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兴师问罪
梁皎月厉声道：
“旁人怎么说你大姐姐，那是旁人的事，你听了后不帮着你大姐姐，反倒帮着旁人落井下石？沐清音，别忘了你姓什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还要我教你吗？”
楚琳琅和沐清音蜷缩在地上，不敢说话。
梁皎月继续训斥：
“败了你大姐姐的名声，就是败了你们自己的，你以为今后还会有人要沐家女？沐清音，我说你什么好？”
梁皎月算是一语点醒梦中人，沐清音这才真的知道怕了，也仿佛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
“夫人饶命，都是清音不好，听了那些贵女们的话，也跟着胡乱揣测起大姐姐，是清音糊涂！”
沐清音哭着。
“真是愚笨至极！”梁皎月气死了，“楚姨娘，这么明显的道理沐清音都不懂，你是怎么教的？莫不是只教会了她如何狐媚男人？”
梁皎月冷笑一声：
“也不怪你，一个勾栏里出来的贱婢，知晓什么礼义廉耻？”
此刻，楚琳琅的出身再被诟病，她也不敢反驳。
她怕给沐清音招来更大的祸事。
她只能卑微到尘埃里：
“夫人教训得是，都怪妾教女无方，都是妾的错。”
“当然是你的错！”
梁皎月丝毫不客气。
又对身边的婆子说：
“宋嬷嬷，每人掌嘴二十，让她们记住，祸从口出。”
“是。”
宋嬷嬷得了吩咐，与另一个赵嬷嬷一同上前，捏着楚琳琅和沐清音的下巴，抬手就打。
她们之前就得了梁皎月的暗示，不必手下留情。
此刻打起来真真是毫不手软，整个院子里都回荡着“啪啪”的清脆响声。
二十个巴掌打完，两人的脸已经红肿得不成样子，发髻凌乱，嘴角亦有鲜血往下流淌。
两人连哭声都走了调。
被打完，两人还得给梁皎月磕头：
“多谢夫人手下留情。”
梁皎月依旧正襟危坐，闻言只轻“嗯”了一声：
“此次只是小惩大诫，清音需得记住两个道理，祸从口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们都是沐家女，身上都贴着沐家的标签，在外一言一行皆代表沐家，若是下次再敢乱说话，我就让你永远也说不出来。”
这警告算是很严重了，沐清音浑身一抖，连连磕头称是。
梁皎月处置完了，打算放她们回去。
可沐子衿却叫住了她们：
“清音，我需得问你一句，你说我与顾公子今日在法华寺有约，究竟是胡乱猜的，还是有所根据？我可不能让母亲因着一件披风误会我，回头你们走了，她又要寻我的错处。”
沐清音与楚琳琅对视一眼，楚琳琅忙不迭地给她使眼色。
沐清音被打得跟个猪头一样，哪还敢乱说话。
她谨记苗芙蕖的话，此刻战战兢兢地回：
“夫人，我就是随口胡乱说的，毫无凭据，大姐姐没做错什么，都是我不好。”
沐予安也帮着沐子衿问道：
“那你再来说说，大姐姐屋里那件黛蓝披风究竟是怎么回事？”
沐清音看向沐予安：
“那件披风，大哥哥不是最清楚吗？”
沐予安挑了挑眉头：
“我是清楚，但无奈因为你的那句口无遮拦，母亲不信啊，还需三妹妹你来澄清一下。”
沐清音脸疼嘴也疼，但此时却必须将寮房事件再解释一遍，说完之后，她已经疼得张不开嘴了。
梁皎月终于放她们走了。
楚琳琅和沐清音如蒙大赦，相互搀扶着离开了雨眠阁。
人走后，沐子衿想到两人的脸，不由问梁皎月：
“娘，下手是不是重了点？”
梁皎月吐出口浊气：
“重了？我还觉得轻了！今日就算她诋毁的不是你，我也会如此教训她。”
又对沐子衿和沐予安说：
“你们两个也要时刻谨记，祸从口出，无论什么时候，都要谨言慎行。”
沐子衿撒娇：
“知道了娘！”
梁皎月道：
“好了，在你这折腾了许久，我也乏了，该回去了。”
梁皎月说着就起身往外走，沐子衿挽着她的手臂，沐予安则扶着沐子衿，两人一同送母亲离开。
走到院子里的时候，梁皎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惊喜道：
“对了，有一件事忘了跟你们说。”
沐子衿问：
“什么事？”
梁皎月脸上洋溢着笑意：
“简兮最近又梦呓了！”
“什么？”
沐予安震惊的声音响起。
他走到母亲面前，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母亲您刚刚说什么？简兮梦呓了？又？”
饶是平日里沉稳的沐予安，此刻也禁不住这样的刺激。
沐简兮梦呓，那代表着什么样的希望，不言而喻。
沐子衿气得拍了一下沐予安：
“耳朵差点被你震聋了！你没听错，简兮前两天就梦呓了，我与母亲都觉得，简兮这般，是不是快要醒了？”
沐予安又喜又气：
“母亲，阿姐，这么大的事，你们怎么都不告诉我？”
梁皎月说：
“不是不告诉你，除了你阿姐，我谁都没说，是不想你们空欢喜一场。”
沐子衿附和道：
“是啊，起初简兮梦呓，我与母亲只当作听错了，后来她接二连三地梦呓，母亲便当回事，今日正好张太医来给我诊治伤口，母亲便叫张太医过去瞧了。”
沐予安急切地问：
“张太医如何说？”
梁皎月眼眶泛红，激动道：
“张太医说，简兮这般，便是当真要醒了！”
沐予安亦激动不已，但她与梁皎月的欢喜不同。
他的激动当中，还存着一丝恨意。
他双手握拳：
“简兮若是醒过来，咱们就能知道，她当初究竟是如何落水的！”
这句话仿佛在传递着一个信息，他不相信沐简兮是自己失足落水的。
何况顾沧澜已然给他分析过。
如果沐简兮醒过来，答案自然揭晓。
梁皎月似是不明白他的话：
“予安，你在说什么？简兮当初是为了给我摘莲子才落水的，当初不就有结论了吗？”
沐予安知道自己的情绪一时变得太紧绷了，不由僵硬地笑了一下：
“母亲，简兮究竟是如何落水的，待她醒过来，您亲自问她，岂不是更好？”
梁皎月点头：
“是啊，待她醒过来……”
又激动地握住沐子衿和沐予安的手：
“简兮就要醒过来了，她真的要醒过来了！”
这时，沐子衿不留痕迹地往周围瞥了一眼，将几个丫鬟的表情通通记下。
这厢正高兴着，外面却突然跑进来一个莹若轩的丫鬟。
她见到梁皎月就跪了下来，小脸惨白：
“夫人，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