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溪颜神色顿了一下,点头:“当然还是要的。”
“所以”,她拉住了缇娜·凯尔曼的手:“未来,就麻烦你们了。”
权栖梧死死咬着唇,背过身去,慌乱的擦了擦眼泪。
失而复得,得而复失。
看着她再一次死在自己眼前,这算什么?
惩罚吗?
白诗姏已然哭的不成样:“没有其他办法吗?重塑灵体呢?还是不行吗?”
“师尊的灵魂,根本不被允许停留于这个位面”,顾寒摇了摇头:“又怎么可能重塑灵体?”
他们根本不可能留得住姜溪颜的灵魂气息,哪怕只有一丝。
圣令上倒是有姜溪颜刻入的魂丝,但圣令非神明不可破坏。更何况如今,圣令已经被佚名人毁掉了。
“还有悦悦”,姜溪颜头靠着黎悦曦的肩膀上,声音越来越低:“这次回来,你在我身边的时间最长,华国那边的事情,就麻烦你帮我处理了。”
“这一次,我不想被葬在灵武界”,她指尖从黎悦曦脸上滑落下,气息也在此刻断绝:“我想回华国,那里……是一切,开始的地方……”
续命的丹药终究只能起到一个回光返照的效果,无法起死回生。
姜溪颜必然的死亡,每个人都明白,可当她真的闭上眼时,所有人都哭的泣不成声。
“阿颜”,黎悦曦胡乱的擦了擦眼泪:“我带你回华国。”
华国。
“黎姐姐,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容念安看见黎悦曦回来,有些惊讶:“对了,缇娜没事吧?黑袍人被处理掉了吗?我们……黎姐姐?”
走近了,容念安才发觉黎悦曦眼眶红肿,似乎是刚哭过不久,哭的还挺狠,她心头莫名一个咯噔:“发生什么了?”
她往四周看了看:“阿颜呢?她应该也和你一起回来了吧?她在哪儿?”
“阿颜她……”,黎悦曦仅仅说了几个字,喉口就哽住了,眼泪再一次落下,视线模糊成一片。
“阿颜她怎么了?”,容念安并不傻,看见黎悦曦这副模样,又怎么会猜不到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只是不愿意信:“黎姐姐你别吓我,阿颜她在哪儿?!”
宋惟方也看向了艾娜,却是在微微摇头。
不。
不要再说了。
直觉告诉他,这不会是一个好消息。
“黑袍人境界远高于我们”,黎悦曦脸色惨白一片,还是开口了:“阿颜她为了……为了保证我们的安全,和那黑袍人……同归于尽了。”
“不,不会的”,容念安不断的摇头,身子往后退:“这一定是假的,是你们在布局对不对?阿颜她那么厉害,她怎么可能会死?!”
“是真的”,黎悦曦否认了容念安的话,也打破了她的最后一丝幻想:“神明尚且都可能陨落,更何况,阿颜她还不是神明……”
合体期对打大乘期巅峰,同归于尽,都是最好的结果了。
“怎么会呢……”,宋惟方向后踉跄了一步,脑海里浮现出姜溪颜冷静从容的模样。
她那样算无遗策的人,怎么会就这么仓促的离开了?
无可抑制的,他想起在天医门时,他那生物学上的父亲手下的人告诉他的话:
“你这样天煞孤星的命,会害死护你的那位天之骄子。”
“只要你活着,就会害人,害双亲,害妹妹,害挚友,害自己的爱人!”
“宋惟方,你这样的人,就不、该、活、着!”
宋惟方闭上眼,眼眶倏然红了,睫毛止不住的颤抖:会是因为他吗?
可他的命数,不是已经更改了吗?
“不管怎么说,你们与她也算是家人”,黎悦曦抿了抿唇:“要去看看她吗?”
小别墅。
容念安看着灵晶棺中的面容,扶着棺身跪倒在了地上:“阿颜,你一定是在演戏吧。
你那么厉害,你谋略那么强……你,你还会卦算,你怎么可能预知不到这次去会遇到什么呢?”
“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她声音都带了几分哽咽:“我们不会泄露你的计划的……
当初说好了教我做抹茶小蛋糕的,我还没学会呢,你怎么能……怎么能就这么把我丢下了?”
预知?
黎悦曦倏然抬起头,想起在赶过去之前,姜溪颜在私人飞机上的种种怪异举动。
那时,她并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可现在想来,姜溪颜的一字一句,都像是在诀别。
她记得她说:“我的确是真心想和宋惟方离婚的,我和宋家的各种财产或是其他东西的分割,已经在离婚协议上写的很清楚了。”
她记得她说:“世界城几大世家豪门依旧稳定,并不需要太过留意。
倒是华国这边,姜如茵恐怕还需要你在必要时出手;若是可以的话,柳家也能顺便拉一把。”
她记得她说:“娱乐圈我应该是不会进了,接下来干什么都好,粉丝那边还是需要提前告知一声。”
她还记得,最后的最后,姜溪颜问她:“悦悦,无论我做出的决定是什么,你都会支持的,对吗?”
那时,黎悦曦的回答当然是“会”。
但现在……
黎悦曦掌心攥紧,看向杜洺:“阿颜之前起草的离婚协议书呢?”
“啊?”,杜洺哭的正伤心呢,被黎悦曦这么一问,直接大脑一片空白,呆愣在原地:“您找那东西干什么?”
“给我”,黎悦曦却是没有心情再和他解释那么多。
姜溪颜不在身边,她自然没有了压制脾气的必要。
杜洺下意识看向了宋惟方:“主……主上……”
宋惟方擦着眼泪,掌心竟已经被自己的指尖掐破,流出血来。
他声音有些哑:“给她。”
“好,好的”,得到宋惟方的许可,杜洺这才将东西小心翼翼的拿出来:“黎小姐,给您……”
自从离婚协议被容念安发现,并闹出一场误会以后,宋惟方就让杜洺将这东西收进了空间中,免得有人对其动手脚。
当然,这其中究竟有没有别的什么私心,只有宋惟方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