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海国际会展中心穹顶之下,水晶灯折射出碎钻般的光,与面具后各色宾客的衣香鬓影交织成一片朦胧的浮华。
顾晨站在宴会厅入口处,指尖摩挲着乌木面具的菱格纹路。
银丝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渔翁与樵夫的雕刻仿佛在阴影中微动,透着几分与周遭奢华格格不入的古意。
而在他旁边。
白若云酒红色丝绒长裙,似陈年勃艮第葡萄酒,从她肩线倾泻而下,如同一道流动的火焰。
刚一进门,屋内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到两人身上。
“白小姐,准备怎么补偿我?”
“我可是,要被白小姐当挡箭牌了啊。”
顾晨轻声在旁边道。
白若云眸子明媚,注视着顾晨。
“顾先生又折煞我了。”
“一个好的棋手,通常会将自己伪装成棋子。”
“顾先生,在这场晚宴上我怕才是您的棋子吧。”
顾晨脸上挂着笑容,内心却一脸懵逼。
棋子?
棋手?
我不就是跟你来参加慈善晚会的吗?
我怎么就成为了棋手。
他不能问。
更不敢问。
只能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在无数的目光中白若云挽着顾晨的手落座。
顾晨耳旁是吵杂的声音,他的四周充满了名流,以及中流砥柱。
他们的目光有审视、有猜疑。
宛如磅礴海啸一般不停冲击着他的心神。
但是万幸。
脸上的神秘面具,给予了他不少发挥空间。
不至于只能一直一个司马脸。
顾晨能感觉到,自己哪怕是咽下口水,都能被现场这些人审视和打量。
放轻松。
放轻松。
把他们都当成一堆猪头,在等着我给他们投食。
这么一想,顿时好了许多。
顾晨朝着几个方向的目光颔首,算是对他们的回应。
而在不远处的舞台中央,则是现在的顶流小生,李文文。
实不相瞒,当初顾晨还是个臭屌丝的时候,李文文可是他的梦中情人。
李文文见到顾晨的目光,也回以微笑。
“顾先生,也会紧张?”
顾晨毫不意外,自己身旁的女人,能看穿他的心思。
也没有丝毫遮掩,大大方方的道:
“这么多的达官贵人,我一个小小的职员,不该紧张?”
白若云一想,也很有道理。
毕竟顾先生对外的身份,依旧是小职员。
但是现场的人,可没有人将这位顾先生真正的当成一个小职员对待。
与此同时,中海国际会展中心外另外一直车队,也越过了周围富商,来到大厅前。
畴壬有些阴郁。
他已经从手机上看到了,他的未婚妻,可是亲热的拉着一个人参加这场宴会。
虽然两人知道,这场所谓的婚姻早已作罢。
但是,为了两家的颜面,可从未对外公开过。
如今,白若云这种动作,就相当于将他这个中海第一世家的公子的脸往地上摩擦。
“顾晨!”
畴壬脸上布满阴郁,手机被砸在车内的真皮座椅上,又反弹起来。
金阁的薛梦华早早的来到会场。
只是远远的望着,一瞬间便认清了,那是顾晨的身形,也没有打扰顾晨两人。
“顾先生,可真厉害,一出场就吸引了所有人的关注。”
薛梦华内心微动。
之前,他还在想要不要用手中的权利,拿一个邀请函给顾晨。
但是很快就放弃了这种想法。
作为神秘的顾先生,背后又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组织。
一个邀请函而已,只要顾先生想要,不可能拿不到。
最重要的仅仅是利益而已。
如今,他果然猜对了,通过白若云这里,拿到了邀请,还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
如果,仅仅是顾先生一个人来,那肯定引不起这种反响。
“顾先生能来,就证明,有好戏看了啊。”
薛梦华摇摇头,脸上不变的继续和面前的人交谈。
白若云不着痕迹的将手从顾晨胳膊间抽出来,随后从服务生的托盘间端起红酒,递给顾晨。
自己又拿上了一杯。
“顾先生现在想要做什么呢?”
白若云抬起下巴,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随即,毫不避讳的将得到情报交给顾晨。
“畴壬已经到了门口。”
顾晨心神微动。
畴壬?
那家伙来了?
但是他不可能敢找自己的麻烦才对。
顾晨注视着白若云的眸子,觉得自己好像漏了什么。
不对劲。
“我听说,他的脸色还不太好,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这个曾经的前妻跟一个陌生人在一起。”
顾晨脑海划过一道亮光。
失策了。
真的失策了!
无论之前,他是如何教训畴壬,但是在外人眼里,畴壬仍旧是中海第一豪门畴家的公子。
对外很少有过微信受损的情况。
但是今日不同。
白若云和畴壬的订婚消息当初是震惊了整个中海圈。
也就是说,在场的上层人士,都知道有这个事儿。
但是,如今,这场慈善晚会,畴壬的未婚妻,竟然和另外一个男人举止亲密。
顾晨心脏猛地跳动。
对于这种人来说。
什么最重要?
那当然是脸面。
如今,自己的所作所为,不久相当于故意当中给予他难堪,故意将他的面子,按到地上摩擦。
草拟吗!
忘了这一茬。
顾晨端着红酒杯的指尖收紧,冰凉的杯壁隔着薄茧硌得指骨生疼。
乌木面具的菱格纹路在掌心被摩挲得发烫,他甚至能感觉到面具边缘的雕花正随着指尖的颤抖轻轻叩击着皮肤。
怎么办?
顾晨额头的汗渍浮现,但是嘴上还是强硬的回答。
“呵呵,那当然是得好好给他一巴掌,这么好的未婚妻他都不珍惜。”
顾晨不着痕迹的抿了一口红酒。
随后学着白若云的姿势,熟练的和周围人打招呼。
“顾先生您好,这是我的名片。”
顾晨微笑的接了下来。
目光在名片上扫了扫。
是一位零售产业的总经理,在整个中海也是小有名气。
但是,这个宴会上,确实生活着最底层。
“顾先生要是真敢这么做,明天,整个头条都是你的消息。”白若云轻笑着道。
“我去那边打个招呼,顾先生一起吗?”
“不了。”顾晨看了一眼白若云指的方向。
是个小圈子,中间围着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
情报中有提到过,但是他并没有自己范险的习惯,所以还是拒绝了。
白若云起身离开。
顾晨也松了口气。
但是紧接着,便是一阵孤独和无助感袭来。
虽然白若云在身边,自己要保持人设压力很大,但是当她离开之后,就意味着自己需要独自面对这场宴会中的所有人。
将杯中的酒液抿掉,强行压下内心的悸动感。
这个时候,不能退缩!
前进!
前进!
顾晨不停在内心怒吼。
“他们都是一群猪。”
“我是投食的人。”
“是他们要求我!”
强行给自己一阵洗脑,那种无边的压力小了很多。
顾晨又从侍从手中接过红酒杯,嘴角露出笑意,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迈步。
心脏有力的跳动。
就像是,在做一件格外新奇的事情。
这里是本次慈善晚会的拍卖的艺术品。
装模作样的在前面查看许久,一副略显惊艳的模样。
实际上,他懂个蛋。
一个方框里,扔了个几块玻璃,再随意的画上一条横线,作品名叫“破碎与希望”。
还是出自某个名家之手。
他是在没看出来,希望在哪儿?
玻璃破碎的倒是挺彻底。
更令他新奇的是,就这玩意儿,价格竟然是两百万!
“畴家公子要到了,你竟然还不跑?”
顾晨正在思索,突然旁边扬起一阵香风。
顾晨推了推眼镜,微微转头。
是一个带着兔子面具的姑娘,身材看起来比较娇小。
“他如果来找我麻烦,就不是跑那么简单了。”
“这么说,你是已经做好了丢脸的准备了?”娇小的女子,拉住头发画了画圈儿。
“不,我的意思是,不是他能跑就能解决的事儿了。”
挽动头发的手指一顿。
“真是有趣。”
顾晨目光平静,指尖轻轻的在手心滑动,“姬小姐,初次见面,感谢你的提醒,作为交换,我给你个建议。”
顾晨仔细思索曾经的情报,终于从赵民仁相关的描述中,提到过赵家当时的合作方是姬家。
主要从事的就是床上日用品产业。
身价不低。
但是,后来赵家没落之后,姬家又只能同其他的零售产业合作。
“哦,说说看。”
“如果我是你,我会离你的未婚夫远一点,他的私生活可不是那么检点,而且你爹的宝压得不对。”
姬千千如同炸了毛的猫咪。
“你瞎说,吴哥生活作风很好。”
顾晨平静的抿了一口酒,随即又走到旁边的艺术品上观看了起来。
“你给我说清楚,要是诬陷我饶不了你。”
“啊哈哈哈。”
顾晨笑了笑,并不答话。
“小气鬼,枉我好心提醒你。”姬千千耸了耸鼻子,做出鬼脸,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走了一半又顿住,“对了,我可不是小气的人,我再给你个情报。”
“畴少爷现在已经被吴哥拦住了,你要想跑,现在还来得及。”
顾晨嘴角翘了翘,继续平静的看着艺术品。
跑是不可能跑的。
而且,这种富二代的尿性,他顾晨懂得太多了。
说是,拦住,指不定就添油加醋一番,巴不得看一场好戏。
顾晨心跳格外猛烈。
只得强行将目光落到艺术品上。
他现在有两个选择。
第一、就如同姬千千说的,赶紧跑,那么无视发生。但这样一来,他的威信大打折扣,整个中海圈子,都会知道他外强中干,指不定暗中的袭击者,又会放开手脚,而且以后想要压制畴壬就更难了。
第二、什么都不做,以不变应万变!
无论发生什么,他的身份,就是他的立足根本。
他根本无法选择。
第二个,是迫不得已,被逼无奈。
但是,这种情况下风险更大,因为很有可能发生肢体冲突。
自己在没有保护的情况下,自己肯定是受伤的一方,那么自己的威信同样会受到威胁。
顾晨瞳孔闪烁。
那么现在,他只有一条路。
放肆点!
要用高高在上的姿态,压住畴壬,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那么如何在这种场景下,给予自己足够高的身份。
在坐着这么多人,可并非所有人都认识自己,并清楚自己的能耐
顾晨瞳孔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