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晨推了推眼镜,目光落到李美玲脸上。
那张精心涂抹过厚重粉底的脸上,是难以掩盖的厚重眼袋。
虽然在这里碰到亲爱的前妻并不意外,但是不得不说,也是个麻烦。
你要之前说我是自导自演的把戏,我不挑你的理。
但现在,我就可以跟你说道说道了。
顾晨嘴角挂上若有若无的笑意,用仅有两个人能听到声音阴恻恻的道:
“你猜的真准!”
说完不理会一脸震惊李美玲步入会场。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该死的!该死的!”
李美玲瞳孔泛起惊诧,右手指甲几乎扎进手心。
“李小姐,发布会快开场了,这边请”
[啪~]
礼仪小姐突然来到李美玲旁边话音未落, 便被清亮的耳光打断,礼仪小姐愣在了原地,
脸上的巴掌印顿时肿胀起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打断我?”
周遭记者转头,眼中大放光彩,纷纷举起相机拍拍的拍了起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李总,我们会对她进行处罚。”
一名看似领头的现场负责人,气喘吁吁跑过了,一边拦住正在拍照的记者们,一边拉着礼仪小姐鞠躬朝李美玲道歉。
李美玲,扒拉开,面前的额负责人,目光在会场内寻找顾晨的身影。
“叫保安,叫保安,给我把那个人抓起来。”
“怎么回事?”
翟星河看了看,低头的礼仪和现场负责人,最后目光落到李美玲身上。
“星河,我跟你说,他就是假的,他一直是装的,快找人给他抓起来。”
翟星河目光闪过片刻厌恶,脸上带着温和的笑。
“美玲,不着急,今天是星河娱乐的大日子,其他的小事儿,我们慢慢来。”
“哎呀,星河,错够了今天,就不一定有时间了”
翟星河皱了皱眉,“来,安排个人,先将李总送到休息室。”
“李总,这边请。”
“唉,星河,星河?”
“不好意思,各位记者先生,让大家见笑了,还是麻烦大家将这段内容删掉,星河在此拜谢诸位。”
周围的记者也纷纷露出笑容,现在的星河娱乐,如日中天,都纷纷拿出相机删除内容。
处理完糟心事,翟星河脸上的笑容骤散,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臭婊子。
顾晨在会场角落,看完了整场事态。
没来由,也是有点小爽。
很快,发布会开始。
内容也正如顾晨所料。
星河娱乐公布的内容,恰好就是寻花娱乐曾经对外放出风声的几部作品类型。
不仅如此,就连内容上,都和顾晨从刘红梅那里拿到的大差不差。
这场好戏,终于开演了。
顾晨闭着眼睛都能想到,白若云接下来的操作。
先假装慌乱,放弃明天的发布会。
然后等待星河娱乐重金投入宣发,无法回头之际
白若云现身从侧面突围,同时血坑他星河娱乐一把。
“真狠啊”
周斌戴着遮阳帽,走到粉墙黛瓦庄园前,有些忐忑。
他有些拿不准顾先生的意思。
何守业从小就跟着周常威,几乎是穿同一条裤子张大的,如果说周常威有最信任的人,那么非何守业莫属。
“逃犯面见狱警。”
周斌苦笑不已的给自己的任务做了个很形象的比喻。
但是他现在没有选择,更无法,也不敢忤逆顾先生。
揉了揉僵硬的脸颊,挂上了略显颓废的笑容,按下庄园门铃。
虽然,小时候他最亲近的人就是何守业,说是他干爹也不为过。
但是他被抓了这么多天,却始终无人问津,他就知道,何守业始终站在周常威身边从没变过。
“您好,请问您是?”
管家的声音从门口的监视器上传来。
“我是周斌。”
庄园铁门,缓缓打开。
“周少爷,您可有好久没来了。”
周斌扯了扯嘴角,露出比鬼还难看的表情。
“是有好久了吴管家,还差点死在外面。”
吴管家面色花白,佝偻着身子,见到周斌熟络的打招呼。
“少爷,多多注意安全,命没了可什么都没了。”
周斌点点头,“谢谢。”
“嗨,少爷客气了,何老正在后院休息,我带你过去。”
穿过挂满喇叭花藤的回廊,后院的景色映入眼帘。
碧绿草地,一个大池塘,和一座假山,清新而雅致。
何守业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头发虽然花白,但身体看上去很是硬朗。
“老爷,周斌少爷来了。”
说完吴管家退去。
“何爷。”周斌的声音在喉哝里打转。
何守业听到声音摇椅吱呀一声停住。
良久,缓缓转过身,浑浊的目光扫过周斌,仿佛要将周斌整个人看穿。
“你不好好躲着,你来干什么?”
周斌感觉有些压抑,握紧了拳头,喉咙中的声音几经扭转,最终出声。
“我不甘心,何爷!”
何守业一步一步走到周斌跟前,犀利的双眸仿佛要将周斌撕碎。
“成王败寇,不该你的,不要强求,我教你的还少吗?”
“可那个位置,它本该就是我的!”
周斌咬着牙脱口而出。
随后猛地脱下上半身的衣服,指着右下腹的贯通伤。
“这道伤口,是我救周常威被刀刺了对穿。”
又将手指指向右肩到左腹的狰狞伤口。
“还有这里,我差点被从上到下劈成两半,救下了您,何爷。”
“这这还有这”
“我每一次拼杀都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我用了我所有的精力,所有能用的时间,还有我的命换来的!凭什么有人一出现,就坐享其成?我不甘心,我就是不甘心!”
何守业望向双目布满血丝的周斌,昏黄的瞳孔缓缓沉寂下来,喉结滚动良久。
最终还是伸手,颤颤巍巍的将周斌的衣服给他披上。
语气缓和了不少。
“孩子,事不可为,放弃吧,带着钱去到国外,好好生活,做个富家翁,然后平静的过一生。”
“今天,我就当你没来过。”
周斌低了低头,发丝遮住了眼眶,随后双腿跪地,恭敬的磕头。
“何爷,从小到大,我没求过您。”
“这一次,我不求您帮我站台,我只求您,在我大势偏向我的时候,您能挺身为我站出来!”
何守业昏黄的瞳孔,骤然变得清明起来,略显惊诧的看向周斌。
“你你难道”
“何爷!”
何守业颤颤巍巍指着周斌,但最终只化作无言。
无言,就是默认。
周斌再磕头,转身走出了庄园。
何守业看着头顶的阳光。
“这场换届选举,怕是不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