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结仇

第三十五章 结仇

宋子徽心知此话乃是气话,听了也只是失笑,在跟上沈容槐步子前,也往花林处看了眼。

此刻沈观朝也离开了花林,谢梨初站在那儿,下意识顺着这里眺望,两人的视线对上。

女子微微颔首示意,而宋子徽也回以颔首,再后又想了些什么,最后无奈摇摇头,随沈容槐远去。

谢梨初好不容易送走了沈观朝,下意识往远处眺望,却看见了宋子徽与走远的沈容槐。

她微微一愣,抿了抿唇,不知道方才沈容槐是何时站在那儿的,不过转念一想,让他瞧见也挺好的。

至少之后提和离,便轻快多了。

宴中。

众人推杯换盏,谢梨初坐在谢家那一道,而沈容槐与宋子徽分坐在男子席面上,今日来的也有些已嫁作人妇的女子,故而分了男女席。

谢真被灌了不少酒,他年纪尚轻,又娶得如意娘子,心中自是高兴。

一时半会儿,又不懂席间规矩,一杯杯酒递来,也不会拒绝,愣是一盏盏下肚,将人烧得面红耳赤、摇摇晃晃坐下。

谁料还未坐稳,便又有人上前来劝酒,一旁的谢楚音实在忍不下去,站起身夺过酒杯放在桌上,冷眼冰眉:

“祝贺我家二郎已经收到了,还望诸位心中也有个度,莫要叫新郎官醉卧在此。”

那人被区区一个女子,还是庶女反驳,心中顿时起了不快,指着谢楚音,破口大骂:

“你这个表子生的,真当自己是个货色了吗!本少爷的事你也敢管!”

那人举起酒杯就要摔在谢楚音头上,女子的反应来不及躲避,谢楚音堪堪后缩,双眼紧闭,千钧一发之际,谢真抬袖挡下。

那酒杯里的酒液登时倾洒出来,酒盏铿锵有力地摔在地上,不用想便知道,若是落在女子娇嫩的额头上,必然流血落疤。

“够了!你这种人,谢家不欢迎!”

谢真到底年纪轻,这一席话,直接将大理寺卿程大人独子程元给得罪了。

程元双目满是怒火,胸膛上下起伏,在一前一后护着的两人身上来回游梭,却好似捕捉到了些什么似的。

粘腻的双目附在谢楚音身上,登时令她眉头皱起,程元开口:“啧,她只是庶女,又不是你亲姐,谢真,你这么护着她”

“该不会是想前脚娶新妇,后脚纳贵妾吧——啊!”

谢梨初站起身干脆利落甩了他一巴掌。

她本是不想插手二房的事情,但谁叫程元张口便是满嘴污秽,直接将好好的清白女子比作贵妾。

甚至与自家手足相意yin,实在叫人恶心!

程元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一旁的女子,怒火几乎要将他吞噬,他再也受不住大喊起来,

“谢梨初!!!你这个贱人,你怎敢打本少爷我?!”

这一动静,直接惊动了在场所有人。

沈容槐眼神示意坐在身旁的宋子徽,宋子徽心下了然,暗自离席。

彼时谢家二夫人忙着招待前来的一些贵夫人,顾不及谢真。

说来,要不是沾了皇家的光,这些人本是瞧不上谢家二房的身份的,因此对二夫人也没多少真切的热诚。

谢二夫人敬了些许酒过去,也发现了这一件事,就悻悻回来了。

这甫一回来,便听见程家公子捂着脸怒吼,心下顿时咯噔一声,连忙跑了回来,见谢真喜袍凌乱,满是酒渍。

而谢楚音被谢真护在身后,谢梨初站了出来,看样子像是教训了程元一番。

“到底是怎么回事?!”二夫人怒斥。

叶婉儿本来看热闹看得真高兴呢,随着这一声怒吼,周遭顿时静了下来,众人都抬头往这里看来。

她眼珠子一转,离开饭桌,走到了谢二夫人面前,维持着一副清冷又慌乱的模样,攀上她手腕,

“二婶母,婉儿好怕,这、这,二姐姐好端端的,怎么敢架着太子妃的威严,直接动手打程家公子呢。”

说罢,她立即跪在地上,两眼狠狠一眨,泪水便从眼中落下,好不可怜,“还请二婶母看在二姐姐太子妃的身份,从轻发落嫡姐。”

好一出看似维护,实则坐实罪名的好戏。

程元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明白了,退到一旁,脸色很难看地对着谢国公开口,“今日家父实在脱不开身,才嘱托我来此的。”

“他千叮咛万嘱咐,叫我定要好好与谢家四公子敬上一杯酒,谁知此人敬酒不吃,还教唆庶姐损人,嫡姐动手打人。”

说罢,他一甩衣袖,冷哼了句:“难道,这就是你们谢府的待客之道吗?”

“还是说,贵府是在瞧不起本公子,瞧不起我爹?!”

本是两位公子之间的小小龃龉,这弹珠似的三两句,却直接将罪名定作谢府想要得罪程家。

谢梨初淡淡看着,还煞有其事地抚了抚手腕,她绣鞋一抬,走到程元面前。

面目冰冷无比的模样,不知为何叫程元有些心生畏惧,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却反应过来,挺直了几分背脊。

谢梨初瞧见,只是冷笑了声,轻声道,“本宫只觉得昨日没吃饱,以至今日甩你巴掌,没劲儿了些!”

“你!”他顿了顿,扭头看向坐在席间的沈容槐,“想必你这个太子妃,也是名存实亡的吧?”

“否则为何,太子从不与你同席而坐?为何让你今日孑然一人对待我这个男人?”

谢梨初听着,微微皱眉,掩在袖下的手悄然攥紧了几分。

众人的注意力又重新投在了沈容槐身上,他扯了扯唇,只淡然一句。

“三小姐说的对,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请程公子,从轻发落太子妃。”

众人疑惑。

三小姐?

这不是叶婉儿吗?太子殿下为何是赞同谢三的话,而不是保护自家太子妃。

谢梨初早知沈容槐会作何解释,只是每回亲自听见,都无法做到置之不理,她唇间血色一点点褪去。

没关系,反正她一直在接受,总有一天,她便再也不会疼痛了。

一旁的程元听了沈容槐的话,浑身恍若过电了一般恍惚了片刻,才转向谢梨初,露出猥琐的笑。

“听见了么?太子妃。”

“你的殿下说,要我从轻发落你,你猜猜,本公子会如何发落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