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麻烦徐将军了,咱家这腿脚还没老到走不懂路的地步,您只管顾好您的职务,替圣上跑腿传话,这是咱家的职务,咱家自会料理清楚……”
安公公转过身,朝外走了几步,然后顿住了。
又转过身来。
他看向徐世威,笑着说道:“徐将军,咱家跟您说句私下里的话,可否?”
徐世威面色不变:“安公公请讲。”
“咱家跟随圣上已久,不敢私自揣摩圣上心意,但很多时候圣上是喜是恶,咱家多少还是能猜的出来,徐将军愿意将一身武功报以圣上,圣上自是龙颜大悦,但是呢,圣上虽然和徐将军一样,皆有驾驭天魔之力,但圣上是驭,是让天魔之力为圣上所用,是人驭天魔,徐将军切记莫要颠倒了,莫要忘了自己身为人,莫要成了天魔教之流。”
“安公公这是在怀疑我?”
“圣上用人不疑,既然用了徐将军,自然就不会怀疑,咱家心里向着圣上,又怎么会怀疑徐将军呢?只是咱家年纪大了,老人难免要啰嗦几句,徐将军若是听不惯,权且就当是老人说的糊涂话就好了,别往心里去……”
安公公最后朝着徐世威躬身行了一礼,就像是在表达自己刚刚这几句啰嗦的歉意。
然后他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徐世威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安公公的背影,而周围数量过万的玄雍士卒,也与他们这位新将军的视线出奇一致,一齐注视着安公公。
上万人的目光压在安公公的身上。
这压力可想而知。
不过安公公毕竟也是在御前伺候的老人了。
天威都可测。
这一道道落在身上的目光,安公公只当没注意到,一步一步地继续向前走。
一直到安公公离开了魔窟。
徐世威背在身后,握紧的拳头才缓缓松开了。
他背朝着魔窟。
面朝着安公公离去,也就是玄雍京城的方向,森冷的目光就如同身后魔窟里刮出来的阴风。
良久后。
徐世威离开了魔窟,来到了一间临时搭建起来的小院里。
刚进门。
便感受到了炊烟与读书声。
他的发妻谢淑华从灶台上端起一碗热汤。
他的儿子徐承在桌案前读着圣贤书。
见到回家的男人。
贤淑的妻子把汤放到了桌上:“回来了?饭也已经煮好了,快去洗个手,坐下来就可以吃饭了,承儿他今日苦读了书,就等着你回来考他了呢。”
勤读的儿子手里捧着书,献宝似地展开:“爹,你看这些我都已经会背了,诚者,天之道也,思诚者,人之道也……”
“……陛下,徐世威其心难料,老奴斗胆请陛下慎用之。”
玄雍皇宫。
玄雍天子批完奏折,搁下笔,目光看向了跪在地上,言辞诚恳态度卑微的老太监。
“这话从何说起?让你去魔窟询问,可是探出了什么蹊跷?”
安公公又说到:“老奴不敢添油加醋,此去魔窟徐将军说是魔物在冲击困龙谷,大焱王朝镇国公恰好也在困龙谷抵御魔物,徐将军布阵借力,打算坐收渔翁之利,虽然未能成功,但并无什么蹊跷。”
“既无蹊跷,你为何觉得徐世威可疑?”
“陛下,老奴壮着胆子说出心里话,还请陛下三思!徐世威身为大焱臣子,大焱朝廷待徐世威不薄,徐世威却背叛了大焱朝廷,天魔教屡次襄助徐世威,徐世威转头又抛却了天魔教……老奴不知大义,却觉此人身怀反骨,陛下若要用他,定要有枷锁将其套住,不可让其有可乘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