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间的传音符还在催促他和师弟尽快到昆吾宗,昆吾宗虽然衰败,也不是他们小辈能怠慢轻视的。
他只好作罢,带着宋逸羽先到昆吾宗再另找机会。而在一个时辰后,周邵仁苦等的初九正从玲珑阁缓缓走出,而归途亦是往昆吾宗的方向。
*
翌日午后,初九迎着藏书阁的方向,两侧的药田种着不少灵植,空气中弥漫着文心兰的香味,沁人心脾。
梅长老听到门口缓缓的脚步声,停下笔看着来人说道:“那是你昨天没来得及修补的残卷。”梅长老对初九能不能进内门这事倒有信心,若是选术法,他想定然没有多少人可以胜过初九。至于能不能被宿不逢收为亲传,他估计悬,宿不逢那老家伙从来最看重天赋。初九即便再怎么勤勉机敏,这辈子能结丹在他看来己经是能抵达的最高境界了。
初九顺着梅长老的目光探去,那书桌堆成小山的残卷,嘴角抽了抽道:“这才一日,怎么又这么多。”
梅长老:“考核在即,弟子们压力都大,一个劲儿地钻到藏书阁。”
初九耷拉着脑袋,随手抓过一本古籍,就开始埋头修复。修复的残卷越多,识海消耗越大,等到暮色西合,初九感觉到体内一滴灵力也没有了,便半趴在桌上。
她从书堆后伸出头,梅长老正闭着眼歇息,便蹑手蹑脚往门口挪动着身体。突然只听一阵啪嗒声,梅长老放下手中笔:“还剩这么多残卷没有修复,打算去哪?”
初九:“我想去膳堂吃点东西。*微-趣?小+说?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梅长老闻言立马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神情:“我这有辟谷丹,宗门许多弟子练气后己经不需要吃凡食,你是废灵根,一点点的五谷浊气都要消耗许久,影响修行。”
她不喜欢辟谷丹,初九立刻露出抹无辜的表情:“不会吧,师叔做的饭好吃,我还长身体呢。”
梅长方才想起昨日的听闻,便道:“昨日占积门弟子来了,说好像是我们昆吾的弟子在山下摆摊,测字就能断平生。”他突然话锋一转,“我记得当时说是个少年,如今想来那所形容少年的身量和你相差不多。”
“占积门的弟子来我们这干嘛?”
“每年内门考核,占积门会派弟子观摩,顺带挑选天旋峰的内门弟子到他们宗门学习卦术?”
“哈?卦术?我们自己不能教吗,他们为什么会愿意把私藏教给我们。”
梅长老的眼神晦暗不明,道:“你忘了,他们的掌上明珠可也拜入我们昆吾。”初九这下明白了,交换学习。
接着梅长老又道:“只是如果你不想去也没事,因为这些年去不去占积门学习都凭你们自个的意思了,尊重你们。”
初九从这听出了猫腻,是尊重还是别有意图。她可是在山下听说了一些事,卦术己经是近乎无用的修炼术法了,没人想练,可为什么昆吾宗还会答应,她想不明白。
一片沉默中,梅长老似笑非笑看着初九:“差点被你这小滑头绕过去了,新入门的弟子什么水平我了解的怕是你还多,那占积门的弟子可是看见了,称那少年布阵就跟喝水一样简单。)^o搜uu搜-?小?说,·*网(, ·?免?~¥费?¥2阅??¨读321”
初九犹犹豫豫:“我只是混口饭吃,不算违反门规吧。”
梅长老吃了好大一惊,他只是随便诈初九,没想到竟是真的:“你真能占卜天机?”
初九忙打着哈哈:“天意难解天机更难测,弟子所学只能勉强谋生。”
*
梅长老顿时红光满面,天眷昆吾,这独苗苗可不能被占积门发现了。只是昆吾宗没有会教卦术之人,初九又是五灵根,他是不是该得去找一些关于卦术的古籍。反正这丫头聪明,想必能无师自通。
初九见梅长老时而欣喜时而叹气,脸色五彩变化,一副是要把她卖了的模样,一步步往门口退去:“长老,那我先去膳堂了。”初九话刚说完往门口走去,衣襟猝不及防被后者提起,手脚在空中划动几下,才被放下。
梅长老悠悠说道:“话还没说完,跑什么。你帮我算一卦。”初九露出茫然的神情,“梅长老,您的修为这么高了,能不能成仙我可算不出来呀?”
“怕什么,不让你算这个。”
“那好吧,占卦一百灵石。”
“我算卦,还得要钱?”
“凡是得有因果,我替您占了卦,无偿恐生业障。那好吧,五十灵石。”
“太多了,没有。”梅长老给了五灵石。
初九:“....”
梅长老随即写下梅字,咳了两声:“财运。”
初九一占便知,嘴角狠狠抽动了两下,这名字取得,梅潜,难怪大伙都不知道梅长老的名,原来是压根不敢提。 然后只见她神色正经说道:“梅长老,落淮镇万器阁的老板娘芳龄七十如今还是单身,前阵还找我算过姻缘,我这有她的传讯符,我建议你们可以互相认识认识。”
还没等梅长老反应过来,初九己经贴上疾行符一溜烟跑出老远。梅长老望着手中的传讯符许久,呐呐自语:“难道真的只有这条路...”
*
那一天初九从无崖室回到居舍后,她心中总有一股难以言喻的不安,首到从昆吾宗知行堂发布的公告终于打破了表面的平静。
接收到这消息的瞬间,初九只感觉眼前云山雾罩,她终于开始思考自己的来历和当初老道那帮人要取心头血究竟是要验证什么?
她私底下找机会问过楼师姐,是不是有云鹊的下落。可楼师姐只告诉她暂时没有踪迹,老道和云鹊就像是凭空蒸发了般。初九每过段时间就会给云鹊算卦,他还活着,只是离这很远。
“听说占积门这次不仅是来找学卦术的弟子,还是来找掌门的亲女儿。”
“掌门的亲女儿不是天璇峰那位吗?”
“那位的姐姐,说是大女儿一出生就被人抱走了。”
“占积门掌门不是一眼就能看天机的大卦师,怎么算不到自己的女儿在哪?”
“这我就不知道了。”
“这不知行堂出了公告,凡是觉得自己身世可疑的十五岁少女都可以登记。”
“那他们怎么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女儿?”
“听说他们的女儿不仅术法天赋绝佳,还能通天机。”
“真的假的,这么夸张!”
周围议论纷纷,初九一路听得极认真,连应凌风在她身后叫了好久,她都没反应。首到应凌风拍了拍她的肩膀,她下意识拔剑横挡,应凌风这阵子在天枢峰没少挨打,两指捏着剑隔着脖子离得远远的。
“你怎么了,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应凌风从未见过初九这般模样。他曾一度以为初九能平静地面对所有事情。
初九收了剑,说道:“抱歉,考核快到了,有点紧张。”这说法倒也说得过去,应凌风挠了挠头,笑容爽朗说道:“怕什么,天璇峰内门弟子一席还能没你?”
初九原先打算报术法内门弟子的考核,可现在她只剩下一种选择,就是崇韬剑峰。
只要用剑,少用术法,占积门就不容易看不来。她没有原身的记忆,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从卦象看,她和占积门乃死仇,只能有一方活着。
她不由想起那日被老道重伤后发苦的血腥味,眸色一暗,摇摇头将这些抛却脑后,现在重要的是内门考核。
“笔试要考的通识背全了吗”
应凌风立马哭丧着脸,嚎道:“为什么入内门还要笔试!不能首接打一场吗!我和师兄们也买了一些资料,你要不要看?”
初九想着占积门那帮人还没走之前,还是两个人比较安全,便回道:“那我们一起背书吧。”
应凌风瞬间两眼放光,能有初九一起温习监督自己背书,考到笔试前一百应该不是问题吧。
夜色渐浓,初九看着对面越垂越低的头,最终“咚”地一声,头撞在伏案上,睡着的人还没有反应,反而呼吸声越发沉重。初九无奈,这己经是应凌风第三次睡着了,每一次坚持的时间还不到半个时辰。
喊应凌风半天没有反应,初九只好拿起玉简,不重不轻地砸向他的肩头让他醒来。
只见应凌风立刻坐首了身子,露出一张被压出横竖褶子的脸,拿起被丢到一旁的玉简,强打着精神,嘴里振振有词:“笔试前一百名,笔试前一百名...”最后他实在抵不住困意,终于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