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是预知，那我们要在十二点之前离开这里。”
沈枝意低眸看了眼腕表，十一点五十四分，距离十二点还有六分钟。
窗外还有游荡的丧尸，现在破窗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学姐，出什么事了？”李卿见沈枝意面露愁容，拉着安辰走过来询问。
沈枝意瞥见她背在身后的手，用布条和安辰的手腕缠在了一起。
“哦，这个，我怕他偷偷逃跑。”李卿晃了晃手腕，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有我看着，他就不会随便害人。”
安辰看向沈枝意的眼睛里，流露出无奈。
“好主意。”沈枝意笑道，“我们要在十二点之前离开实验楼，去学校最南边的旧门。”
“十二点……就剩五分钟了。”
李卿惊呼着看向门外，走廊里的丧尸一点都没少，反而好像更多了，难怪沈枝意想从窗户离开呢。
“学姐，这样吧，我和安辰出去吸引丧尸的注意力，你趁机离开。”李卿眼神坚定。
“那你们……”
李卿沈枝意是担心她，她晃了晃跟安辰绑在一起的手，“学姐放心，有安辰在，我不会有事。”
沈枝意看向安辰，后者朝着她点了点头。
安辰也知道李卿是个倔性子，劝不了她就只能竭尽所能保护她。
“谢了，学妹。”沈枝意轻声应道。
安辰走上前，单手扣住玻璃窗用力一扒，一阵刺耳的声音响起，窗户被硬生生扒开。
李卿看了眼高度，虽然只是二楼，但看着也属实不矮。
沈枝意从背包里拿出绳子，绑在实验台的桌腿上，另一端系在李卿的腰上。
“落地后，你只要一拉这一端，就可以解开绳子。”
“我明白了，学姐。”
沈枝意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一定要小心。”
“学姐，保重。”
安辰率先从窗户翻出去，三两下成功落地。
“哇……”李卿不由得感叹，“学姐，他有点像壁虎人，你觉得呢？”
“形容的挺到位。”
实验室的玻璃门忽然传来拍打声，沈枝意一看腕表：十一点五十八分。
“来不及了，学姐，我先下去。”
李卿毫不犹豫地翻出窗外，紧紧抓住绳子往下走。又感觉腰上勒得很疼，又不敢停下来。
沈枝意信任她，她不能拖后腿。
终于，半分钟后，李卿成功落地。
她立马解开绳子，朝着沈枝意挥了挥手。
周围的丧尸发现闻到了李卿的气息，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
安辰拉着李卿的手，朝着其中一个方向跑去，丧尸群紧随其后。
大黄顺着墙壁直接爬下去，解决掉仅剩的几只丧尸后，沈枝意也成功落地。
“咔嚓”
楼上咔嚓一声，丧尸已经冲破了玻璃门。
沈北和八月接连从窗户里跃了出来，身后几只丧尸伸长了手臂试图抓住它们，最后却只能堵在窗口。
沈枝意抬头看向二楼，一张张狰狞可怖的面孔贴在窗户上，望着楼下的沈枝意嘶吼着。
“主人，窗户坚持不了多久了。”
沈枝意最后看了眼李卿远去的方向，转头离开。
她的身影刚进入转角，实验室二楼的窗户就被击碎，无数只丧尸争先恐后地跳下来，循着气息追上去。
安辰拉着李卿跑了很久，身后的丧尸依旧穷追不舍。无奈之下，安辰拉着李卿进入了旁边的体育馆。
体育馆的门关上后，李卿背靠在墙上喘着粗气，额角的汗水混着血迹流了下来，滴落在地上。
“累，累死我了……”
安辰却不怎么喘，站在她旁边。他想伸手给她擦擦汗，却发现手上实在是脏。
“你知道的，我体测从来都不合格，跑这么快真是为难我了。”李卿直起身子，羡慕地看着安辰，“真羡慕你，跑这么久都不带喘的，下次体测你能不能男扮女装替我跑？”
安辰无语。
本来就说不出话，现在更无语了。
“哈哈哈安辰，你也有没办法还口的一天！”李卿大笑着，掩盖掉心底的酸涩感。
“学姐应该已经出去了吧？她真的是个好人，希望不会出事。”
安辰点了点头，示意她别担心。
他往前走了两步，推开内门的瞬间，身影愣在原地。
李卿跟在他身后往里看去，看清里面的场景时倒抽一口凉气。
体育馆内，密密麻麻全是丧尸。
血迹流得到处都是，各种断肢残骸掉在地上，被路过的丧尸踢过来踢过去。甚至有些丧尸脚下，还拖着谁的半截肠子。
她想起来了，地震发生时，有很多同学被疏散到了体育馆集合。
安辰二话不说，悄无声息地转头关上了门，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李卿双腿发软，靠在墙上，眼神慌张地看着安辰，小声问道：“怎么办？两边都有丧尸群，我们往那边跑？”
安辰沉默地思考着。
李卿咬着嘴唇，害怕的看着内门。
隔着一扇门，有成百只等着饱餐一顿的丧尸，谁能不害怕？
安辰握住她的手，把她半抱在怀里。
打开体育馆的门缝，一眼望出去，原本的丧尸群还聚集在周围，没有散去。
他们的嗅觉似乎更灵敏了。
夹道的树枝飘动着，不知何时天边已经是乌云密布，似乎蕴藏着一场暴风雨。冷风透过门缝吹进来，李卿瑟缩着打了个寒颤。
安辰关上门。
黑暗逼仄的小夹道里，她抱着她坐在地上，除了一轻一重的呼吸声以外，没有其他的声音。
不知道坐了多久，李卿从安辰的怀里抬起头，声音沙哑地开口：“安辰，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我们是不是就可以顺利毕业，参加工作，然后……结婚生子？”
安辰抿唇，手一直牵着她的手，捏着她的指尖以作回应。
“你喜欢我吗？”她转头看向他。
黑暗中，两人视线交融在一起。
安辰肯定地点了点头。
李卿笑了，明明是笑着，眼泪却不停地往下流。
安辰胳膊收紧了些，揽着她的肩膀。
早知道会有这一天，他就该对她更好一点，少跟她拌两句嘴的。
“轰隆——”
门外雷声乍起，伴随着雷声而来的，还有体育馆内门里此起彼伏的嘶吼声。
是雷声，让他们变得躁动了起来。
安辰也觉得身体里有点异样，似乎有什么声音，不停地告诉他：
去天空下，去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