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已经可以与阴浑子划上等号了。
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张弘正也没有与七皇子多言，径直走到御书房正中的宽大书案前，徐年略微有些迟疑这见了大焱皇帝该行什么礼，是俯身弯腰就好，还是更进一步的跪拜？
若是跪拜，这多少就有点别扭了。
不过张弘正仅仅是弯腰行礼，而在徐年也要有样学样的时候，御书房主人恰好放下了手里的那封奏折，一直都没什么表情的那张脸上浮现出些许笑意。
“张卿免礼。”
“徐真人是世外高人，又对大焱王朝有恩，从今往后也不必拘于这些俗礼了。”
好家伙。
这仅仅是一个开场白，徐年就已经得到了天子特许。
何止是不用跪拜。
直接连行礼都免了，金口钦点的超然世外。
“多谢陛下。”
徐年虽然不清楚他见身份该用什么礼节，但至少知道得了好处该说一声谢谢。
已经站在大焱权利顶点，或者可以说是整个世俗权利顶点的大焱天子比徐年预料之中的要和气许多，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其只穿着一身常服，而没有披着龙袍的缘故。
“不用谢朕，朕刚刚已经允了徐真人不必拘于世俗礼节，不过看来徐真人还没有太适应。”
徐年确实是有点难以适应。
原本猜到要见大焱皇帝，心里多少是有点紧张的，毕竟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伴君如伴虎的例子都没少听，哪能想到大焱皇帝会这么好说话。
都说雷霆雨露皆是圣恩。
但徐年只感受到了雨露圣恩。
大焱天子把刚刚看完的那封奏折合上，扔到了一边，在舒适的椅子上伸了个懒腰，松弛下去的双肩莫名带着些许威仪，继续说道：“提前和徐真人说明一下，朕的时间有限，所以不会拐弯抹角，直来直往地说话若是有什么冒犯之处，徐真人可莫要介怀。”
这要是换一个大焱臣子有徐年的待遇。
估计就该激动到情难自制。
叩谢圣恩了。
“来人，给张卿和徐真人赐座。”
不必从外面喊人进来。
朱公公身影一闪，将两副七皇子同款的桌案与椅子摆在了徐年和张弘正的面前。
自然是摆在了比起七皇子，距离大焱天子更近的位置上。
大焱天子赐完特权又赐座，然后才看向了神情之中难掩疲惫的老人，他的笑意中多出了几分感慨与自责，轻声说道：“这些年朕浑浑噩噩，幸得有张卿，不然朕今日醒来看见的大焱江山，可就不知道是变成什么样了。”
张弘正踏踏实实坐了下来，上半身前倾以示恭敬，笑着说道：“若不是陛下信赖，纵然有一万个张弘正，也难以实现我匡扶社稷的抱负……”
堆在御书房最正中处的宽大书上的书籍，其实甚少是名家著作或是有待天子批阅的公文，大多都是大焱王朝这些年里已经公布施行的政策公文。
当然也有一部分，因为已经不符合现状，其实已经废止了。
大焱皇子翻阅这些旧公文，自然是为了快速了解到大焱王朝的变化，而这些变化但凡是积极正向的一面，基本都是大焱首辅张弘正直接或是间接推行的政令。
“张卿还是一如既往地谦逊。”
“但总之。”
“朕这些年浑浑噩噩还能坐享江山社稷，张卿可是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