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九章 尽快赐婚
后面这几个字，他没敢问出口。
他怕得到肯定的答案。
其实他不是没发现沐子衿看顾沧澜的眼神有些不同，但他从不敢往深了想，也不想去在意。
仿佛他不在意，那件事就不存在。
他一直将“自欺欺人”四个字，诠释得很好。
他也不敢去提醒沐子衿，怕她被点醒。
正踌躇间，就听沐子衿大咧咧说：
“当然是因为愧疚，不然还能是什么？”
萧元风仿佛刚刚在油锅里滚过的一颗心，终于平静下来。
只是因为愧疚。
还好。
看来要求一求父皇，尽快给他和沐子衿赐婚。
沐子衿见他没什么反应，好像在出神，不由得扯了扯他的袖子：
“元风哥哥，你还没答应我？”
萧元风忍不住俯下身来，刮了她的小鼻尖一下：
“我们子衿的要求，我何时拒绝过？答应你就是了！”
“多谢元风哥哥！”
沐子衿甜甜的笑。
她的目的达到了。
她不想让旁人以为，她对顾沧澜有意。
尤其是萧元风和萧元起。
这也许会让他们对顾沧澜起了杀心。
萧元起这个麻烦还未解决。
她不能再给顾沧澜招惹另一个麻烦。
萧元风看似温和如春，但也只是对她。
对待旁人，他也许会变成寒冬，手段凛冽。
但她相信，萧元风既能答应她，亦知道其中原委，今后便应该不会为难顾沧澜。
至少他答应她的事，都会做到。
她又想起一件事：
“对了元风哥哥，刚才出去我遇到了楚王殿下，他邀我同赴今年的春日宴，周遭人多，我不好拒了他，便答应了，你不会怪我吧？”
她知道萧元风此来目的为何，便是邀她同去春日宴。
不等他说出口，她便先下手为强，堵住他的嘴。
若是待他说出来，她再拒绝他，那便叫人难堪了。
但于萧元风而言，却依然感觉到了不同。
从前的沐子衿，哪怕周遭再多的人，她也会顺着自己的心意，绝不会委屈自己。
哪怕那人是萧元起，她亦不会留半分情面。
如今却是不同了。
他微微勾了勾唇：
“你同谁去都是一样的，到了法华寺总会再一起。听说今年的桃花开得格外浓，到时多摘几枝，回来送给舅母、外祖母，她们定然欢喜。”
“嗯！”
沐子衿笑着，用力点头。
萧元风又说：
“这几日 你在府中好好将养，别乱跑，我会叫人给你送最好的金疮药，春日宴那日，你一定能像从前一样欢快。”
从前萧元风来府，走的时候，沐子衿都会亲自送出门的。
今日却没有。
萧元风心疼她，不让她送。
一直等在前院门外的苗芙蕖，看到萧元风一个人出来，不禁微讶。
她往前厅瞧了一眼，不见沐子衿出来，便跟了上去。
“王爷，妾代子衿妹妹送您。”
她声音柔柔的，怯怯的，好像生怕惹了萧元风不高兴。
萧元风全部心思都在沐子衿身上，闻言只习惯性地说了句：
“不必。”
身后的人便立刻顿住了脚步，再不敢跟着。
又往前走了两步，萧元风似才想起什么，缓缓转身。
他的视线落在苗芙蕖身上，大步向她走来。
他认得苗芙蕖，也清楚她的身份。
虽然现在她也是沐家的女儿，但其实身上并未流着一滴沐家的血，是沐家女的身份抬举了她。
沐子衿把她当成亲姐姐，每次见面他才会看她一眼，却从不留心。
她好像很怕他，头垂得很低，帕子死死地绞在手里。
“苗小姐。”
他声音冷沉，与跟沐子衿说话时截然不同，就像他平日里对下人说话一般。
苗芙蕖身上微微一抖，连忙向他福身：
“是，王爷。”
“子衿近日经历了什么，你可知晓？”
今日的沐子衿很不一样，哪怕她极力表现得寻常，但是那双眼睛，到底是骗不了人的。
透过那双澄澈的眼，他隐隐约约仿佛看到了另一个沐子衿。
那个沐子衿，让他感到陌生、不安。
苗芙蕖战战兢兢，始终不敢抬头：
“回王爷，子衿一切如常。”
一切如常？
萧元风眉头微收，又问：
“她与顾沧澜，可发生了什么？”
今日她同他说话，主题只有顾沧澜。
且她居然答应了萧元起同去春日宴，这不寻常。
苗芙蕖欲言又止，吞吞吐吐：
“妾只知她今日出去了，回来后……”
后面的话，她故意给改了：
“回来后脚底磨破了，很疼。”
她这般作态，任谁也看出她没说实话，有所隐瞒。
萧元风生在危机四伏的皇家，哪怕他性子再温润，也是七窍玲珑的。
他怎会看不出？
声音又沉了几分：
“跟本王说实话，本王不会告诉子衿，你们依然是好姐妹。”
苗芙蕖却仍然紧紧抿着唇，不说。
但是为了沐子衿，萧元风愿意付出点代价，撬开她的嘴。
“你有想要达成的愿望，本王可以满足你。”
又挣扎了片刻，苗芙蕖终于开口：
“子衿今日出去似乎见过顾公子，回来后就说……不会嫁给王爷。”
萧元风袖中的手死死捏成拳。
她说不会嫁给他。
因为顾沧澜？
半晌，才沉下气：
“你想要什么？”
苗芙蕖声音轻柔坦荡，听起来无欲无求：
“王爷莫要误会，妾什么都不要。妾说出来，只想王爷有所防备。妾深知王爷对子衿妹妹一片真心，只盼望王爷与子衿妹妹能有情人终成眷属，别无所求。”
萧元风从来不了解其他女子，也无心了解。
但苗芙蕖的话却深得他心。
“本王不会亏待你。”
他留下这句，转身离开。
苗芙蕖这才抬头看向他的背影。
她终于引起他的注意了吗？
记忆里那个十几岁的少年，将沐子衿揽在胸前，带她纵马驰聘，意气风发，仿佛马蹄扬起的尘土都承载着他们的笑。
可那些欢快的尘土，却化作一层浓雾般的哀伤，一直笼罩在她的心头。
她也想做那个被他娇着、宠着的人，她想将心头那层浓雾驱散，让温暖的光也照在她的身上。
萧元风走后，沐子衿却没有时间沉溺在前世的悲伤里。
除了顾沧澜与她设下的那一计，她似乎还有可为。
打定主意，她去了母亲的挽月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