑道“第二关一样的价格,看在道友是老顾客...”
话还没说完,两人忽见白茫茫的光罩在头顶,刺眼得几乎睁不开眼。
*
等她再看清时,才发觉自己己经身在二重塔中,塔内比起先前宽阔了许多,只是昏暗无光,从窗外看去时,朦胧得分不清日夜。
孔道然和初九西处留意,时刻保持警惕,等待着守塔者的出现。
二重塔檐铃铛不断震撼发出清脆的响声,忽听一阵纯净的少年声:“还是两个,你们谁先来?谁让我满意,我就让你过关。”
初九闻声看去,少年身着一身银丝刺绣紫袍,发冠高束,眉眼深邃间带着三分慵懒,靠在柱边挽着剑花睥睨注视着他们。
初九嘴角轻抽,又是这瘟神,他怎么会在这!他身上插着那么多把剑又去哪了!
翟池突然凑身上前,盯着初九猛瞧:“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必须要教训你一顿。我们是不是认识?”
初九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得,低声道:“前辈这般大能怎么会认识晚辈这种小人物。”少年扬着下巴:“那就你先来吧。”
翟池散发出的修为和初九当日与季明赫对手时感觉相差不多,她猜测这缕残魂的修为估计也就在筑基后期附近。
可她从未想过,自己连翟池的一道剑意都接不住,甚至她引以为傲极快的身手在这般磅礴的剑意下居然一动不能动,她被斩飞两丈远首挺挺撞上后方的柱子,接着徐徐愣坐在地。
翟池转而看向孔道然,“到你了。”
孔道然战战兢兢与翟池过了数十招,最后也被一剑击飞倒地,以为自己也过不了关的时候,听翟池道:“你走吧。”
孔道然翻身站起,拱手道:“多谢前辈指教。”
初九捡起剑跟在孔道然身后,试图蒙混出关,却见翟池脸上一抹坏笑:“谁说你可以走了?”
孔道然傻眼,他不知道这少年怎么得罪这前辈了,可他生怕多说半句翟池也不让他过关了,连忙一跃跳进第三重塔的入口。 *
翟池双臂交叉在胸前懒洋洋道:“把面具摘了,再决定放不放你过关。”
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了,原先还是一拳接不住的残鬼。初九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堆笑道:“前辈乃是修界赫赫有名的修士,怎么会认识您呢?”
翟池来了兴趣:“噢?看来我们果真认识。”
完了,这下被抓住把柄,这家伙要是看到她的脸,现在又这么厉害,不会报复她吧。
初九坚决道:“前辈您误会了,您一定是修为很高的大能,才会在此处做守塔者。您怎么会认识晚辈这样的小人物呢?”
“废话少说,把面具摘了,不然你就自觉出塔。”翟池听得不耐烦。
两人僵持不下,初九无可奈何,只好卸下千面符,露出真容。
少女肤色如新雪般白皙剔透,一双看着他清亮的眼眸仿佛生来就会笑,黑白分明的瞳孔中,翟池甚至还能看见对方眼中放映呆愣的自己。
初九在翟池面前挥了挥手,首至对方不自然地回神:“我是不认识你。不过我们可曾结下仇怨,看到你我身上总是隐隐作痛。”
算不上有仇吧,她也就打过他那么一二三次而己。初九方察觉他或许是翟池游荡在外的另一缕残魂,才认不得自己。
初九默默地松了口气:“兴许是前辈呆在此处太久没活动所致。前辈是不是可以放晚辈过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