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她做最合适
沐子衿自然明白萧元起的用意,也不避讳,看着萧无起道:
“王爷不是不知我与顾公子之间有误会,如今误会解开,我针对了他那么久,诚心诚意去道个歉不行吗?刚才赵小姐质疑我,王爷也要落井下石?”
她这话,带着些撒娇的意味,且故意拉近与萧元起之间的距离,让所有人都不免一惊。
尤其是萧元风。
她何时与萧元起这般亲近了?
连萧元起也知道她与顾沧澜之间的事。
他不再是唯一。
萧元风有些心慌,他的子衿妹妹,似乎正在一点一点远离他。
且这种远离,是他无法掌控的。
他是她的纸鸢,线始终握在她的手里。
如今她要将线剪断,将他放走,他便再也飞不回她的身边。
不可以。
无论顾沧澜还是萧元起,都不可以抢走她。
萧元风暗暗握拳。
他极力控制着情绪,像往日一样温和地看着沐子衿:
“好了,莫要再提这些无关紧要的,上了香,许了愿,该去后山赏花了。子衿……”
他正要过来拉她。
沐子衿却看到了迎面走来的穹容与顾沧澜等人。
他们都是白鹿书院的学子,且时常在一起讨论学问,此刻在一起亦并不奇怪,沐子衿没有多想。
穹容手里拿着一只纸鸢,是他亲手做的,前世他也拿着这个。
她像没有听到萧元风的话,朝穹容跑了过去。
“穹容王子,这只纸鸢很特别,是你亲手做的吗?”
她一跑过来,穹容就下意识地后退两步,仿佛她是瘟疫。
不说从小到大她没少欺负他,单凭她之前对顾沧澜所做的事,也足够令人退避三舍。
穹容先是给两位王爷见了礼,又朝沐子衿敛衽一揖,态度很是冷淡:
“沐大小姐有何指教?”
沐子衿接近穹容,自然是有目的的。
此刻对着他甜甜一笑:
“这只纸鸢真漂亮,能送给我吗?”
穹容一怔。
不得不承认,沐子衿这一笑,明亮的眼睛弯成月牙,像个无害的孩子。
不仅没有一点攻击性,甚至可爱非常,足够让人心神荡漾。
但穹容深知她的脾性,根本不想与她有所瓜葛。
他性子里带着北炎人的直率豪爽与诚挚,又融合了东岚人的委婉,犹豫片刻道:
“抱歉,这只纸鸢已有所属。”
话音落下,他不留痕迹地看了一眼沐子衿的身后。
沐子衿正要再度开口,就见萧元起走上前,目光一如既往的阴冷:
“穹容,沐表妹看上你的东西,是给你脸,别不识抬举。”
在东岚,萧元起的地位可谓无人能及。
穹容不过一介质子,虽然同为皇子,但在他眼里一文不值。
说罢,他给身边人使了眼色,就要让人去抢。
沐子衿却赶紧拦了下来:
“君子不夺人所好,是我唐突了,对不住。”
穹容又是一怔,她居然当众道歉?
给他这个质子道歉?
他甚至抬头看了看天,日头打西边出来了?
就听沐子衿又说:
“那穹容王子打算在哪里放纸鸢,我跟过去看总行吧?”
她既道了歉,又自退一步,再拒绝,就真的是不知好歹了。
穹容说:
“后山上,越过那片花海,有一片开阔地,就在那里。”
他指着后山。
沐子衿顺着看去,点了点头:
“好,我知晓了。”
又问:
“你几时去?”
穹容道:
“我要带着这纸鸢拜遍寺内所有的菩萨,怕是得花上些时辰。”
说完,穹容及书院众学子又向两位王爷恭敬一揖,这才三三两两结伴走了。
只是穹容又回了一次头,视线往沐子衿这方,却不知道在看谁。
她没看到,萧元风和萧元起的目光,皆在顾沧澜身上停留许久。
沐子衿向穹容要纸鸢的行为,属实正常,毕竟她从前也时常如此。
只不过若是放在从前,有人替她把喜欢的东西抢过来,她可不会阻止。
只会拿了抢来的东西,洋洋得意。
如今她不仅不抢,还会当面向人道歉,让人匪夷所思。
萧元起意味深长地看着沐子衿:
“沐表妹近来变化如此之大,本王都快不认得了。”
沐子衿浅笑靥靥:
“那王爷可要好好认识一下。”
说完,她拉着宁雪瑶就走。
“走啦宁姐姐,赏花去!”
萧元起看着沐子衿的背影,笑着跟了上去。
萧元风却握了握拳,转身往寺门方向走去。
待大殿内几位贵女出来时,殿前已无两位王爷身影。
“这个沐子衿还真有本事,她这是想干什么,吃着碗里的惦记着锅里的?一女不侍二夫的道理她不懂?”
指的自然是萧元风和萧元起。
说话的是萧疏影。
端王是当今圣上的胞弟,他的嫡女、平阳县主萧疏影,是两位王爷的堂妹,带着血亲。
她向来不喜沐子衿,如今因着顾沧澜的缘故,更是厌恶几分。
她这话说得阴损又露骨,可见是厌得狠了。
说罢又看向沈静姝:
“沈姐姐,你可要将你的表哥看好了,别被有心人抢了去。”
沈静姝,征西大将军、顺国公沈正弘的嫡女。
沈正弘是萧元起的亲舅舅。
沈静姝打小就被教导,她将来是必定要嫁给萧元起的。
即便未曾议亲,但她从小到大,就一直以萧元起的未婚妻自居。
因为她知道,萧元起若想要那个位置,离不开她父亲的助力。
萧元起必须娶她。
萧疏影一番话,是“好心”提醒,也是挑唆。
沈静姝怎会不知道萧疏影打的什么算盘?
京城这些贵女,有几个能真心相交的?
不过是看重对方门第,拜高踩低,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旁人的痛苦之上,用来弥补她们自己的不如意,如此心里才平衡。
她深知自己命运,从不屑于与她们逞一时口舌之快。
但若是对自己好的,她便不会吝啬。
“属于我的,谁也抢不走。”她挑了挑眉,“但那些不属于自己的,怕是怎么求,也求不来吧?”
说完,她刻意看向了顾沧澜离开的方向。
谁还能不明白?
哪怕是县主、王爷嫡女、长公主嫡女又怎样?
她们一直追随的顾沧澜,区区寒门出身,可曾多给她们这些高贵如斯的女子一个眼神了吗?
也许她们能用强硬手段得到对方,但却永远得不到对方的心。
属实可悲。
“二位县主,先行一步。”
沈静姝微微一福,带着丫鬟往后山走去。
行至半路,她悄悄在一个丫鬟耳边说了什么,丫鬟点头,随后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有件事,她做最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