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谁才是东宫的主人

第八十八章 谁才是东宫的主人

只见冯四月收下那物,然后转身离开。

谢梨初正好走到言珏眼前,嘴角带着笑意,毫无打扰了旁人的负罪感。

“言先生,好巧。”她看着言珏望向冯四月又收回的目光,“本宫又遇见先生了。”

言珏转身,朝着教坊司外走去。

秋粟跟在谢梨初身后,紧随言珏离去。

秋意并未肃败几分宫中盛景,除却教坊司内的满湖柳色,走过的每一段宫墙下,都有盛开的花树探出枝头。

“每年宫中都会特意请来工人,来将这些探出宫墙的树枝割砍了去。”谢梨初走在言珏身旁,自顾自说着。

并不受身旁人不理会的影响,她笑着看向宫墙那头,盛开花树留下了完整的切割口,有种绮丽又怪诞的荒谬感。

“只因为前朝年间,先帝觉得此树探出枝头的寓意实在不好。”

“于是每年都命工人来砍伐了去,久而久之,也就顺延到了本朝。”

说罢,她微微蹲下身子,捡起地上零落的花瓣,放在鼻尖下清嗅。

本以为言珏会走开,却不曾想,他站在了谢梨初身后,神色复杂:“娘娘究竟想说什么?”

谢梨初嘴角微微一勾,借着秋粟的搀扶站起身。

将手中的花叶摊开,放在掌心,随着微风的吹拂散去,“先生明白,我所指为何,不是吗?”

“你在长公主身边侍奉多少年了?”

言珏皱了皱眉,虽然敬文长公主假借召集幕僚之名豢养面首之事,人尽皆知。

但敢戳破的人,还只有眼前这位一人。

他下意识纠正,“不是侍奉,只是尽心。”

谢梨初笑了笑,“尽心的年岁。”

“将近二十年。”言珏顿了顿,“公主幼年时,微臣便在身侧。”

他此言不假,自从西凉改朝换代之后,言珏就被沈敬文收入麾下。

一直以不问世事的面貌出现在众人眼前,如今西凉早已更迭两代,更是无人记得这个曾经的质子殿下。

方才谢梨初那没头没尾的一番话,加上这样的发问。

就算言珏再蠢笨,也能够反应过来,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面上当即带了几分愠怒的神色,“我与她并非是这种关系?”

却在说出的瞬间,意识到自己本不用向一个外人解释这件事的。

谢梨初敏锐地捕捉到,言珏恼怒并不是为了方才她谈到与敬文长公主的关系。

更像是——

“你想做什么?”言珏恢复冷静,一双眼眸冷冰冰地看着眼前女子。

“没什么。”谢梨初转身,秋粟识趣地往前走去,走入旁的宫中去提灯照路,她转头看向言珏:“先生若是不愿意说的话。”

“那我便不问了。”

这连日来的推拉,早已叫言珏看得腻味了,他实在没有耐心继续陪这个深宫妇人周旋。

尤其是这么一双随时在暗处盯着人的眼睛。

“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

几日后,到了宫宴的日子。

众人都是一大早便起来了,就算为着圣人的面子,也都要去赴宴。

沈敬文慵懒地从床榻上起来,拍了拍身边的人,“先生若是再不起来,一会儿宾客都要怪罪本宫了。”

只见那床榻幔帐飘飘,言珏悠悠转过身,修长如玉的双手重新将人揽入怀抱中。

用下巴抵住人肩头,“这几日,我查到了一条沈容槐运粮的密道。”

沈敬文原本以为他还要亲热,都娇怯地低下了头,谁知道他开口便是谈起了公事来。

她皱了皱眉,“哦?”紧接着勾起人的下巴,“那你为何前几日不告诉本宫呢?”

言珏抬起双眸,与沈敬文对视,沈敬文的眼中满是想要洞悉的欲望。

而言珏抬手抚上女子手腕,反复摸索起来,“你知道的,若不是肯定的事情,我不会说到你面前来,让你白白操心了去。”

如此以来,她才满意笑笑,“你接着说。”

“那粮道便是前几回,沈容槐能够运送粮草,致使北疆一次次败了大魏的根因。”

“哼,那你说,本宫该怎么办?”沈敬文哼笑了声,低目看着怀里的人。

“不过也是,你确定那粮道为真?”

她慢慢悠悠的语气,丝毫不像是一会儿赶不及宫宴的模样。

“容槐此人格外小心,这般重要的粮道,你是如何察觉的?”

言珏低下头,将下颌放在人的掌心中磨蹭,“微臣也是折损了不少人,今早才确定下来的。”

“殿下说的对,所以微臣才急着告诉您,太子谨慎,若是殿下不乘胜追击的话,恐会棋差一招。”

沈敬文享受着言珏的乖觉,而言珏也心知,敬文长公主,最无法接受的,便是棋差一招旁人。

“如此说来,本宫一会儿就派人前去。”

说罢,她笑吟吟地起身,扶起言珏的身子,用素白的指尖,点在人的心口。

“先生为何,今日这般从了本宫?”

与往常表现的木讷模样,丝毫不同。

沈敬文也是许多载未曾见过言珏笑的模样了,也被他眼下的笑意晃了神。

“若是殿下欢喜的话,微臣可以便多笑笑。如此也不算有辱凤恩。”

话罢,帐幔落下。

另一头。

由于叶夫人腿脚不便,便嘱托逢月将做好的糕点、补汤送进宫中给人。

谢家也是早早地进宫,连带着叶婉儿、沈容槐也从东宫中走。

谢夫人下轿的时候,朝东宫的方向瞧了眼,瞧着自家女儿从太子的车驾上下来。

那嘴角的笑意就快咧到耳根去了。

原本想上前一步,那步子都迈了出去,却忽然想起了些什么,退了回去。

掩着帕子在笑。

就在这个时候,逢月从另一辆马车下来,手中提着些什么,路过谢夫人身旁。

谢林氏觑了眼,很是不满,“慢着,你是东宫的人?”

她上下打量了眼逢月,心中很是不爽利。

还从未有人,能够直接从她面前走过去,忽视她的人。

就算谢林氏眼下没了诰命,那她也是国公夫人,人便是越没有什么,越爱炫耀什么。

逢月并未理会,继续往前走。

谢林氏火了,蹭地一下子堵在逢月面前,趾高气昂:

“你家主子呢?谁教出你这般没规矩的奴才的?!”

“老身可是国公夫人!我方才见你从东宫的马车上下来,你可听好了。”

说罢,她清了清嗓子,刻意吸引了不少贵人关注。

“我家婉儿,之后说不准还是这东宫的主子,你若是这般没眼力劲,届时少不了一顿皮肉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