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常规操作
王德发听这个方法，一下子给开心了。
“对！就这么办！她打了人，总得赔偿！”
“一个项目的合作权，换我们两个儿子的伤，不过分吧？”
“她要是不给，我们就把事情闹大！我看她这个海悦集团的千金，要不要脸面！”
“我觉的也是。”
李建国重新拿起一根雪茄，心情舒畅了不少。
“这件事，我们得口径一致，共同进退。”
“只要拿下了x—01在青州地区的独家代理权，别说儿子被打一顿，就算被打断腿，都值了！”
两个老狐狸相视一笑，完全不在乎还在床上的俩孩子，毕竟他们这个地位外面私生子那么多。
而被他们惦记着的杨凌薇和陈硕，此刻早已身处万米高空。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一行人便登上了返回海城的航班。
波音787宽敞的商务舱内，引擎发出平稳的嗡鸣。
舷窗外，是无边无际的云海。
杨凌薇戴着一副真丝眼罩，斜靠在座椅上小憩，呼吸均匀，似乎已经睡着了。
陈硕却毫无睡意。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当然不是打人的事情。
而是杨凌薇大费周章的目的。
想不明白，陈硕忍不住用胳膊肘戳了戳旁边正在用平板电脑看末世电影的林小雨，压低了声音嘀咕。
“哎，我说，你说杨总这脑回路是不是有点不正常啊？”
“你说她为什么非要拒绝王李那两家？到
”就算那俩龟儿子活该欠揍，但跟他们老子合作，坑他们的钱，不香吗？”
林小雨头也不抬，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着，嘴里吐出两个字：。
“庸俗。”
“嘿，我这叫务实好不好？”
陈硕不服气地反驳。
听到这话林小雨终于舍得将视线从屏幕上移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眼神里充满了对资本家的鄙视。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掉钱眼里了？”
“钱有什么不好？钱能买设备，能给你发工资，能让你们顿顿吃上肉！”
陈硕振振有词。
恰在此时，一个清冷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陈总对我的决策，好像有很大的疑问？”
杨凌薇不知何时已经摘下了眼罩，正侧着头看他，那双漂亮的眸子清亮如水，没有一丝刚睡醒的朦胧，反而带着笑意。
陈硕后背一僵，立刻坐直了身体，脸上堆起招牌式的油滑笑容。
“没有没有，哪能呢！杨总的决策英明神武，我举双手双脚赞成。我就是……就是单纯的好奇。”
“哦？我不信。”
杨凌薇追问道，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咳。”
陈硕清了清嗓子，知道蒙混不过去了，索性把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
“我就是觉得奇怪，您看那王家和李家，在青州地界上，那渠道铺得跟蜘蛛网似的，零售、代理，盘根错节。”
“咱们的x—01要想快速占领市场，跟他们合作不是最省时省力的办法吗？”
“咱们来这个科技峰会，就是为了吸引这些地头蛇的注意吗？”
“现在鱼儿都咬钩了，您一竿子又给捅回去了，我这……属实是有点没看懂您的神仙操作。”
他摊了摊手，一脸“我笨，求指教”
的表情。
杨凌薇静静地听他说完，嘴角忽然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陈总，你把他们当成鱼，这个比喻很贴切。”
她端起面前的香槟，轻轻晃了晃。
“但你想过没有，有些鱼，本身是带剧毒的。”
“带毒的鱼？”
陈硕愣了一下。
“跟他们合作，短期内，我们的产品确实能像你说的，迅速铺开，占领市场。”
杨凌薇抿了一口香槟，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但代价呢？王德发和李建国是什么人？他们是靠着野蛮生长、钻法律空子、不择手段起家的。”
“他们的企业文化，他们的行事风格，跟我们海悦、跟星耀科技，格格不入。”
陈硕听到这话下意识地想要反驳。
商业场上，谈什么格格不入？
大家不都是为了一个“利”字吗？
陈硕张了张嘴，那套“和气生财”、“利益至上”的歪理邪说已经到了嘴边，却被杨凌薇一个淡然的眼神给堵了回去。
“陈总，你觉得在商场上，最重要的是什么？”
杨凌薇没有给他反驳的机会，反而抛出了一个新问题。
“钱啊，当然是钱，是利润。”
陈硕几乎是脱口而出，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和一加一等于二一样的真理。
“是，也不是。”
杨凌薇轻轻摇头。
“比钱更重要的，是规则。是建立一个由我们自己主导的，全新的规则。”
“呃……”
陈硕被她这话说得有点懵。
建立规则？
这口气也太大了吧？
他挠了挠头，干笑道。
“杨总，您这说得……有点太宏大了，我这小脑筋一时半会儿转不过来。”
“咱们能不能说点实际的？就说王家和李家。”
“他们再不济，也是青州的地头蛇，他们的渠道，他们的资源，对咱们来说，不都是实打实的好处吗？””
“我们跟他们合作，是让他们帮我们卖东西，又不是跟他们联姻。
“管他们企业文化干什么？管他们老板是人是狗呢？”
陈硕越说越觉得自己的道理硬，声音也不自觉地大了起来。
“就算他们是毒药，只要剂量控制好，那也是治病的良方啊！”
“咱们借他们的渠道把市场打开，等咱们站稳了脚跟，再一脚把他们踹开不就行了？”
“这不都是商场上的常规操作吗？”
陈硕说完，期待地看着杨凌薇，希望对方能被自己这番“务实”的言论所说服。
然而，杨凌薇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非但没有赞同，反而带上了淡淡的怜悯。
旁边的林小雨终于看不下去了，她放下了手里的平板，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嗤笑。
被两个女人用同一种眼神鄙视，饶是陈硕脸皮再厚，也觉得有些挂不住了。
“嘿，你们这什么表情？我说的不对吗？”
杨凌薇终于开口了，她没有直接回答陈硕的问题，而是用纤细的食指关节，轻轻叩了叩身旁的双层舷窗，发出“笃、笃”的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