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秦家。”阮期海简单地回答。
阮莼的脸迅速阴下去：“去秦家干什么？”
“离婚不止是你和秦斯杰两个人的事，牵涉到阮、秦两家，得两家人坐下来好好商量、讨论。”
阮期海言之凿凿。
阮莼一阵心寒：“还有什么好谈的？秦斯杰对我做过什么，您一清二楚。我永远都不可能跟他握手言和！继续维持有名无实的婚姻，有必要吗？”
“有。因为你一旦跟秦斯杰离了婚，就成了不确定的因素，直接影响到你妹妹和傅鸣野的发展。”
阮期海直言不讳。
这肯定是大实话了。
阮莼悲凉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眼看秦家的豪宅已经出现在视野里，阮莼嘲讽地开口：“既然你们已经决定了，还要我去干什么？”
“让秦斯杰当着我的面跟你保证，以后相安无事，再不对你动手。”
阮期海这会儿终于有点当父亲的样子。
阮莼对他的想法有些不以为然：如果秦斯杰的保证可信，那他就不是秦斯杰了。
但自己现在已经“上了贼船”，脱不了身，那就进去看看秦家人如何表演。
车子开进秦家，难得看到秦氏夫妇站在大门内笑脸相迎。
阮期海被人扶下车，阮莼也绷着脸下车去。
秦毅宏和万锦兰上来，笑脸相迎：“阮董和小莼来了？斯杰在准备晚餐，这边去。”
两人示意侧院。
秦斯杰会准备晚餐？
表演的一环？
阮莼觉得自己今天会大开眼界。
阮莼推着阮期海的轮椅，跟着秦氏夫妇通过院门，进入另一个小院。
此时已是九月下旬，港城的夏季已经接近尾声。
加上今天下过一场阵雨，现在已近傍晚十分，秦家绿化颇好的院子里倒是凉爽。
阮莼感到了一抹短暂的舒适。
院子里已经摆好了一个餐桌，几个座椅。
几人纷纷落座，阮期海和秦氏夫妇闲聊，阮莼不想插入话题，心不在焉地打量院子。
不远处有一个木架子，阮莼瞧着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秦斯杰不见踪影，似乎真的在“准备晚餐”。
阮莼想着，他要是切着菜不小心把自己剁了才好，那样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但现实并没有如她所愿，念头才起，秦斯杰就从旁边的一扇门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把亮闪闪的刀子，看起来很锋利。
阮莼立刻汗毛直竖：平日里的秦斯杰已经自带杀气了，而他现在还拿着凶器。
秦斯杰手里拿着刀，连带带着格格不入的笑容，朝着这边走来。
阮莼心脏紧缩，攥紧了手机：他不会当着阮期海的面还想杀了她吧？
这里是他的地盘，他要是动起手来，她此刻已经不敢信任阮期海会保护她了。
就算他要阻止，也未必有那个能力。
今天这是鸿门宴啊。
阮莼把手机越捏越紧，找不到趁手的工具，她准备等下瞧着不对，就把手机砸秦斯杰眼睛上，接着夺门而逃。
秦斯杰像是看出了自己有被“爆眼”的风险，走到阮莼两米开外就站住了，目光看向他出来的方向。
阮莼的心跳稍稍缓和，循着他的目光看去，两个强壮的男佣人赶着一只梅花鹿出来。
这只梅花鹿个头比较小，头上长的鹿茸像棵小树，很优美。
梅花鹿有些野性，一直想要逃脱，疑似野生的。
秦斯杰的目光猛地转向阮莼，弄得本来在琢磨梅花鹿的阮莼一下又被他的眼神吓到。
“少奶奶看起来很喜欢这只梅花鹿，赶过去她看看。”秦斯杰冲着佣人说。
要是秦斯杰一向立的宠妻人设，阮莼就往好处想了。
但眼见着佣人暴力地把梅花鹿赶过来，她总觉得秦斯杰不安好心。
虽然她想看看那只可怜的鹿，但不想它被他们暴力驱赶，便说：“别打它，把它放回去吧，我不看了。”
“既然少奶奶不看，赶过来吧。”秦斯杰冲着佣人说。
阮莼看着秦斯杰手里的刀，突然明悟了：这只鹿就是晚餐的食材！
眼看着梅花鹿就被赶到秦斯杰眼前了，她心头不忍：“你要杀鹿吗？能不能放了它？我出钱买它。”
说完，她自己都觉得荒唐了。
指望秦斯杰那种衣冠禽兽发善心？
秦斯杰，连同秦毅宏和万锦兰都用好笑的眼神看着阮莼。
秦斯杰一脸好心情：“老婆，我专门为了你弄来了，放了，你吃什么？”
“我不吃。”阮莼赶紧摆手。
她期望秦斯杰这会儿好歹能演一下，配合她。
但事与愿违，秦斯杰根本无动于衷，目光示意佣人。
两个佣人随即把梅花鹿按到在地，紧紧控制住。
秦斯杰操着锋利的刀走过去。
阮莼不忍看杀鹿这么残忍的画面，偏开头。
她听到梅花鹿在“嗷嗷”叫，攥紧拳头，心也缩着一团。
梅花鹿的叫声停止，她出于关切，目光凉凉地看过去，看到梅花鹿还躺在地上，被佣人按着，脖子上并没有流血。
但它头上的鹿茸被割掉了，伤口血淋淋的，它满眼惊恐。
秦斯杰正拿着碗，接切口处的血。
阮莼不忍再看，又偏开头，满心希望这就是结束。
她听说过，有些人养梅花鹿，就是为了取鹿茸。
秦斯杰或许这会儿只是想要鹿茸，会把梅花鹿放回去，让它再长鹿茸给他割。
附近有脚步声响起。
阮莼警觉地偏头看去，秦斯杰端着鹿血走近：“老婆，刚接的鹿茸血，还热乎的，最好的我都给你，喝了补补，可以美貌常驻。”
阮莼看着血淋漓的碗，心中难受至极，捂住嘴，连连摆手：“我不要！”
秦斯杰垮了垮脸，端起一整碗血，一饮而尽。
阮莼干呕了两口，冲着阮期海低声说：“爸，我不舒服，我要先回去了。”
“还没谈正事，坐着。”阮期海不肯放人。
阮莼此时身在狼窝，看秦斯杰那头狼还拿着刀，也不敢轻举妄动。
出于安全考虑，她不免留意秦斯杰去向，正眼瞧去的时候，很不幸，正好看到秦斯杰一刀刺进梅花鹿的脖子，鲜血喷涌而出。
梅花鹿拼命挣扎，“嗷嗷”大叫。
佣人送上一整套专用刀具。
秦斯杰扔了手里的刀，又换了别的道具。
他的手法看起来很专业，解剖起鹿游刃有余，绝非第一次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