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这件事交给我
沐逸铮很生气,说他们没规矩。
又念着沐子衿身上有伤,让沐予安将她那份一起罚了。
可到底是自己的嫡子,只罚沐予安在祠堂跪上一夜。
沐怀年却问:
“沧澜可还好?”
沐子衿心说,顾家人安然无恙,这一切不过是他的精心安排,他有何不好?
却听沐予安说:
“沧澜兄很坚强,他冷静地处理了一切事务,又请朋友继续沿途搜寻。
“因为不放心我与阿姐,才特地先把我们送回来。
“对了,他知阿姐身上有伤,还找了郎中为阿姐医治换药……”
穹容也在,他听说顾沧澜家人出事,一脸焦急:
“你们怎么不叫上我?
“沧澜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应该陪在他身边。”
沐予安看向他:
“当时走得急,没想那么多。”
穹容又问:
“可有生还希望?”
沐予安脸色黯然,摇头:
“万丈悬崖,就算落到了河水中,生还的可能性……”
他没说下去,但大家都懂。
沐怀年虽然心情沉重,但却很快想到了一些事:
“这件事,你们不要出去乱说,对外就说沧澜的家人落水失踪,正在搜寻。
“昨日本该是他殿上授官的大日子,但圣上听说他是为了父母,念他孝心可感,便特地允他处置完家中事务再上朝,为他补授官职。
“若是他父母皆亡,便要丁忧三年,于他不利。”
沐子衿道:
“顾公子有祖父这样的老师,真是三生有幸。”
此事议论完,池雁鸣又说起另一件事。
她看向沐逸铮:
“苗芙蕖,你打算什么时候送走?”
池雁鸣的语气不可谓不严厉。
柳月华的死瞒得过外人,却瞒不过沐怀年夫妇。
就算沐逸铮不愿相告,还有梁皎月,她不会放过苗芙蕖。
楚琳琅第一次与梁皎月同一战线,她怕被人误会成柳月华母女的同党,拼命想撇清关系,也没少进言。
在柳月华死的第二日,沐怀年和池雁鸣就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异常震怒。
沐怀年说,不杀苗芙蕖,有情可原,但她绝对不能再留在沐家。
当时沐逸铮答应了,会为苗芙蕖寻个好去处。
但如今已过了两日,却仍然没有动静。
池雁鸣是个急性子,又是个黑白分明的人,眼里不揉沙子,她容不得苗芙蕖这样居心叵测的人在她眼皮子底下。
这件事,沐子衿回来的时候,梁皎月就告诉她了。
沐逸铮眸光闪烁,垂首,似是不敢看池雁鸣。
沉默片刻才回:
“儿子这两日都在忧心子衿和予安,没顾上想苗芙蕖的事。
“待儿子再仔细思量一番,定会给母亲一个交代。”
池雁鸣不是个有耐心的性子,听罢一拍桌子,震得茶盏都翻了。
沐怀年同她并排坐在上首,见状,战战兢兢瞥她一眼,随后小心翼翼地扶起了茶盏。
太师惧内,不是秘密。
池雁鸣却连看都没看他,始终逼视着沐逸铮:
“沐家对柳月华母女仁至义尽,她们不懂感恩,便不要怪沐家无情。
“你没时间思量,我倒是帮她想到了一个好去处。”
话音落下,就见沐逸铮的眉头倏尔一紧。
池雁鸣接着说:
“城外九里处,有一座感业寺,余生就让她在那里吃斋念佛,为她和她母亲赎罪。”
显然,说苗芙蕖没有参与报仇之事,池雁鸣也是不信的。
沐逸铮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指僵硬地蜷了蜷,又是思虑良久,才低低地道了一声:
“是。”
也许是沐子衿太敏 感,她觉得关于把苗芙蕖送走这件事,沐逸铮很不情愿。
还是说,把她送去感业寺了却残生,他觉得太残忍,所以不情愿?
沐子衿不由想,父亲是想将苗芙蕖嫁人?
嫁一个与沐家能匹配的人家,算是对苗芙蕖尽了心,也能为沐家结下良缘。
但又觉得,不太像……
她摸不清父亲的想法。
她不在的这两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既有祖母的命令,父亲便不得不答应将苗芙蕖送走。
沐子衿想,她不会这么便宜了苗芙蕖,将她送走,倒是方便她动手。
从祖父祖母的院子出来,梁皎月让沐子衿稍后来挽月轩。
关起门来,她问沐子衿:
“子衿,你告诉娘,你究竟如何知晓简兮是为人所害,而非意外失足落水?
“别再用托梦那一套说辞骗我,娘不是傻子。”
沐子衿知道瞒不住。
当初之所以用简兮要醒了来做诱饵,是因为它一定能一招毙命。
但这一招,若想做得逼真,就必须大张旗鼓,人尽皆知,所以由梁皎月来做最合适。
如今事情过了,梁皎月自然不是傻子,从最初的设计,到最后的结果,她一定能看出端倪。
如今将事情真相告诉她倒也无妨,只不过沐子衿没说重生之事,只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
从沐简兮与顾景鸿在诗会上相遇,到顾景鸿用顾沧澜的诗作骗沐简兮,再到苗芙蕖利用这些诗作诱导沐子衿去对付顾沧澜,再到与顾沧澜解开误会,分析出事情真相。
当然,真相是她在前世就知道的。
重生之事听起来像无稽之谈,她自不能说。
之所以说是顾沧澜帮她分析出了事情真相,是为了让母亲不那么厌恶顾沧澜和顾家。
下意识地,她处处护着顾沧澜,不想他再因为她受到半点伤害。
梁皎月听后,恨得牙根发痒:
“苗芙蕖居然还敢说她什么都不知道?
“若是不知道,为什么要用书信误导于你?”
又问沐子衿:
“在地牢时,你为什么不说出这些?”
沐子衿道:
“母亲,父亲铁了心要保苗芙蕖,就算我说了,无凭无据,仍然无法证明简兮是被苗芙蕖推下水的,又能如何?”
梁皎月气得差点掀了桌子:
“柳月华这对母女,都是狐狸精,我不会放过苗芙蕖!”
沐子衿握住母亲的手,安慰她:
“母亲放心,我亦不会放过她,这件事交给我。”
所有危险、风险,都交给她来承担,这一世,她要母亲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