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在了解了事情经过之后,确实大发雷霆。
就两人给狠狠的批评了一顿,便将小婷给赶了出去。
最后看向了姜枝。
姜枝率先开了口,“我难道不是受害者吗?我好好的在外面谈了业务回来,先是在电梯里被其他部门的同事揩油,后进了办公室就被言语侮辱,做错事的人为什么不要付出代价?反而是我要被留在这里。”
领导原本要批评的话全都被他堵了下去,一时气恼。
“可现在关键还是因为你,要不是你身上有那些争议,为什么只有你会被揩油?只有你会被大家侮辱,你不应该反思反思自己吗?现在这样跟我说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连我也要一起责怪?到底你是领导还是我是领导?”
姜枝认识他。
那是在几年前,有一次这人找去了家里,给他爸送了很多东西,那她时就站在2楼扶梯旁,手上捧着果盘正吃着。
这人谄媚,阿谀奉承的样子,她如今还能回想到。
现在看来命运还是真的捉弄人。
如今自己被他骂得狗血淋头的。
领导的眉宇间都是不耐烦。
“就因为你,王海也已经受到了处罚,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的?甚至在办公室和同事动手,公司的设备也是你想砸就能砸的?这钱财务会从你工资里面扣,你自己捅出来的娄子自己得解决,你我给你定的期限已经没多长时间了,你心里有点数,滚出去,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姜枝被赶了出去。
王海也仅仅是被“停职”了一个星期。
无关痛痒的处罚。
可在那些人看来,自己好像占了好大的便宜似的。
姜枝没有回办公室,自己去了天台。
她站在栏杆旁,大口呼吸着城市上空的新鲜空气。
眺望着高楼林立,车水马龙。
这三年里,她都不记得自己多少次上过天台了。
每次承受不住的时候都会来这里透口气,调整好自己。
她又怎么可能会平衡呢。
不记得多少次被不公平的对待。
如今依旧是这样,她真的很想撂担子不干了。
可一次又一次的忍了下来,在这公司里苟延残喘。
有时候姜枝很想问问自己。
到底要忍到什么程度。
不知不觉间,姜枝眼眶竟然有些发酸。
她真的很少会哭的。
很久之前的那次,好像将所有的眼泪都流干了,导致这些年来她哭的很少。
十六岁的那个暑假,她被绑架过。
如今在回忆起那个场景,也只有无尽的恐惧,哭喊声回荡在耳畔。
这么多年姜枝很少去回忆那个让她窒息的场面。
她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被救出来的。
只是在醒来时自己在医院,父母都陪在身边,各自哭红了眼睛。
孙婧将他抱在怀里,一次又一次的问声安抚着她没事了。
姜哲宇那段时间也始终陪在她的身边,一次次的给足她的安全感。
告诉她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儿,爸爸都在。
也是自那一次之后,她彻底的被保护了起来。
姜家对外再也没有她任何一张照片,那些关于她的存在全都被抹去了。
姜枝转去了新的学校,认识了新的朋友。
所有人都知道她家境不错,却没有任何一个人知晓她父母是谁。
整个公司,除了姜哲宇身边的秘书,都没人再见过姜枝。
唯一知晓的也只是姜哲宇有个女儿,其他的一概不知。
对于她被绑架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姜枝怎么也都想不起来。
医生检查的结果是创伤应激症,导致她的大脑自动隐藏了那段不美好的回忆。
父母都觉得很庆幸,一遍一遍的安慰着没事。
姜枝被送来医院,也只是受了一些轻伤,身体上没多大问题,主要是心理上。
可姜枝不记得那些事,自闭了几个月,渐渐的又将那些给遗忘了。
有时候他会做梦,幻想着有一个人的存在,和他一起被关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密室里。
在绑匪对她进行一次又一次恐吓威胁时,也有个人挺身而出,将她给护在了身后。
再到最后就是血。
那些鲜红的血液好像占据了她所有的视线,她的脑子完全是空白的。
只记得那些痛苦的呻吟,和一句又一句的,“快走,你快跑。”
可事实却告诉她,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那一切都是她臆想的。
在极度的恐惧之下,幻想出来的一个人保护了她。
这几年姜枝已经不做这样的梦了,可偶尔想到这些还是控制不住,心脏一阵一阵的抽疼。
她自己也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
最好不要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那样多的血,是谁也活不下来的。
姜枝胸口剧烈起伏着,依旧大口的喘息。
她早就已经习惯调节自己。
只是这瞬间,还是觉得委屈。
想找个地方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可又不甘心,自己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要哭?
只有懦弱者,只有犯错的人忏悔时才需要哭。
她不稀罕眼泪,也不要轻易再流泪。
姜枝张嘴狠狠的咬在自己的手背上。
感受到了疼痛,心脏的酸涩好像才能缓解一些。
痛感越来越强烈。
姜枝这才缓缓松开了嘴,手背上有几处已经被牙齿给咬破了。
姜枝却觉得痛快。
堵在胸口那团沉重的浊气也终于疏散了出来。
姜枝一次又一次的对自己说。
没关系,没关系。
她不必觉得委屈,她来这里是带着目的,目的达成她就能离开。
这里的人和事跟她通通都没有任何关系,她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