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梨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扔在了一栋废弃的偏殿中。
偏殿内潮湿阴冷,还能偶尔听到老鼠的“吱吱”声,她挣扎着从铺满干草的地面起身,先是检查了一遍衣物身体,确认完好后,才缓缓松了口气。
随后,她又朝着殿门的方向走去,却发现,不仅是门,还有窗户,全都上了锁,从内根本无法推开。
看来,是有人故意要将她锁在这里。
沈青梨试探着扣了扣门,开口呼喊,“请问有没有人?”
喊了片刻,无人应答,沈青梨才知道,将她掳来此地的人,并不想让她这么快出去。
既然无人,沈青梨也不再浪费力气,而是找了块稍微干净的地坐下,保存体力。
森冷的寒意,如丝缕的针,扎入沈青梨的皮肤,让她浑身起了密密麻麻的冷意。
这里阴冷,又没有炭火,要是真在这待上一夜,沈青梨只怕自己不死也得落寒伤。
她得想个办法自救,可是,偌大的宫殿中,有什么她能用来自救的东西?
沈青梨的目光,突然被“吱吱”叫的几只老鼠给吸引,看到它们围拢舔食的东西,她的眸光霎时一亮:有了!
梅园东宫之主的座位上,萧玦正兴致缺缺,听着苏幕遮对他的感激赞美。
“多谢太子殿下,让草民有幸参加赏梅宴,往后草民愿为太子殿下效犬马之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萧玦撩起薄冷的眼皮,看向满脸激动之情的苏幕遮,坐直了身子。
他朝他勾了下手指,示意他上前。
苏幕遮立即躬身上前,附耳倾听。
“本宫不惜蠢才,要不是沈青梨那个傻女人为你求情,本宫岂会多看你一眼——”
话落,看着苏幕遮那张由红转白的脸,萧玦面上露出讽刺的冷笑。
连帮自己的人都弄不清楚,这个苏幕遮,真是蠢的可以!
“行了,退下吧,别碍本宫的眼!”
原本苏幕遮能得太子赏识,亲自到他面前,听他说话,旁人见到还觉得他是真得了萧玦的青睐,还等着太子结束谈话,跟苏幕遮好好拉拉关系。
谁知,萧玦这嫌弃的话一出,那些本着结交之心的官员跟公子们,又纷纷做鸟兽散。
并在心中着重告诉自己:苏幕遮不得东宫喜欢,日后尽量避免往来!
至于苏幕遮,揣着一腔热情道谢,结果狠狠挨了一记“耳光”,比起萧玦的嫌恶,让他更抬不起头的,是他对沈青梨的误解。
原来,真是沈青梨替他求了太子,才让他有机会出现在赏梅宴,而他不久前,竟然对她说了那样傲慢自大的蠢话!
苏幕遮失魂落魄的走后,墨云在来到已有些倦意的萧玦面前,告诉了他一件事。
“太子殿下,二皇子召见了沈家表小姐——”
原本凤眸微闭的萧玦,听到这话,猛地睁开了寒光毕现的眸眼。
“萧蘅的胆子真是越发大了,本宫的人也敢动!”
萧玦冷然起身,原本还打算上前攀谈的官员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个个愣在了原地。
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位裹挟着杀气的太子殿下,已经走出好远了。
没人知道何事惹怒了太子,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萧玦震怒了,且这怒火不小!
这边,萧玦离开去萧蘅那接人。
这边,等了许久没见沈青梨回来的纸鸢,慌乱之中,只能找上了沈翊。
“表少爷,求你救救我家姑娘——”
沈翊本是在跟同僚交流,余光瞥见红着眼眶,热锅蚂蚁般来回走动,且不时朝他这边张望的纸鸢时,才暂停谈话,朝着她的方向走去。
哪知一上前,纸鸢的眼泪就“唰”地落下,并求他救沈青梨。
连带着,他的神色也跟着紧张起来。
“你先别慌,说清楚,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于是,纸鸢竭力保持口齿清晰,把沈青梨被一宫女单独带走,自己被勒令留在原地的事告诉了沈翊。
“现在都已经过去快小半个时辰了,姑娘还没回来,这皇宫人生地不熟的,我担心我们姑娘遇到了什么麻烦——”
纸鸢这一说,沈翊也觉得不对劲起来。
沈青梨没有来过皇宫,也跟宫中的人没有什么交情,谁会单独让人带走沈青梨?
很快,沈翊就想到了萧玦,但又立即被他否定,那位太子殿下的行事作风,一向明目张胆,要真是他要找沈青梨,不会那么迂回。
一时间,沈翊也没有什么线索,“纸鸢,你可还记得,你家姑娘离开的方向?”
没有别的办法,或许只能顺着沈青梨离开的地方找起。
纸鸢立刻回神,手指向梅园西向的一条小径。
是西宫的方向,住在西宫的贵人,难道是……
沈翊的心脏猛然一紧。
“纸鸢,你留在这里等你家姑娘,说不定她一会就回来了,我先去那边看看——”
说完,沈翊急匆匆朝着西宫的方向走去。
萧玦一路携风带雨,直接来到了萧蘅在西宫的偏殿。
且很不客气,抬脚就踹开了他的殿门。
那动静,惹得还在戏台上唱戏的萧蘅,受惊般轻咳两声,转向一脸阴沉之色的萧玦。
“太子皇兄驾到,臣弟有失远迎——”
“咳咳——”
萧玦却没有心思跟他寒暄,冷锐的眸光似箭,“人呢?”
萧蘅不解,“太子皇兄说的是何人?”
“你再装傻,信不信本宫拆了你的戏台?”
威胁逼近,萧蘅的笑脸倏然一遍。
“人走了,不在我这,不信,太子皇兄可以让人搜——”
萧蘅坦然张开双手,看向萧玦的眼神却带着几分探究玩味。
“一向不喜女人的太子皇兄,竟然对个女人这么上心,你喜欢她?”
话刚落,一抹银光自萧蘅脖颈闪过,而后,一道红色的血线,出现在了他煞白的脖颈上。
萧蘅伸手一摸,看到是血,瞳孔骤然紧缩,“萧玦,你敢伤我!”
萧玦:“再多一句废话,本宫要你的命!”
萧蘅不敢多言,一双瑰丽的眸眼,却似五彩斑斓的毒蛇,缠绕着萧玦。
“太子殿下,搜过了,没有人——”
墨云回禀,萧玦也不多逗留,只是临走时,吩咐隐在暗处的墨雨,“把他的戏台给本宫砸了,让他长点教训!”
在萧蘅凄厉的吼叫声中,他珍视的戏台,被墨雨碎成了一堆齑粉。
“人不在萧蘅这,去了哪里?”
就在萧玦冷眸轻皱之际,不远处突然传出了“冷宫走水了”的疾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