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小院里,周婆子再一次拿着锅铲敲木盆。
边敲边骂:“陈氏,你个懒婆娘,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居然还在拿上次的事为借口躲懒,收庄稼你收的比王八还慢,现在秋收过去了,你就什么活都不干,你要气死婆母啊。
周木牛,还不快去上山砍柴。”
被点名的两人不为所动,不知道的还以为人没在家。
周家另一边的邻居王婶子听不下去了,趴在墙头上骂:“周家的,你整天鬼叫个啥?做你家的邻居真是烦死了,天天没个消停,难怪你儿媳不搭理你。”
“我在自己家院子里骂,碍你啥事啊,你听不惯就把耳朵堵上,实在不行就学李家的,搬到村边上,多管闲事。”
“你不鬼叫,能影响到我吗?以为谁愿意理疯婆子呢,哼。”王婶子翻了个白眼,跳下墙头。
周婆子更气了,扔了木盆,拿着锄头就开始砸门。
陈翠花没想到她会砸门,让周小苗和周木牛躲到墙角,她侧着身子从墙边过去,一把拉开门栓。
周婆子这一下砸空,锄头落到地上,震的她从手疼到胳膊。
“哎哟~”
周婆子痛呼一声,指着陈翠花:“你个不孝的东西,你要害死我啊,我今儿个非得打你这么不孝的东西。”
陈翠花心里很慌,生怕老婆子一个气冲脑门,拿锄头砸自己。
她道:“你忘了县大人咋说的?不得无故虐打儿媳,你敢打我,不怕我去让县老爷评理吗?”
周婆子一僵,随后冷哼:“我打你那是有正当理由的,你又馋又懒,忤逆不孝,不干活儿,还不让我的孙子孝顺我,我打死你都活该。”
说着,她就抡起了锄头。
这时院外传来喊声:“周家婶子,婶子在家吗?”
周婆子猛的收力,差点闪了腰。
她扶着腰走到院子里:“咋啦?”
随后看到从院外走进来的四个人抬着周二全。
周二全昏迷不醒,血糊了一脸,身上的衣服被刮出几道口子,渗出些血迹。
“呀,老二这是咋啦?”周婆子立刻扔了厨头,顾不上腰疼,快步上前。
陈翠花听到动静,也走了出来。
看到周二全那副样子,吓的脚下一软摔在地上。
就听其中一个小伙子说:“我今儿去山上砍柴,就瞧见二全哥倒在山上的山坳里,应该是摔下去了,我就赶紧下山让人一起抬回来了,您赶紧给请个大夫瞧瞧吧。”
这时,周老头也从外面回来了。
因为周婆子总骂人,之前他提醒还有用,渐渐的就不管用了。
他只好出去躲清静,吃饭的时候再回来。
就听到有人说老二受伤,被人抬回家了。
看到周二全人事不省的躺在床上,他也慌了,立马让其中一个小伙子帮忙喊大夫。
他道:“老二家的,还愣着做啥,赶紧去打盆热水,给老二收拾一下。”
陈翠花手忙脚乱的去打水。
简单的擦了一下,脸色依旧很红。
这时,大夫也到了,诊过脉后,道:“额头上和四肢上的伤倒是不重,都是皮外伤,敷两次药就好了。
但是他眼周青黑,说明长时间没睡好,极度疲劳,体内肝火旺盛,加之暑热,这才倒致晕厥。
还有,就是这腰上有很重的淤青,可能摔下去的时候硌到腰了,腰内中柱若是伤了,怕是……以后都站不起来了。”
周家老两口和陈翠花如遭雷击。
站不起来了?
这怎么行?
老大两口子指望不上,这段时间陈翠花不干活,周木牛也不干活,多亏老二忙完家里忙地里,不然他们老两口都得累的直不起腰。
这咋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陈翠花立马问:“大夫,求您帮他治好,我们这一房全靠他了呀。”
张大夫一脸为难:“我医术有限,不如你们去县城的医馆,兴许是我医术不佳,诊错了呢。”
最后,诊金加伤药和包扎,收了五十文走了。
当晚,周二全发起了高热,怎么都退不了热。
又把张大夫请了过来。
张大夫让熬了一贴清热解毒的汤药,又让陈翠花用帕子敷额头,擦身上散热。
折腾了一晚,温度只降了一点。
天空刚泛起鱼肚白,陈翠花就央求老两口给钱,让她带周二全去县城看大夫。
惹的周围的邻居都趴墙头看。
周婆子被吵醒,又见她哭哭啼啼的,心里这个气。
周老头却直接拿了一两银子给她,又让周大全借了牛车,跟着一块去看大夫。
一是帮忙,二是听听大夫怎么说,和钱的花用。
到了县城,大夫诊过脉,开了三幅药清热解毒祛暑热的药。
腰的话,只说有可能瘫在床上,不能动弹,具体情况还要等人醒了才知道。
让伙计熬了一副药,喝下后,又施了针,过了一个时辰,周二全悠悠转醒。
大夫捏了捏他的腿,问有没有感觉。
周二全迷茫的摇头。
大夫叹了口气,走出房间,这才跟陈翠花和周大全说:“眼下他的腿没有知觉了。”
陈翠花急声问:“大夫,能不能治好啊?”
老大夫抚着胡须道:“老夫不敢保证,只能说先以针灸刺激穴位,每三日针灸一次,再敷活血通络的药膏,同样三日一换,你们再每日为他按腿,过个一年看看效果。
若是有知觉,那就能有好的可能,就接着治疗,只是这种情况,就算恢复了,也是不能干活的,腿走不利索,容易摔跤。
若是没有知觉,那就没有站起来的可能了。”
周大全立刻道:“啥?要治一年半载?还只是不知道结果的治疗,那还治个啥?”
老大夫脸色沉了下来,陈翠花立刻赔不是:“抱歉大夫,我大伯哥是着急,那要是治疗的话,要多少钱?”
“针疚加药膏一次三百文,一个月最少要来十次,三两银子。”
“啥?三两银子?抢钱啊。”周大全声音更大了。
老大夫揉了揉耳朵,不悦道:“老夫没有求着你们来治病,你们不愿意治病,现在就走,今儿的诊费加药费二百文,交了钱再走。”
陈翠花立刻赔笑脸,把钱结了,带着周二全回家了。
回去后,周大全迫不及待的把事情说了。
周老头皱着眉,周婆子哭嚎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