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换个语气
它绕过了精密的仪器，走出了实验室，开始在空无一人的工厂里“巡逻”。
然而，它所谓的“环境优化”，却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
它走到一条生产线旁，看到地上有一小块油污，【环境优化】的指令让它判定这是“污渍”。
于是，它调用了手部工具模块，伸出了一支……
小型的等离子切割枪，对着那块油污就是一通猛射。
“滋啦——”火花四溅，坚固的合金地板上被硬生生烧出了一个黑漆漆的大洞，油污倒是没了，地板也快废了。
随后它又走到仓库区，看到码放整齐的零件箱，【环境优化】指令让它认为这“不够整洁”。
于是，它伸出双臂，以一种惊人的力量，将几百斤重的箱子一个个举起来，然后……
以一种诡异的审美，将它们堆成了一个摇摇欲坠的金字塔。
紧接着它甚至还跑到了员工休息室，把自动售货机里的所有饮料都取了出来。
按照颜色赤橙黄绿青蓝紫的顺序，在地上摆成了一道彩虹。
这个本该成为智能管家的机器人，在夜里变成了一个精力旺盛的熊孩子，在工厂里尽情地搞着破坏。
……
第二天一早。
“啊——！谁干的！我的地板！”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工厂的宁静。
李冰颜看着实验室门口那个焦黑的大洞，漂亮的脸蛋上满是寒霜。
她是最注重环境整洁的，这种程度的破坏简直是在挑战她的底线。
实在忍不住，李冰颜二话不说，直接调出了昨晚的监控。
当看到监控画面里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这是x—01？”
周培远指着屏幕，声音都在发颤。
林小雨也瞪大了眼睛。
看着那个用等离子枪烧地板、把零件箱当积木、用饮料摆彩虹的机器人，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它……它昨晚自己动了？”
李冰颜面无表情地快进着监控，将x—01昨晚的所有“壮举”都展示了一遍。
最后将画面定格在它悄无声息地走回实验室，重新站回原位，双眼红光熄灭的那一刻。
“它在搞破坏。”
李冰颜下了结论。
周培远和林小雨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匪夷所思。
“这不科学啊。”
周培远扶着额头，喃喃自语。
“昨天的指令它完全不理会，怎么到了晚上就自己激活了？而且执行的逻辑……完全是混乱的。”
“会不会是底层代码冲突？”
林小雨猜测道。
“某种我们没发现的隐藏协议，在特定条件下被触发了。”
两人再次来到x—01面前，它还是那副安静的美男子模样。
“陈硕呢？”
林小雨环顾四周，没看到那个最爱凑热闹的身影。
“陈总今天去海悦集团了。”
周培远回答道。
“说是去给杨董汇报一下项目进度，顺便……再争取一点时间和资金。”
一提到这个，周培远的表情就有些凝重。
项目卡在这里，老板去见金主爸爸，想也知道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看。
“先别管他了。”
林小雨当机立断。
“我们再试一次。既然它能动，就说明硬件没问题。”
说完她就走到控制台前，深吸一口气，对周培远说。
“教授，这次我来输入指令。”
周培远点了点头。
林小雨盯着机器人，清冷的语气下达了指令。
“x—01，抬起你的左手。”
话音刚落。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机器人那只金属手臂，流畅而精准地抬了起来，悬停在半空中，动作标准。
成功了！
周培远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动了！它动了！小雨，你是怎么做到的？”
林小雨自己也有些发懵，她只是下意识地换了一种语气，没想到竟然真的起了作用。
这么想着她压下心中的疑惑，继续测试。
“向后转。”
机器人立刻执行，转身动作干净利落。
“原地跳三下。”
“砰、砰、砰！”
沉重的金属身躯在地面上跳了三下，落地稳稳当当。
一系列的测试下来，x—01表现得完美无缺。
对所有指令都做出了精准的回应，和昨天那个“植物人”判若两机。
虽然昨晚的诡异行为依旧是个谜，但眼下，机器人能正常运作，这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太好了……太好了！”
周培远激动得老脸通红，他看向林小雨，眼神里充满了赞许。
“小雨，你真是我们的福星啊！”
林小雨脸上也难得露出了笑意，她看着身旁兴奋的教授，说道。
“你给他打电话吧，他现在估计正被人数落呢。”
周培远一愣，随即恍然大悟，连忙掏出手机。
“对对对！得赶紧告诉陈总这个好消息！”
……
与此同时，海悦集团顶层，总裁办公室。
奢华的办公室内。
杨凌薇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香奈儿套装，交叠着双腿，靠在真皮老板椅上。
正用她那涂着鲜红蔻丹的指甲，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面。
“笃、笃、笃……”
每一声，都像一记重锤，敲在陈硕的心上。
“所以。”
杨凌薇终于开口了，声音清冷，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陈总，你今天来，就是为了告诉我，我投资的几千万，就换来了一个连动都不会动的铁疙瘩？”
陈硕脸上挂着他招牌式的谄媚笑容，心里却在骂娘。
“杨总，您听我解释。高科技研发嘛，总会遇到一点小小的技术瓶颈……”
“瓶颈？”
杨凌薇挑了挑眉，打断了他。
“我投钱给你，不是让你来跟我谈瓶颈的。”
“我只看结果。你手底下那几个人，这么长时间了，连个样品都跑不起来，效率呢？”
她说着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海城的繁华景象，背对着陈硕，语气有点难听起来。
“陈硕，我有时候真怀疑，你到底会不会管公司。”
“整天就知道当个甩手掌柜，靠着画大饼忽悠来的几个人给你卖命。”
“你是不是觉得我的钱特别好骗？”
这些话确实有点过分。
陈硕的笑容已经有些僵硬了。
他其实也有点摸不准杨凌薇的脾气了，对你好的时候跟什么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