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她的行野哥,怎么会爱上别人?
从那以后,这样短暂的“苏醒”开始不定期地随着雪松香气的出现而出现。
每一次醒来,礼安都像是在和另一个自己进行一场拉锯战。
她慢慢意识到,自己的记忆出现了严重的断层,但她却不明白原因,也无法细想,否则就会头痛难忍。
她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和秦燃在一起,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那么依赖父母,更不记得……自己为什么没有完成幼时的心愿。
永远和江行野在一起。
她好像生了很严重的病,可是,江行野在哪呢?
在清醒的片刻,疯狂地在网上搜索着关于过去的一切,试图拼凑出真相的碎片。
她看到了幻月集团的崛起,看到了江行野从一个被人踩在脚下的私生子,变成了南城令人闻风丧胆的江二爷。
也看到了……他和一个名叫孟浅浅的女明星,传出了漫天的绯闻。
心像被针扎一样地疼。
她不相信。
她的行野哥,怎么会爱上别人?
礼安并非没有想做的事,她知道她应该去联系江行野,让他解释一切,并且把她带走。可是这些事却从来没有机会完成,因为她很快就会忘记自己要做什么,直到下一次再嗅到雪松的味道。
礼安不敢和任何人倾诉,她不知道,身边的人到底谁可以相信。
直到那天。
秦燃说要带她去城郊视察一个新项目,车子开到一片荒无人烟的地方。
他停下车,解开安全带,转过身,用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充满了欲、望和占有的眼神看着她。
“安安,”他笑着,声音却让她感到毛骨悚然,“这里风景不错,我们来玩点刺激的,‘野、战’怎么样?”
那一刻,礼安的血液倒涌,全身上下止不住颤抖。
对于她来说,秦燃是她时常见到却怎么都想不起怎么会在一起的恋人,可她从来没在清醒状态下和他有过亲密举动。
受够了不受控制的自己,也接受不了一个来历不明的恋人。
绝望像冰冷的潮水,将礼安彻底淹没。
她看着秦燃下车,靠在车边点燃了一支烟,脸上是志在必得的笑容。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她脑海中滋生。
既然无法逃离,那就一起毁灭吧。
她闭上眼,生生忍住右手手腕和胃传来的抽痛,用尽全部的力气,死死咬着下唇,逼迫自己清醒着。
她颤抖着手,破坏了汽车的雷达监测系统,然后,用尽可能平静地语气启动了无人驾驶模式。
她下了车,站在路中间,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她想,就这样结束,也挺好。
不用再思考自己为什么出现在不认识的地方,不用问自己为什么身边是不熟悉的恋人,也不用再被江行野的恋情折磨。
江行野不要她了,她也掌控不了自己的这具身体,再继续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呢?
在汽车起步时,礼安淡漠地看向汽车,眼神中写满了决绝。
她拼死抓住企图挣脱的秦燃。
风吹起她的裙摆,也吹乱了她的发。
她闭上了眼睛。
然而,就在即将被撞上的那一瞬间,她感觉身体里有另一股力量强硬地操控着本该属于她的身体。
“不要——!”
她隐隐约约听到来自自己身体深处撕心裂肺的尖叫。
然后,她的身体在转瞬之间猛地推开了身边的秦燃。
“不——!”
礼安猛地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满是冷汗。
窗外,天光大亮。
她环顾四周,看到了江南别苑的卧室。
“安安!”趴在她身边的江行野的声音沙哑,神情带着欣喜,“你醒了!”
礼安看着他,眼神还有些涣散。
那些纷乱痛苦的记忆,像电影快放一样,在她脑海中一一闪过。
最后,定格在那场惨烈的、蓄谋已久的车祸上。
她全都想起来了。
十年之中,断断续续的掌控身体时的记忆,如数回到了她的脑海之中。
眼泪从她眼角滑落,礼安红了眼眶,她全身蒙了一层薄汗,犹如劫后余生般喘着气。
“行野哥。”她开口,声音还有些虚弱,却无比清晰。
“我在。”江行野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眼神忧虑,“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礼安看着他,看着他眼底浓得化不开的心疼和自责,缓缓地扯出了一个安抚的笑容。
“我就说吧,我从来都没有背叛过你。”她说。
江行野的心猛地一疼,喉咙不由得哽住。
他俯下身,将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滚烫的眼泪砸从眼尾溢出。
“我知道。”他哽咽道,“我一直都知道。”
“计划车祸的人是我,那时的我……鲜少有清醒的时刻,每次醒来,待在秦燃身边都让我觉得无比害怕,我好想你。”
“对不起……安安,对不起,是我来的太晚了。”
江行野颤抖着道歉。
即使心里已经有猜测,筹谋车祸的人是礼安主人格,但在听到她亲口诉说时,江行野还是无法抑制地后怕。
礼安抬起手,用指腹轻轻擦去他脸上的泪水。
“别哭,行野哥,”她轻声说,“我不怪你了。我们已经失去了太多时间,只要你未来不再放开我的手,过去的就过去吧。”
江行野将她紧紧地地拥入怀中。
“安安,”他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声音闷闷的,庄重而认真地说,“以后,我不会再放开你的手了。”
“一言为定。”礼安回抱着他,感受着他身体的颤抖,“你知道的,狗虽然不能把主人关起来,但是,狗的牵引绳必须一直在主人的手里才行。”
“好。好。我会的。”江行野承诺,“我再也不会挣脱的。”