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我们一定很相爱
白清予的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随即倒是把自己吓了一跳，她慌忙补充开口，脸颊微红。
“我是说，虽然我不记得了，但感觉，应该是这样……”
全然没有想到的话，让纪淮川的手指微微颤抖。
他脑子嗡嗡作响，感觉好像有一把钝刀，缓慢地割着他的心脏。
他低下头，慢慢的抓住白清予的手指，肩膀无声地耸动。
“你，你别哭啊……”
白清予以为纪淮川哭了，吓了一跳，有些慌了神。
她反抓住那结实的手臂，轻轻捏了捏。
这个动作如此的自然，仿佛她曾做过千百次。
罗婉心悄悄抹去眼角的泪水，拉着白珺退出病房，给两人留下独处的空间。
此时，四周静谧了下来，纪淮川终于抬起头。
他轻笑了一声，眼角微红，却带着温柔的笑意。
两人如此对视了一眼，白清予原本微红的脸颊，变得更为炙热，抓住纪淮川的手，却没有放开，反而更加用力。
这一切都好像是身体的本能，完全不需要经过思考的。
她好像总想要再靠近这个男人一些，再靠近一些……
接下来的数日，白清予便开始配合理疗师进行复健。
毕竟躺在床上一年多，肌肉有所萎缩，且体力和抵抗力也下降不少。
白珺和纪淮川一起，给白清予挑选了一个最好的理疗师，终日配合着。
就算是想让白清予快点恢复体能，却也不想累到她，疼到她。
毕竟于他们而言，眼下这个活生生的白清予，已经让他们足够幸福。
最开始，理疗师只是为白清予做肌肉按摩。
她的四肢因长期卧床而萎缩，每一次拉伸都疼得冷汗直冒。
纪淮川则是站在一旁，手指掐进掌心，恨不能替她承受这份痛苦。
“放松，慢慢来。”
他抬手拂过白清予的长发，轻声鼓励，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
白清予咬着嘴唇，眼角微红，像是受了多大委屈的一样。
可每每将视线落在这男人的身上的时候，好似那些苦楚就能抵消掉一些。
而当康复师让她尝试站立时，她的双腿抖得像筛糠，却倔强地不肯放弃。
纪淮川立刻上前一步，让她扶着自己的手臂。
“别急，我们慢慢来。”
失衡的身体有了个支撑，让白清予皱了皱鼻子，呼吸微微急促。
她能感觉到这男人的手臂坚实有力，打从心底里给了她莫大的安全感。
接连几日的康复训练下来，白清予已经能在搀扶下走几步了。
这天午后，阳光正好。
纪淮川推着轮椅，带白清予去花园晒太阳。
此时，有微风拂过白清予的发梢，带来淡淡的花香。
“淮川。”
她突然开口，转过头看向身后的男人，声音很轻，眼睛里却亮盈盈的。
“我们，我们以前是不是很相爱？”
纪淮川推着轮椅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他停下步子，绕到白清予面前蹲下，阳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亮。
“怎么突然问这个？”
白清予笑着歪着头，目光纯净得不含一丝杂质。
“我就是觉得，你对我太好了，好到让我觉得不真实。”
说着话，她伸手揉开纪淮川紧皱的眉头。
“虽然我不记得你，但每次看到你，都会心跳加速……”
说到这里，她害羞的笑了笑，却没有躲开视线。
纪淮川则是喉结滚动了一下，眼中情绪翻涌。
他握住那温热的小手，声音沙哑。
“那是因为……”
“因为我们一定很相爱吧！”
不等纪淮川的话说完，白清予摇了摇头，自顾自地说下去，神情中不经意的流露出小女孩撒娇的模样。
“虽然记忆里模糊的，但是我肯定我的想法没错。”
“对了，我是怎么出车祸的？那天发生了什么？”
突然骤变的话题，像是一把利剑，瞬间刺穿了纪淮川强装的平静。
他的脸色瞬间变白，沉默了许久后，嘴唇颤抖着开口。
“对不起……”
话音落下，他猛地站起身，几乎是落荒而逃。
白清予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走廊拐角处，纪淮川贴靠在冰凉的墙壁，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变得泛白。
一年前的画面，在脑海中闪回，眼前一片猩红。
那刺耳的刹车声，飞溅的鲜血，白清予苍白如纸的脸……
都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
“淮川？”
罗婉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担心和关切。
“怎么了？清予呢？”
纪淮川听见声音，勉强的平复呼吸，声音破碎的厉害。
“在花园，我……”
罗婉心看出他的异常，快步走向花园，就见白清予还坐在原地，眼中带着几分担忧和内疚。
“妈……”
看到罗婉心，她小声唤道开口。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罗婉心见状，赶忙抱住了女儿，轻轻拍着她的头。
“没有，傻孩子，淮川只是太担心你了……”
“你跟妈说，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嗯？”
罗婉心柔声开口，慢慢的蹲在白清予面前，目光里满是宠溺。
“我就是问他，我们是不是很相爱，还问起车祸的事……”
白清予垂着头，轻轻捏着罗婉心的手指，越来越小。
“他好像很难过……”
听到这话，罗婉心叹了口气，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
“那场车祸是个意外，谁都不想发生的，重要的是你现在好好的，知道吗？”
脸颊被轻轻捧起，白清予点点头，却还是忍不住看向走廊方向。
“妈，淮川他没事吧？”
“我去看看，你在这晒会儿太阳，护士马上来接你回病房。”“
罗婉心安抚地拍拍白清予的手，而后起身走进楼里。
而等她找到纪淮川时，这人正站在天台边缘，僵硬着脊背，看上去那么的孤寂。
“淮川，这件事情不是你的错。”
罗婉心走到他身边，声音很轻却坚定。
“那场车祸是winter的人设计的，是蓄意谋杀，我跟阿珺都走出来了，你别困在原地……”
纪淮川闻言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嘶哑。
“如果那天我带着她一起，或者早发现她跟着我……”
“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